霍安讓人送寇溪回家去,雖然寇溪想要跟著一起去。但因為某些原因,霍安不愿意讓寇溪再參與其中。
索性寇溪找到了這個失蹤的姑娘,也算是達成了最初的目的。她被送回那個小院子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
村婦們看見寇溪又換了一輛車,換了一個男人送回來。都忍不住擠眉弄眼相互努嘴,壞笑著揣測著某些事情。
“她膽子真大啊。就算是她男人不總回家,在眼皮子地底下養漢子,能行么?”說話的是村里面有名的‘大牙媳婦兒’,她天生長著一口齙牙。上邊的半口牙翻在外面,永遠都閉不上嘴巴。
“都跟你說了,女的在外頭賣貨就沒有好東西。賣貨就得跟男的說話,男男女女的有什么好說的?一說話就出事兒,看沒看見,出事兒了吧。天天不著家,這回連買賣都不做了!”坐在她旁邊一邊用改錐納著鞋底的胖媳婦,時不時的用蒲扇沖著自己的身上扇兩下,一邊嘴巴不閑著的嘮著家長里短。
“那么掙錢的買賣不干了,多白瞎啊。我看要不行,咱們問問她那湯料啥的,咱們一起合伙干唄!”村里潑婦三人組另一個成員怎么可能不在場。這個女人名喚大華,個子不高皮膚黝黑臉上長滿了雀斑,稀疏的短發油膩膩的貼在頭皮上。大華看著最不起眼,平時既不會張牙舞爪也不會插著腰站在村口跟人吵架。但實際上,她才是這三人組里的靈魂人物。
“萬一不告訴咱們咋整?”大牙媳婦兒忍不住潑了一瓢冷水:“咱們說要就要啊,不得跟咱們要點錢啊!”
“憑啥不給啊!”胖女人兇巴巴的吼道,她一說話渾身的肉都在上下顫抖著。放下手里的改錐,理直氣壯的揚著頭:“她自己都不干了,又不是咱們逼她的。她有地方攀高枝兒,幫幫咱們窮苦人咋地了?再說了,一個村里頭住著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家求不著誰呀?她要是不給,咱們就去找她男人去。讓他知道知道這個狐貍精天天都在外頭干啥。”
她覺得自己可以震懾到寇溪,得意洋洋道:“咱們一嚇唬她,她肯定就不敢吭聲了。再說了,那玩意有啥難的啊?菜地里都是菜,卷吧卷吧叉跟竹簽煮熟了沾點料就吃唄。她那有啥鍋底啊,我都聽人說了,辣絲絲的味兒。不就是在骨頭湯里放點辣椒么,還能有啥稀奇的。”說得好像已經破解了人家秘方一樣,胖女人看著大華道:“華啊,要不咱這就去找她唄?”
“我可不去!”大華別過身子,翻了個白眼:“你虎啊,你知道人家不干了啊?上人家門要東西,她不給你轟出來?”
“我傻啊,我能一進門就說這個?我不是尋思問問她,看她干不干了唄。她要說不干了,正好咱們說把她那些東西十塊八塊錢的兌過來。然后要那鍋底嘗嘗味兒,這買賣不就妥了媽!”胖女人覺得自己聰明極了,這個方法肯定不會讓別人生厭。
“去她家說啥呀?”大牙媳婦兒有些惶恐:“咱也不是那會嘴的人啊!”
“就說去看看老高婆子那孫子唄。不是說那孩子被拐子給偷了?找到之后膽子嚇破了,天天不敢出屋了呢!”大華‘不經意’的提醒二位:“鄉里鄉親的看看孩子還能咋地,咱們這都是當媽的,他喊一聲嬸兒,咱們去看看孩子也正常。”
“對對對!”胖女人一拍手,非常認同大華的說法:“嘮嗑扯到她身上,那還不容易啊。就這么定了,看看她啥意思。”
大華跟胖女人都站起身來準備打探打探的時候,大牙媳婦兒忽然露出一個不自在的表情:“咱們還真去啊。萬一兌給咱們了,咱仨能干么?”
“那有啥不能干的,多掙錢啊!”胖女人現在是虎視眈眈盯著,才十分八分的功夫腦海里已經組建了宏偉藍圖。仿佛看見了因為這個生意,自己蓋了大瓦房給兒子娶了漂亮媳婦兒的場景了。
“哎呀!”大華笑著勸大牙媳婦兒:“也未必是真事兒,反正咱們閑著也是閑著去串串門能咋地。”
“就是,就是!”胖女人伸出手架著大牙媳婦兒:“串門嘮嗑你怕啥!”
所以,寇溪剛進了院子燒了熱水準備好好洗個澡的時候。家里面來了三個不速之客,莫名其妙的來串門嘮嗑。寇溪不好讓她們在院子里嘻嘻哈哈說話,自己關起門來洗澡。
只能耐著性子陪著說話,不時地用眼睛詢問高大娘。高大娘抱著賴賴唧唧一直在鬧脾氣的孫子,沖著寇溪苦笑。她也是一百二十個不明白,這幾個女人來家里頭嚼舌根子是為了啥。
“哎呦,這小模樣啊。”胖女人面露可憐的看著牛牛,粗糙的手掌摩挲著他的臉。
牛牛嫌棄的別過臉,嘴巴里不停地抱怨:“剌臉,剌臉!”
胖女人不好意思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悻悻的苦笑:“我這手粗,孩子嫌棄啊。”
大牙媳婦兒給胖女人丟了一個臺階:“小孩兒臉蛋細嫩,咱們干活的手都一樣粗。”
“那可不一樣!”高大娘在這個村子里住了這么多年,怎么會不清楚這三個女人的厲害?現在不知道她們來家里頭做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沒有好事兒。
這會兒聽見大牙媳婦兒說這話,忍不住炫耀寇溪道:“看看人家那手,也干了快兩個來月。還是白白嫩嫩光光溜溜的,一丁點老繭都沒有。”
“她的臉也白啊!”大華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穿著一個藕荷色運動短褲白色運動短袖的寇溪。她身上這一身像是學生穿的,看著就涼快不說還顯得特別的年輕。
尤其是短褲下面那一雙又長又白的腿,這倒也不會讓她嫉妒,畢竟沒有那個正經女人會露出白花花的大腿。關鍵是寇溪暴曬了一個多月之后,臉蛋還能又白又嫩,這讓從小到大都是一臉斑的她不能忍。
“你這臉皮是不是比俺們的都厚啊?怎么曬都不黑,還不長斑!”大華沒注意到自己的用詞,高大娘聽著刺耳冷冷道:“你這罵人呢?啥叫臉皮厚啊?”
“我不是罵人!”大華也發現了自己用詞不當,連忙擺手解釋:“我的意思,就是這層皮比咱們的都瓷實!”她扯著自己的臉皮,看著寇溪:“我聽人說你去找牛牛的時候,摔得鼻青臉腫的。我看你現在臉上比原來更白了,這是咋弄的?”
胖女人眼見話題跑偏的太離譜,一個勁兒的跟大華擠眉弄眼干著急。偏偏大華自己根本沒發現,追著寇溪問她皮膚好的理由。
寇溪不想告訴她們,自己每天花費在護膚上有多用心。笑著說道:“我就是愛戴帽子跟口罩,也沒有別的啥特殊方法。不過我姥姥跟我媽也一樣白,我隨她們了!”
“哦......”大華露出失望的神色來,她還以為寇溪這種穿的浪.蕩一點的女人會有那些她這種鄉下女人沒聽說過的秘方。
隨根兒,那也就沒辦法了。誰讓她家里人也沒有長得特別白,怎么曬都不黑的人物。她摸著自己的臉,想著這一臉的小雀斑還有鼻子上的一塊大胎記,心中濃濃的無力跟自卑感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