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那雙黑白分明的澄澈眼睛里有些懵懂。
她不曉得蘇想為什么會突然問這樣的一個問題。
答案難道不是蘇判么？
在她人生有限的十幾年認知當中，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如果不是蘇判，就是蘇大。
要么就是蘇二，雖然這個老家伙很讓人討厭。
毫無疑問，幽州蘇家的人，公認是黃泉道系中最優秀的一批鬼。
但是她看到蘇想剛剛收到了消息，顯然是發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對此其實并不是很關心。
所以，她只是用略微探尋的目光看著蘇想。
蘇想穩穩的伸出了右手五根手指。
于是蘇暖也很震驚了。
“什么，五年？”
蘇想似乎難得玩這種猜謎游戲，他表現得比蘇暖還要小孩氣，臉上露出“我就知道你猜不對”的表情，五根手指調皮地如風吹楊柳輕輕擺動。
只可惜，干瘦的手指，像風干的楊柳，一點都不生動活潑。
本來只是敷衍應對蘇想這種猜謎游戲的蘇暖，這次真的震驚了。
她略帶些嬰兒肥的精致小臉露出了成人般的凝重嚴肅：“五個月？這不可能。”
蘇想開心的賣起了關子，跟蘇暖這樣純透真實的小女孩在一起，很容易就勾起泯去的童心。
他又搖了搖手指。
蘇暖沒有繼續往下猜，只是用清冷的眼眸凝視著他，這是一種“我看著你繼續編”的藐視。
蘇想并不訕然，他很有底氣的繼續搖動手指。
他每搖動一次，蘇暖大大眼睛里的清冷藐視就更多了些。
蘇想堅持著，像個136歲的孩子，他低聲說道：“不是五年，也不是五個月、五天，甚至不是五個小時，五分鐘。”
“只用了五十秒而已。”
“我知道你不信，我們可以打個賭。”
“如果我拿出證據，你要把所有有關于蘇判的訊息，詳盡的告訴我。”
“如果我拿不出，那么蘇大先生那邊，我來替你說話。”
蘇暖點了點頭，馬尾活潑的跳動。
他兩手顫巍巍的操作了好一會，才相當不熟練的將一段視頻發送到了蘇暖的終端里。
這愈發的讓蘇暖懷疑他自吹自擂的幽州大學航天動力學高材生的身份。
連個終端都擺弄不明白，這對新事物的實踐能力未免也太差了吧？
聽到消息音，蘇暖打開終端，先是習慣性的看了眼聯系人列表中那個一直置頂也一直沉默的名字，然后才點開頭像像一個兔子，也如兔子般一個勁跳躍的蘇想，查看他發來的視頻內容。
她看到了一個面具女子。
很驚艷的顏容，很驚艷的劍術。
她殺人，她奪液，她晉升，她凜然面對群敵。
跟這相似的一幕，蘇暖曾聽聞過許多次，熟悉到倒背如流。
所以這一刻，她莫名的鼓圓了眼睛，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但當看到那女子喝下自基JD因子，此后的一瞬間，身后影神竟然三度變幻形態，從冥吏到黃泉行走，最終停滯在無常使徒階位上，她還是驚呆了。
這是黃泉道系的正序，通常所說的黃泉正道。
這個序列，是所有黃泉道系奇異都夢寐以求的終極目標。
唯有少數人可以憑借極端契合的體質，優良的藥劑，強悍的運氣，執著的目的，堅定的勇氣，成功的踏上這一條序列之路。
而且即便初始位階成就冥吏，后期也不見得能步步都走在正序之上。中途掉隊的道系奇異，實在不要太多。
所謂掉隊，或者隕落，或者改道。
蘇想便是其中頗為可惜但也極為幸運的一個。
當年曾貴為陰曹判的他，現如今只是左道隍。
蘇判從成就冥吏伊始，途經黃泉行走抵達無常，大概用了6年。
蘇暖一直認為這就是最快的一個進階記錄。
蘇大和蘇二兩人的晉升傳聞，更像是傳說，太久遠，而顯得不太真實。
但眼前視頻中，這個面具女子的進階速度，就更不真實了，她像是一個神話。
在五十秒內，連破三個階位。
這甚至已經不能用神話來形容。
蘇暖知道時空遺跡，異度位面的存在。
她也知道，在某些地方，有某些原始奇異，它們道系天然，有著悠長的生命，只要成長下去，就能不斷的晉升。
但，那種也未必會快過人類奇異的進階，甚至會更慢，每一階位都要歷經千百年之久。
如果不是蘇想轉發給她的，蘇暖會以為這是在造假。
她看著蘇想，繼續等待解釋。
蘇想不再啰嗦，他著重了語氣說道：“這個小姑娘，她在50秒鐘內完成了三級跳的壯舉，這是不假的。”
蘇暖用清脆的聲音直接了當的說道：“蘇想，你不用再強調了，我承認這點。”
目的達到，蘇想開心得像是個得到了劍偶或仿真機甲的孩子，得意的說道：“其實，她應該是重新打通位階。”
“這等于是重新進階而已。”
蘇想很篤定的說道，“雖然，其中有些關竅我看不透，但道理上，確實如此。”
蘇暖這才恍然，心中有些小小的高興。
這視頻中的女子，她第一次進階的速度，定然是不如蘇判的。
不知不覺，空乘已經來到了一座城市的上空。
這座城，坐落在一座座大山當中。
這就造就了一些看起來很神奇也很荒謬的街道景觀。
比如，一棟樓就是一座山。
渝州到了。
經停之后，下一站，便是東野。
蘇想笑了笑，說道：“我聽說，你上次來東野，曾見過一個男生。到了東野，帶我去找他，我想看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