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江行止聽著屋內一大一小兩個人歡快的笑聲,他那因為擔心而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就說吧,他的女人聰明絕頂,怎么會被這點兒小麻煩給困住呢。
時間一轉就到了霍家酒坊展示新酒的日子,因為這次的動靜不小,臨近幾個鎮子上的同行或者有心想要買酒的商家也都來看熱鬧了。
再加上那些無事可做的百姓們,一大早霍家酒坊門口就堵滿了人。
桑梔來的更早一些,此刻人已經坐在了酒坊的后堂里,正襟危坐,晨光透過窗戶,不斷的上移,這會兒停留在她的臉頰上。
相較于桑梔的淡定,霍小仙以及酒坊的伙計們,個個都是面色凝重,如臨大敵一般。
沒人知道待會兒酒坊要面對的是什么,畢竟大家都不知道桑梔已經想出了解決辦法。
桑梔沒有說,自然也有她不說的道理。
別人怎么想她管不著,但是對于霍小仙,自己要的是她的絕對信任。
而她,真的能夠給自己。
霍下線看著桑梔,只覺得她那雙清亮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是讓人心安的神色,她握雙手剛剛緊張的交握著,此刻已經分開了,眼下這件事兒,不管如何,她都要跟桑梔共同進退。
給自己鼓了好一會兒的勁兒,霍小仙率先開口,“來喜,開門,迎客。”
來喜看了眼仍舊淡定的不發一言的桑梔,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小跑著去開門了。
隨著大門的打開,人群涌入,霍小仙偏頭看了眼桑梔,二人同時笑了起來,但是一個堅定自己,一個卻是強顏歡笑。
可不管怎樣,本就好看的女人,笑起來更加的賞心悅目了。
片刻之間,桑梔和霍小仙已經坐在了左右的兩個主位上,而兩旁坐著的是這次來鑒賞新酒的商戶們。
桑梔的目光在門口站著的人群里掃了一眼,正好跟不懷好意的笑著的宋慶元的視線撞上,他并沒有移開視線,好像這就是一場戰爭似的,誰先看向別處,誰就輸了似的。
桑梔覺得無聊,真正的戰場是酒,而不是誰多看誰一眼。
傻子才會跟他做這種無聊的比較呢。
左手邊的蔣姓商人率先開口,“霍老板,桑姑娘,別賣關子了,新酒呢,拿出來給俺們瞧瞧唄,這都吊了俺們多久的胃口了,快點兒吧,我這嘴巴都漱了好幾遍了。”
“對啊,對啊,讓我們也見識見識桑梔姑娘的手藝。”眾人附和著。
桑梔擺了擺手,“蔣老板真是折煞小女子了,先喝口茶,不急,嘗嘗我們的小點心。”
大家都是沖著新酒來的,誰有功夫品嘗點心啊,大家都是不差錢的人,誰沒吃過好吃的點心咋地?
蔣姓商人脾氣急躁,心直口快,這會兒已經等不及了,“點心就不吃了,快讓俺們嘗嘗新酒吧,我把銀子都帶來了,要是好喝我就要五百壇。”
桑梔目光清明,聲音卻十分柔和,只是她一味的拖延時間,在有心人眼中看來,怕是她的新酒出了問題,至少宋慶元就是這么想的。
“我說,該不會鬧了半天,你們的新酒沒釀好吧?那不是逗咱們玩呢嗎?”郭姓商人拍了下桌子,有些翻臉了。
“看來傳言不虛啊,到底是咋回事,你們能不能給我們句痛快話?”
“沒有新酒還嘗什么嘗,害的老子白跑了這么一趟。”
場面有些失控,霍小仙強自鎮定,但是她的目光還是稍顯無措的,求助的看著桑梔,就等著她的一句話。
桑梔深吸一口氣,“孟老板,傳言?什么傳言?可否當著大家的面說一下。”
孟姓男子眉頭緊蹙,臉上掛著不悅之色,“說就說,以往你們家的新酒一出,手快有手慢無,這次聽說你們的新酒更好,我就想著早點兒過來,準備一下,可是不巧在鎮子的茶棚遇到個人,聽說你們家的新酒出了問題,本來我覺得不大可能,可是桑梔姑娘,你今天遲遲不肯讓我們品嘗新酒,這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唉……我也聽說了。”
“我也聽說了。”
在場的幾個商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都在那個茶棚里面聽說了霍家酒坊新酒出問題的事兒。
門口站著的宋慶元捋著山羊胡,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是他干的又怎么樣?
反正桑梔的新酒出了問題是真的,看她如何收場。
幾個人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最后才發現自己跑題了,有人看著桑梔,問道:“桑梔姑娘,咱們也不是頭一次做生意,你就給我們幾個一句痛快話,新酒到底有沒有出問題,我們能不能帶走新酒?”
霍小仙目光冰涼,心也跟著涼了大半,想著今天大不了舍去自己的這張臉去,“新酒……”
“新酒沒問題。”桑梔笑著接過她的話。
沒問題?
桑梔的話一出,不僅惹來霍小仙的側目,更讓在場的商戶以及各個酒坊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難道外面那些都是謠言,是有人故意散播的,可是既然如此,為什么霍家酒坊遲遲不肯拿出新酒來呢?
宋慶元笑的越發得意,“既然你說新酒沒問題,何不拿出來讓我們這些人開開眼界,想必霍家酒坊這次的新酒一定不同凡響。”
桑梔微微一笑,“我怎么覺得宋老板好像很斷定我們的新酒有問題一樣?您知道了什么?”
宋慶元哈哈一笑,“怎么會呢,雖說同行是冤家,可是霍家酒坊如今是咱們這一行的龍頭老大,桑姑娘的釀出的酒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不過是好奇罷了,桑姑娘何必這么多心呢?”
“是我多心了嗎?”桑梔笑容親和,毫無攻擊力,“我以為宋老板您知道什么呢。”
“新酒,來喜,快去把新酒拿出來給諸位老板嘗嘗,要不然還有人以為咱們的新酒出了問題呢。”桑梔看了眼來喜。
來喜轉身進了后堂。
左右兩邊的幾位商戶默默的等著,但是心中的疑惑依然存在,如今他們也懵了,到底是該相信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