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溪去了孫家,壓根沒提街銀子的事兒,想當然是空手而歸了,不過林婆子也沒責怪陸小溪,借不來也不是陸小溪的問題,只是嘀咕了兩句孫家的人真摳,一點兒忙都不幫。
這幾天林婆子沒事兒就去村口等兒子回來,她現在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兒子的身上,不過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
林子堂那里越發的疑神疑鬼,別人看他一眼,或者朝他笑一下,他都覺得那人想要對他做什么,每天晚上的噩夢依舊侵擾不斷。
林婆子除了跟陸小溪說話外,也不能跟別人說了,別人也不愛聽他們家的這些破事兒,畢竟之前他們家發達的時候,跟村子里的人處的也不怎么樣,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后來家產敗光了,大家也都瞧不起他們了。
林婆子又在絮絮叨叨的說陸小溪以后一定要嫁個有錢人的,倒是沒說給林家什么好處,只是說不想讓她受苦,陸小溪就是笑笑。
林婆子這么說,是因為孫雪梅跟陳凜的三年之約,鬧的沸沸揚揚,村子里的人大概都覺得孫雪梅瘋了。
大家是覺得孫雪梅之前眼光那么高,可最后挑來挑去,就選了這么個人,實在是太讓人意想不到了。
陳凜欣然答應了三年之約,連他自己都沒想過三年之內還能夠東山再起,心愛的姑娘竟然對他抱有這么大的希望,身為男人,怎么好讓她失望呢。
孫雪梅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很多人都覺得我要你拿出一千兩銀子來娶我,是我愛錢,你不這么覺得嗎?”
陳凜溫和的笑著,黝黑的目光卻有些深沉,“你的一輩子哪里哪里是一千兩銀子買的來的,你用終身做賭注,我絕對不會讓你輸的。”
孫雪梅的三年之約大大的激發了陳凜的斗志,他本來就是有腦子的人,而且從小在生意場上耳濡目染,雖然父親是被人坑了,但怎么也還有幾個可靠的朋友,以前陳凜舍不下臉去找他們幫忙,可為了心愛的姑娘,他愿意。
林婆子就是通過林家的事兒,深怕陸小溪在兒子回來之前,就真的瞧上了誰家的小子,被人輕輕松松的勾走了魂兒,所以趕忙叮囑陸小溪要嫁給有錢人。
可是這些話正好被林子堂聽見,他很正常的就覺得林婆子又在挑唆他跟表妹之間的關系,如果沒有這個老太婆,他們或許就真的可能成親了。
林子堂對林婆子的怨恨,又多了一分,眼看著就要到達爆發的地步了。
就在林婆子說的時候,陸小溪的余光瞥見了躲在門口的人影,但是她假裝沒看見,繼續聽著。
反正她只需要等著就好了,厲害的殺手,殺人是不想要親自動手的。
林子堂偷偷找到陸小溪,直接問她是不是林婆子又逼著她嫁給有錢人了,陸小溪吞吞吐吐的樣子,讓林子堂更加的確定自己的猜想了。
“這個老東西,怎么就那么討人厭呢,我知道了,她就是見不得我好,居然還去外婆家告我的狀,就是為了讓你不跟我在一起,小溪,你別聽她的,她就是想要把你嫁給有錢人,從你身上拿好處。”
陸小溪茫然又無辜的點了點頭,“可是她不同意我嫁給你啊,表哥,你我有緣無分,要不就算了吧,我還是不忍心讓你為難的。”
“我為難,我為什么難啊,小溪,我會娶你的,我不會讓你嫁給別人的。”林子堂流連花叢這么久,從來沒有一次動過真心,之前他也不知道真心為何物,那些不過是錢和身體的交易。
只是對于陸小溪,他也算不上是真心的,他如此強烈的渴望得到,是因為林婆子千方百計的阻撓而已。
到手了,就不新鮮了。
再加上,他都已經承諾陸小溪要娶她了,可是在她的身上,還是半點好處都沒有撈到的。
暗衛在第二天偷偷給了陸小溪一封信,陸小溪看到之后,只是嗤笑了一聲,隨后就將信紙撕碎了。
林學宗出事兒了,在青樓里跟人為了搶女人打架,被人打死的奄奄一息,江衍來信的意思是說,他時日無多了。
大概這就是報應吧,不過還真的有點便宜他了。
原本陸小溪是不打算把這個消息告訴林家的,她擔心這樣就會影響自己的計劃,可偏偏,有人在京城里看到了林學宗,之前在一起鬼混過,那人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人,但是見林學宗提起了江夫人的名號。
男人就想著通過林學宗跟桑梔搭上關系,奈何人還沒見著呢,林學宗就被打傷了。
男人不知道林學宗傷的有多重,只知道是被抬出去的,他回鄉祭祖,就想著先賣給林家的好,就跑來林家一趟,結果見到林婆子的,聊著聊著就把林學宗受傷的事兒給說了。
兒媳婦剛死,兒子又傷了,林婆子急火攻心,當時就暈了過去。
嚇得那人趕緊放下茶杯,深怕賴上似的,就跑了。
林婆子昏睡了幾個時辰才醒過來,然后就哭了,“小溪啊,你舅舅真的傷著了?”
何止是傷著了?
還時日無多了呢。
陸小溪點點頭,沒有告訴她真相,倒不是怕她難受的出什么意外,只是不想讓她悲傷過度,死了而已。
“應該沒事的,您看下午那個人也說了,就是傷著了,男人嘛,打架都是常有的事兒,要是真的有個意外的話,那人就直說了。”
“嗯,也對,好在你舅舅找到了江夫人,”林婆子拉著陸小溪的手,“小溪啊,你的好日子要來了,外婆還能跟你享幾天福。”
“我也很期待呢。”
她已經期待很久了呢。
林婆子雖然還是很擔心,但是也沒多想,畢竟她還是心存幻想的。
不過陸小溪卻發愁了,因為江衍在信上說他要了,這幾天就到了。
自己馬上就要清理完了,他來添什么亂啊,不過聽說他要來了,她的心卻跳的有些快了,這種感覺很微妙。
林婆子還在坐著美夢,想著等到兒子回來,家里就有好日子過了,在期盼中,她的氣色越來越好了。
不過陸小溪偶然提起包氏關在柴房的時候,提起她娘的死,陸小溪說這些的時候,目光一直打量著林婆子,明顯的感覺到她的神情閃爍。
“外婆,舅母說害死我娘的人不只是她,什么意思啊?我娘不是生我的時候難產而死的嗎?”陸小溪問道。
“是……是啊!”林婆子控制不住的結巴,“她一個瘋子的話,你不要相信。”
陸小溪狀似思考般的說道:“外婆,我娘不會真的是被人害死吧?而且舅母說這些的時候很害怕,就跟害怕我娘來報仇似的,外婆,說不定我娘的死真的跟舅母有關呢。”
“沒有的事兒。”林婆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舅母說的是真的,那么害死我娘的人,應該還有一個,會是誰呢?”陸小溪看向了林婆子,她的臉色已經面如死灰一般。
“不要亂想,更不要相信一個瘋子的話,小溪,我說的話你都不相信了嗎?”
陸小溪燦然一笑,可是目光卻是冷冰冰的,沒有一點溫度,“相信,外婆說的話,我怎么會不相信呢,何況我娘是您的親生女兒,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或者死的有什么冤屈的話,您這么疼我,肯定也疼我娘,那樣您不會不管的。”
“是,是啊,你知道就好,這樣的話還是不要亂說了,讓人聽去了,還以為咱們家怎么回事了呢。”林婆子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強行壓下去。
然而,一切的一切,陸小溪早已經清清楚楚的了。
當天晚上,林婆子噩夢連連,陸小溪卻并沒有躺在她身邊,她是坐在椅子上看著林婆子被噩夢糾纏著。
真正的報應,已經開始了。
第二天,林婆子發了好幾次呆,估計在想夢里的事兒,她的確是做噩夢了,夢見自己的女兒和兒媳婦都來找她報仇了。
她們追著她不放,非要掐死她,她拼命的跑啊,可是那兩個人說殺不死她不會罷休的。
林婆子覺得這也不是個事兒,就想著去給兩個人上墳燒點兒紙錢,陸小溪前世沒有祭拜過自己的母親,就跟著林婆子去了。
不過是去上個墳,林婆子卻嚇了個白死,大白天的她竟然見鬼了。
就在不遠處墳后,一個身著白衣,披散著頭發的人在那里飄來飄去。
林婆子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可是她揉了好幾次眼睛,都看到了。
但是奇怪的是,她問陸小溪,陸小溪卻說什么也沒看到。
回來的時候,林婆子連跑帶顛,就跟后頭有狗追她似的。
陸小溪攔都攔不住啊,回頭看了看假裝扮鬼的暗衛,這個扮相實在是不怎么樣,不過好在糊弄住了林婆子。
暗衛心里苦啊,好好的暗衛,居然被小溪姑娘打扮成了這樣,回去得跟主子訴訴苦了。
林婆子剛好沒幾天,又臥病在床了,不過她嘴里一直嚷嚷著有鬼,要驅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