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慕涼城應聲進門。
他一進門,一眼看到藿梟雄背對著門,負手而立的站在落地窗邊,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中山裝,脊背挺的筆直,整個人顯得非常的嚴肅。
由于他是背對著門而站的,慕涼城并沒有看清他此時臉上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眼下正在想什么,他沉了沉眼眸,跨著長腿走到他身后的位置。
“義父。”
他恭敬的喊道。
站在落地窗邊的霍梟雄并沒有第一時間回應他的話,只是沉默不語的站在那邊,而他前面的落地窗下,則是一大片白色的花海,花海中央還擺放著一架搖籃。
事實上,這片花海慕涼城不是第一次見,卻是藿梟雄心里的禁地。
猶記得,藿梟雄帶他回來的第一年,他就曾見過這片花海,聽這里的傭人說藿梟雄非常在意這里,不僅不讓傭人打理,連他最心愛的女兒茶茶也未曾踏入過這里。
而這片花海無論是鋤草,還是打理這些花都是藿梟雄的,慕涼城向來性子請冷,對于這些東西也不敢興趣。
當年的他之所以會選擇跟他回來,完全是因為藿梟雄看透了他眼中的恨,他說他可以幫助他,所以,毫無列外,慕涼城直接跟著他來到C市,離開了他心愛女人的故鄉。
為的就是想強大自己,能有能力的站在顧允兒身邊。
事實上,他下得賭注是對的,現在的他也做到了。
沉默許久,正當慕涼城回憶過往的時候,藿梟雄從花海收回視線,微微的嘆了口氣道。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會來找我。”
他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來,看了一眼身后的慕涼城后,他才抬起腳步慢悠悠的走到桌子旁邊的位置,神色深沉又攜著一絲淺淺的悲哀。
相處這么久,無論是慕涼城,還是藿梟雄,兩人對彼此都非常的了解,所以即便慕涼城沉默不語的杵在原地,藿梟雄也知道他今天來找他的目的。
“你是為我口中的阿笙來的吧?”
他一語道破他心中所想。
因為他昨天對顧允兒的態度實在太熱衷了。
慕涼城深深的皺褶了下眉心,繼而側過半邊身姿面朝藿梟雄,對于他的詢問也并不感到奇怪,他默認道。
“還是什么都瞞不過義父。”
“你啊,就別給我戴高帽子了,即便你能沉住氣不來找我,我也會來找你的,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什么?”
慕涼城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他的脾氣他能不知道。
聽聞他的話,慕涼城倏地沉默下來,褶皺的眉心越發的緊蹙起來,藿梟雄也猜的沒錯,他的確知道顧允兒不是顧鎮南親手的,昨晚他一見到藿梟雄對顧允兒的長相這么在意。
還不停追問她母親,以及家里人的情況,若是換做別人他壓根不會在意,可身為顧允兒的丈夫他能不緊張么,她可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他不能沒有她。
多少次的命懸一線,慕涼城都是憑借著對她的念想才支撐下來的,顧允兒這女人,哪怕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也是他不能放棄的女人。
慕涼城薄唇緊抿的不肯說,藿梟雄也沒逼迫他,畢竟,他是唯一一個知道他為什么會這么護短的人。
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邁動腳步繞過桌角走到里面,又伸開一直上鎖的一個抽屜,藿梟雄伸手拿出里面的相框,輾轉遞到慕涼城眼前,示意他看看。
慕涼城瀲了瀲眼尾,神色凜然的看向藿梟雄,緊跟著深邃的視線往下轉移落在他遞過來的相框上,之后他什么也沒說過的接過。
可待他看到照片上的畫面,鬼斧神工般的面容驟然風云變化,那雙深邃的黑眸宛如披上了一層濃的化不開的煙霧,褶皺的眉心也死死的皺起。
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照片的畫面上,一個年輕的男人幸福的擁著一個年輕的女人,這樣的相片很常見,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上面的男人自然是年輕時的藿梟雄。
可令向來喜怒不形于色,運籌帷幄強大男人變臉色的緣故,全然是因為藿梟雄擁在懷里女人的臉,一雙澄澈的眸子,彎彎的眼角,一張標準的瓜子臉,完全和現在的顧允兒如出一轍,兩人就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最為詭異的是,照片的背景就是在樓下那片藿梟雄最為看重的白色花海拍的,這里可是他的禁地,連同茶茶也無法踏入的地方,一度也有人猜測。
這片花海定然是茶茶生母最喜歡的地方,藿梟雄這才保護的好好的。
難不成,莫非顧允兒是...藿梟雄,他義父的親生女兒?
要不然怎么解釋兩人想象程度的原因?
意識到這樣的可能性,慕涼城通體冰涼,深邃的眸低暗潮洶涌,渾身都透著一股冷摯的氣息,下一秒,他臉色失變猛地抬頭看向給他照片的男人,褶皺的眉心緊的幾乎能夾死一只蒼蠅,似乎是在詢問兩人是什么關系。
可他的心早已沉到谷底,骨節分明的手不自覺的捏緊相框,手背青筋直凸。
慕涼城的反應自然在藿梟雄的預料之內,別說他震驚的不敢相信,連同他自己到現在還沒回過味來,全然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就在昨天他在客廳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幾乎錯以為她就是阿笙,因為他的阿笙就是長這樣的。
“阿城,你是不是也不敢相信,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相像的兩人?”
藿梟雄一臉的感嘆,所以今天就算慕涼城不來找他,他也會命人去找他過來的,因為他必須要確認一件事,搞清楚顧允兒為什么會和阿笙那么相像。
是純屬巧合,還是她和阿笙有什么莫名的關聯,他必須要調查清楚。
聞言,慕涼城僵住的臉色越發變得的僵硬,眉心艱難的蠕動著,性感的薄唇更是緊抿成一條直線,偉岸的身姿脊背挺直的站在原地。
最終,他還是閉了閉眼,問出他心中所顧忌的事。
“義父,她是...義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