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夜朗與宋睦去了一趟二皇子府,在密室中與周灃密談了一個多時辰,沒人知道他們商談了些什么,離開之際三人皆是陰沉著臉。
很快,京都里便流傳出周灃為了一個有婚約的農女,不惜殘害皇嗣的名聲,宋星辰的身份很快就被扒了出來,若非有宋睦這個將軍鎮宅,又有周安旭這個準女婿每日上門,估計宋家的大門早就堆滿了臭雞蛋和爛菜葉子。
不過饒是這樣,宋星辰還是被禁止出門,幾個姐姐輪流陪她繡花說話,就怕她偷偷溜出府去,被人傷了。
宋星辰縱然很想偷跑,可為了家人安心,也只能怪怪的躲在府里。
然而朝堂之上,因舊傷而許久不曾上朝的忠勇侯,竟然讓人抬著上了金鑾殿,跪請皇帝為二皇子妃賀如慧做主,為那個可憐的皇嗣血脈做主,并將二皇子妃約見宋星辰的人證一并帶來,直指宋星辰有意加害皇嗣。
皇帝對忠勇侯的做法十分惱怒,這相當于當眾打皇室的臉面,可滿朝文武因為各種原因,竟有半數以上請皇帝徹查,周灃連句求情的話都不能說,宋睦反駁亦是無效。
“星辰,你們放開我女兒,放開她!”宋呂氏見官差將宋星辰鎖上鐐銬,立即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顧的撲了上去。
畢竟宋家有兩個當官的兒子,官差倒也不敢對宋呂氏動手,但也不給她與宋星辰接觸的機會。
“爹,大姐二姐,你們快把娘拉開,我只是配合調查,并不是犯了罪,很快就會回來的。”宋星辰急忙喊話。
雖然官差不敢傷宋呂氏,可這么多人看著宋呂氏撒潑,傳將出去會有損宋家名譽,對兩個哥哥的官運很不好,宋呂氏在貴婦圈中更難站穩腳跟了。
宋三山心里也不好受,但還是明白皇命不可違,只能拉住宋呂氏,眼睜睜的看著最疼愛的幺女被人鎖走。
宋睦雖然不是刑部官員,但他如今是皇帝的心腹將軍,要護送妹妹去大理寺,自是也沒人敢阻止。
只是為了不讓人詬病,兄妹倆始終隔著一段距離,不曾說過一句話。
待夜朗從外地趕回來之際,宋星辰已經在牢房里待了兩日,惱怒之下氣的想要劫牢,還好宋睦及時將人打暈,帶到二皇子府邸。
“你們不是說過會照顧好星辰嗎?這就是你們的照顧?”夜朗醒來后,大聲嘶吼,完全不管面前二人是誰。
“這是星辰的主意。”宋睦開口,帶著幾分疼惜和無奈的道:“她說大婚在即,與其一直被流言中傷,倒不如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免以后因為這些事而再生事端。”
宋睦將事情的始末說與夜朗,自是沒有隱瞞賀如慧向忠勇侯傳遞信息的事,且看向周灃的眼神帶了繼續的怨懟,不過這抹情緒隱藏的很深,并無人發覺。
然而夜朗聽完之后并不買賬,依舊怒火不減,“大牢那是女子能住的地方嗎?你們如何能答應她的話?忠勇侯敢當庭告御狀,必定是相信了那女人的話,怕是恨不能把星辰置于死地,即便我們有證據證明星辰的清白,忠勇侯怕是也會暗中動手腳,針對星辰。”
夜朗的話大家都明白,可即便沒有這個計劃,忠勇侯想要那么做,也依舊會那么做。
“我已經派了暗衛保護星辰,不會讓她置于危險之中。”周灃開口道。
“那女人在二皇子的勢力范圍內,尚能與忠勇侯商議害星辰之策,大理寺那等魚蛇混雜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安插的釘子,萬一他們想在牢中下手……”夜朗話說到一半猛然站起身來,神色焦急的道:“不對,他們若真的想要定星辰的罪,不會到現在還沒準備好證據,已經兩日還未開堂審案,這不符合常理。”
宋睦與周灃一聽,瞬間黑了臉,自也是明白夜朗的意思。
“走,去大理寺!”周灃開口,立即打開暗門,三人在夜色中朝大理寺方向而去。
有周灃帶路,即便是午夜時分,想要進入牢房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然而到了大牢之后,只看到一個昏迷的女看守,牢房大門敞開,哪里還有宋星辰的身影。
倒是地上有不少被踢碎的磚瓦,一看便知這里曾經歷過一場惡斗。
“星辰最好沒事,否則我夜朗一定不會放過你們!”一腳將牢門踢飛,夜朗大罵出聲。
至于他口中的你們,這會沒人去細思。
“二皇子的暗衛可在?”宋睦同樣心急如焚,但還是保持幾分理智。
“來人!”周灃喝了一聲,暗處有人閃身出來,只聽周灃吩咐幾句,那人又消失在月色之中。
夜朗無法靜心的留在這里等,索性也踏著月色離去,宋睦怕夜朗會惹禍,與周灃打了聲招呼,便縱身跟上。
“大理寺卿何在?速速傳來見本皇子,今日當值一應官員、獄卒,全都滾過來回話!”周灃怒聲喝道。
兩名暗衛尚不能保護宋星辰,可見對方是做了多少準備而來。
在這般打斗的情況之下,大理寺上下沒被驚動,若說這里面沒有貓膩,周灃是如何也不會相信的。
心急于宋星辰的安危,夜朗也顧不得隱藏自己的勢力,當著宋睦的面聯絡自己的暗勢力,全力尋找宋星辰。
對于夜朗的能力,宋睦一向不懷疑,可當知道他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在京城布防這些勢力后,還是忍不住吃驚,卻也暗暗的松了口氣。
夜朗的能力越強,將宋星辰交給夜朗,他才能越安心。
大理寺的犯人從來沒有身份低下之人,宋星辰本人在大牢之中并不算‘貴客’,但牽扯的案件卻讓人不能不重視。
大理寺卿在得知宋星辰失蹤,且是由周灃和宋睦發現的之后,嚇得汗流浹背,深知自己這官算是做到頭了,能保住一家老小已經是極限。
為了宋星辰的安危和聲譽,周灃并未讓人大肆尋找,只讓大理寺的人在內部找尋,結果自是徒勞。
好在天明之際,暗衛傳來消息,在百花樓找到昏迷的宋星辰,周灃立即趕去。
“星辰!”看到只著一身薄如蟬翼的里衣,昏迷不醒的宋星辰,周灃疾呼一聲,忙大步上前,脫下外衣將宋星辰包裹好,沖著暗衛吩咐道:“今晚見過她的人,一個不留!”
身在皇室,即便周灃在外人面前的形象是冷漠但不亂殺無辜,可實際上該如何封口,卻是半點也不含糊。
暗衛領命離去,很快百花樓便多了十幾具尸體。
至于是誰將宋星辰弄到這里來的,已經無需查明,那些人自是會付出代價。
宋星辰的情況并不適合再送回牢房,周灃也不想她再有危險,便帶到自己的一處別院內,卻不想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夜朗二人便尋來。
坐在床邊的周灃,深深的看了熟睡中的宋星辰一眼,便收起那眷戀的神色,對夜朗二人道:“這件事,本皇子會給你們一個交代,但只這一件事并不足以將忠勇侯連根拔起,且百花樓的事不適合有外人知曉。”
自己并未讓人給二人傳遞消息,他們卻能找尋到這里,周灃自是明白二人的能力,想來已經知曉了全部。
“二皇子打算如何處理?”見夜朗已經將宋星辰抱在懷中,不想多說一句話的意思,宋睦便開口問道。
“我會與父皇詳談,這件事你們不要參與其中。”周灃神色冷漠,掃了面色如墨的夜朗一眼,對宋睦道:“帶星辰回宋府去吧,最遲一日,本皇子必定會還星辰一個清白與公道。”
話落,周灃便邁步離去,他的滿腔怒火需要發泄,但絕不是這屋內的任何一個人。
畢竟這里是二皇子的地盤,宋睦也不好對夜朗說些什么,便道:“走吧,有事回去再說。”
“我要帶星辰回去。”夜朗抱著宋星辰道。
宋睦知道夜朗說的不是宋家,而是他們未來的小家,無奈道:“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星辰以身試險,也是為了你們的將來,若此時你帶她回夜府,只會讓她的名聲受損。雖然你不介意,可星辰在乎。”
夜朗腳步一頓,僵硬的點點頭。
且不說宋星辰昏迷了一天一夜,宋家人也都守了她一天一夜,連宋睦也沒有去早朝。
整個宋府,除了杭鳶不知道宋星辰出事,都不敢錯眼的看著宋星辰,任沈一說了多少次無礙,依舊沒人肯離開。
“二皇子剛剛命人傳話過來,事情已經擺平了。”宋睦從外面進來,低聲道。
“事情本就因他而起。”夜朗沉著臉道。
二人的聲音雖然不大,可屋內的人還是能聽得到,宋三山等人不由得有些擔憂的看向夜朗。
雖然他們都心疼宋星辰,可皇權至上,若夜朗和周灃扛上,吃虧的只會是他。
但這個時候沒人有心情去勸說,以至于大家以為內心的不安,皆是來自于對這小兩口的擔憂,并不知遠在他鄉的宋陽剛剛在生死關上走了一圈。
再說忠勇侯府今日來了位嬌客,正是剛剛小產的賀如慧。
一家人見到她都要行禮,賀如慧卻是哭著撲進忠勇侯夫人懷中,根本說不出來一句話。
讓下人都退下,一家人獨處了一個多時辰,賀如慧這才紅腫著雙眼離去,留下憤恨不已的一家人,卻又無可奈何。
“父親,二皇子這是何意?是要舍棄小妹,要與忠勇侯府為敵嗎?”世子一臉怒氣的問道。
“放肆!”忠勇侯怒斥一聲,“忠勇侯府乃是朝廷的臣子,就算二皇子要舍棄,那也是恩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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