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云,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哪怕天氣再怎么寒冷,河水結冰也不是一蹴而就,比如眼前這一條遼河,雖然河面堅冰足有三尺之厚,然而它不是一天兩天結冰而成。
三尺是多厚?
三尺是一米!
這么厚的堅冰可以承載萬斤之力,哪怕幾千幾萬人也能同時踏足其上,就算是兩三萬輛牛車同時通行,厚厚的堅冰也不會破裂開來。
因為它不是一日兩日時間結成,而是在寒冷天氣中日復一日變厚。
轟隆!
李云忽然掄起大錘,重重砸在冰面之上。
他天生神力何等剛猛,擂鼓甕金錘又是絕世兇兵,如此兩相配合之下,即使大象也能一錘砸死。
然而遇到厚厚冰面,竟然一時不能建功,但見冰面上僅僅蹦飛幾塊碎冰,竟然連個裂紋也沒能砸出來。
三尺之后的堅冰,宛如鋼鐵一般堅硬。
李云一錘沒能砸出窟窿,似乎早已猜到會是這樣,他掄起大錘繼續猛砸,擂鼓甕金錘不斷砸在冰面上
第二錘巨力砸出,砸在同一個地方,第三錘巨力砸出,還是砸在同一個地方,然而堅冰實在太厚,似乎比鋼鐵還要堅硬幾分,任憑李云的絕世神力配合絕世兇兵,竟然不能一蹴而就將冰面砸開。
“師傅,你突然砸這冰面干啥?”
程處默忽然開口,滿臉好奇問道:“莫非是多日不曾動錘,所以渾身力氣憋得沒地方使?”
旁邊劉仁實不懂裝懂道:“我估計師傅是要砸開冰面捕魚,遼河下面肯定有很多大魚,現在糧食短缺,抓魚可以當做口糧……”
程處默似乎恍然大悟,一臉敬佩看著劉仁實道:“兄弟見地非凡,想不到你腦子竟然這么好使,哥哥有些慚愧,一時竟然沒能想到這些。”
劉仁實頓時得意洋洋,眉飛色舞咧嘴而笑,口中卻道:“程哥哥也很不錯,任何事情一點就通。”
兩個彪子相互吹捧半天,忽然各自拿出自己兵器,咋咋呼呼道:“師傅歇一歇,讓我們來幫你。”
“都閃開!”
李云瞪了一眼,呵斥道:“為師并非玩耍,沒時間陪你們瞎鬧。”
“知道知道!”
兩個彪子滿臉嚴肅,大點其頭道:“破冰抓魚嘛,當然不是瞎鬧,師傅您是堂堂諸侯國主,哪里有閑工夫玩耍胡鬧……”
說著又各自吹捧自己一句,義正言辭道:“我們身為諸侯國主的徒弟,自然也不是玩耍胡鬧的人。”
李云再次瞪了兩人一眼,掄起大錘繼續猛砸冰面。
轟隆!
轟隆!
仿佛天地間都是巨響,整個遼河冰面不斷晃動,但是冰面仍舊沒有破開,僅僅被砸出了一個大坑。
這已經砸了十多錘,竟然只砸出一個坑。
程處默咋舌不已,劉仁實面皮抽搐,兩個彪子對視一眼,好半天才愣愣開口道:“當初在長安小鹽山的時候,師傅用四錘砸塌一座山巖,想不到這冰面比山巖還要堅固,砸了十幾錘竟然砸之不開,好家伙,這到底是何道理?”
他倆明顯不懂,李云作為師傅必須解答疑惑,但見李云再次掄起一錘,重重砸在堅固的冰面之上,轟隆又是一聲,整個遼河顫動,李云道:“你們看到沒有,這是受力的緣故,大河冰面,乃是一體,每當遇有萬鈞之力的時候,整個冰面會聯合起來抵消承受……”
說著又是一錘砸出,口中竟然有些喘息,接著道:“做人也是這樣,人力有時而窮,哪怕再強大的人物也有力竭一天,但是無數普通人聚集在一起卻能迸發排山倒海的力量,并且源源不斷永遠不會擔心斷絕,人的個體力量永遠比不上族群之力,這也是為師一直不愿單打獨斗的原因。”
說著又是重重一錘,大聲道:“因為,這世上永遠沒有天下無敵的人物,單打獨斗,斗不過蒼穹……”
口上雖然這么說,手中卻奮力再次一錘,這一次乃是調動渾身神力,但聽腳下冰面轟隆一聲巨響,河水嘩啦涌出,堅冰赫然砸開。
程處默和劉仁實面面相覷,愣愣半天才結結巴巴道:“師傅,莫非這就是你說人力有時而窮?”
既然是人力有時而窮?
堅冰咋還被你給砸開了?
李云明顯也有些發愣,感覺這是一次不太成功的教學,他臉色略顯尷尬,自我找臺階道:“為師主要是為了言傳身教,讓你們知道即使人力有時而窮也不能忘了堅持,困難只是一時,堅持必然勝利。”
兩個彪子被他唬住,點頭猶如蝦米一般,忽然同時一豎大拇指,滿臉敬佩道:“師傅就是師傅,說的都是大道理……”
李云老臉一紅。
幸好兩個彪子不再關注這個話題,反而蹲到剛剛砸開的冰窟窿旁邊,正在探頭探腦觀看,忽然一條大魚蹦跳而出,兩個彪子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一個猛撲摁住那條魚,口中哈哈大笑,大呼小叫道:“魚,好大的魚,師傅果然厲害,大冬天的也能抓魚。”
“為師可不是為了抓魚!”
李云無奈苦笑一聲,指著眼前的大冰窟窿道:“我主要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砸開遼河這個冰窟窿。”
“砸這玩意有用嗎?”
兩個彪子好奇起來,再次蹲在冰窟窿旁邊探頭探腦觀看。
但見下面流水嘩啦啦湍急,只不過一會功夫竟然又有結冰跡象,程處默砸吧砸吧嘴唇,故作精明道:“如今天寒地凍,滴水可以結冰,師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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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砸開了大河,但是很快就會再次結冰,這叫無用之功,砸了也是白砸。”
李云呵呵一笑,臉色淡然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第一次砸冰很難,但是第二次會很簡單,因為這處冰面已經砸開,即使再次結冰也不會太厚,只要我每天堅持砸它一次,這個大冰窟窿只能保持一層薄冰……”
“為什么啊!”
兩個徒弟更加好奇,蹲在窟窿旁邊不斷觀看,眼見著河水不斷流淌,水面上漸漸又出現了一層薄冰。
他倆看了半天也沒看出異常,不由抓耳撓腮顯得很是急躁。
程處默想了半天,終于一拍腦袋道:“我明白了,師傅是為了食物,咱們要在此處埋伏半個月之久,這個冰窟窿每天能給咱們提供大魚……”
“你錯了!”
李云緩緩搖頭,面帶微笑道:“此處雖然冰天雪地,但是山中有野狍子存活,咱們可以去狩獵捕殺,無需靠著這個冰窟窿生活。”
“那到底是為什么啊!”
兩個徒弟急吼吼開口,越是彪子性格越急。
李云忽然上前幾步,學著兩個徒弟一般蹲在冰窟窿旁邊,他看著漸漸結出一層薄冰的河水,突然對著水面發出一聲洪亮大喝。
聲音如雷,震的兩個徒弟腦瓜子嗡嗡作響,忽然程處默眼睛一直,目瞪口呆看著冰窟窿下面的水流。
劉仁實同樣眼睛發直,雙目也是直勾勾看著水流的下面。
但見這個砸開的大冰窟窿之下,一個黑漆漆的巨影正在悠閑遨游,突然那巨型黑影大嘴一張,瞬間捕捉一條游過的大魚,黑影抓魚之后腦袋一甩,嘩啦一聲把大魚扔出水面。
大魚蹦跶幾下,身上開始結冰。
這時程處默和劉仁實才明白過來,原來剛才那條大魚根本不是自己跳出水面。
兩個彪子相顧駭然,好半天才震驚開口道:“我的老天爺,霸下怎么來了遼河?這家伙一直趴在范陽城冬眠,看它現在的樣子哪里像是冬眠……”
原來河底那個巨大黑影正是李云的大龜,此時慢慢從冰窟窿中探出了它的巨大腦袋,先是對著李云‘霸下霸下’兩聲,然后沖著兩個彪子點了點頭。
兩個彪子正要跟它打招呼,哪知大龜突然噴出一股水花,這股水花帶著暖暖熱意,直接噴了兩個彪子滿頭滿臉,而霸下則像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口中發出歡快的‘霸下霸下’之聲。
李云上前撫摸一下大龜腦袋,語氣悠悠道:“老伙計,你且先趴在河底等候著,我每天會來砸冰三次,保持此處僅余一層薄冰,等到我召喚你的時候,你可以輕輕松松破冰而出。”
大龜點了點頭,巨大身軀慢慢沉入河底。
忽然水面浪花翻卷,又是一條大魚被它扔出來,前后不到一盞茶功夫,大龜已經抓了三條魚。
兩個彪子看著河底怔怔半天,突然恍然大悟道:“難怪師傅要砸開堅冰,原來是為了讓霸下能夠出來……”
說著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轉頭看著李云道:“師傅,你這是要準備再次屠殺了嗎?”
霸下自從跟隨李云,統共只上過兩次戰場,一次是黃河之畔,一次是追入草原,那兩次大戰都是屠殺,突厥上百萬兵馬被李云沖散,雖然李云親手殺死的并不太多,但是突厥人自相踐踏死傷了幾十萬。
這次又把大龜喊來,明顯是要玩一場狠的。
李云負手而立,站在冰窟窿旁邊向東而望,他目光仿佛要看穿天地,一直看向遼東的高句麗國。
好半天過去之后,他才緩緩開口道:“若是攻城之戰,為師能起到的作用很低,所以我布下這一局,希望可以請君入甕……”
坐等人來,戰于遼河!
也許只需要一戰,一戰就能打垮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