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忽聽齊嫣然語帶古怪道:“尊卑之道好是好,就是有點太奇葩,崔談笑明明年紀最大,偏偏輩分成了老小,包殺生年紀最小,偏偏卻被你弄成老七!”
少女說著看了李云一眼,又道:“若是讓我安排他們的輩分,我肯定要把崔談笑排在前面,畢竟他們乃是同一天拜師,稍微調整下排序并無不妥……”
李云哈哈一笑,略顯調侃道:“可惜你只是師娘,而我才是他們師父。”
齊嫣然氣的鼓起小腮。
李云忽然正色道:“這個事是要講究機緣,就像你和我一樣需要講究機緣,雖然機緣這東西虛無縹緲,但是虛無縹緲未必不是蘊含深意,我既然先收了小丫頭,然后才收了李祐和崔浩,那么我就必須按照次序給他們排位,這種事最好不要去做刻意的更改。”
齊嫣然被他說得無話可辯,只能犟嘴道:“你話可說得不對,至少名字上說得不對,李祐已經不是李祐,崔浩也不再是崔浩,他們一個叫李白丁,一個叫崔談笑,這可是你親自賜下的名號,竟然一轉眼自己就打了自己的臉。”
李云故意裝作一愣,然后拿起自己手掌輕輕拍臉,道:“對,你說的對,我打了我的臉。”
“咯咯咯咯!”齊嫣然笑的花枝亂顫,雖然明知道李云是故意討她開心,但是少女仍舊覺得很是很是得意,突然對著李云罵了一聲,嬌滴滴道:“你這死鬼,真是壞得很。”
李云忽然眉飛色舞起來,似乎被女色勾引的有些不莊重,竟然嘿嘿壞笑道:“我怎么成死鬼了?你不是一直喊我糟老頭子么?”
“咯咯咯咯!”齊嫣然笑的更加亂顫。
李世民在旁邊有些不自在,忽然咳嗽兩聲道:“朕覺得腹中饑餓,先去車架上用膳一番,等會你忙完了過來一趟,朕還有些事情與你商量。”
皇帝用了商量這個字眼,李云卻不敢妄自拿大,連忙道:“二大爺您先去,侄兒我隨后就來。”
李世民點了點頭,負手慢悠悠踱步離去。
等到皇帝離開之后,齊嫣然才面帶狡黠眨了眨眼睛,嘻嘻對李云笑道:“你不用拿眼瞪我,本姑娘就是故意的,他一個長輩粘在咱們身邊干什么,身為皇帝竟然沒有一點眼力勁,這也就是擱在如今,要是擱在以前我才不慣著,但凡遇到這種沒眼力勁的人,本姑娘一對小金錘早就砸上去了。”
“您…您要砸皇帝?”包殺生的父母目瞪口呆。
李云也苦笑一聲,對齊嫣然道:“皇帝大過天,何須眼力勁,你剛才的做法很不好,陛下不會猜不出你是故意的。”
齊嫣然眼睛微微一瞇,突然問李云道:“那你剛才為什么也一臉甜膩?膩歪歪的讓人打哆嗦……”
李云摸了摸下巴,嘿嘿兩聲道:“我也是故意的。”
齊嫣然噗嗤一聲,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這兩口子果然是一丘之貉,剛才故意打情罵俏純粹是為了弄走李世民,如此膽大包天的配合,世上恐怕找不出第二對,包殺生的父母繼續目瞪口呆,好半天過后才反應過來自己也該離開。
于是轉眼之間,原地只剩下李云和齊嫣然,這時齊嫣然才輕輕開口,鄭重道:“咱們什么時候去渤海?我很想見一見幾位姐妹。”
李云慢慢仰頭看天,思索道:“怕是不能一蹴而就,咱們得隨著車隊一起出關,畢竟我是渤海國主,迎駕伴駕乃是分內之事。”
齊嫣然冷眼旁觀他的神情,開口道:“我看你是放不下百姓。”
李云轉頭看她一眼,突然展顏而笑,道:“對!”
齊嫣然緩緩上前兩步,用手輕輕抱著李云胳膊,喃喃道:“我嫁了一個胸懷蒼生的男人呢!”
李云左右查看兩眼,伸手攬住了少女的腰肢。
“攬…攬上了……”
不遠處的密林之中,有兩個老東西鬼鬼祟祟蹲在樹杈上,其中一個老人目瞪口呆,似乎被氣的白胡子都在哆嗦。
他突然破口罵道:“兔崽子,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時,也不知道避諱,也不嫌丟人,就這么攬著一個黃花大閨女,我家孫女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得了吧!”另一個老東西是個道童,聞言不由悠悠一笑,道:“堂堂隱門大魔頭,一輩子干的都是混賬事,想不到竟然會說臉面這種事,齊人王你自己覺得可笑不可笑。”
齊人王勃然大怒,道:“賺便宜的是你徒孫,你當然覺得無所謂,老子現在就去扯開他倆,再把那個兔崽子暴揍一頓。媽了個巴子,講不講規矩。”
道童悠悠然一指自己鼻尖,淡淡道:“他有天下第一的祖師爺,他憑什么要去講規矩。你干去揍他,我就來揍你。”
“干!”齊人王怒罵一聲,氣咻咻道:“別以為老子怕你,信不信現在就跟你翻臉?”
道童還是一臉悠然,笑瞇瞇反問道:“你打得過我嗎?我已經是陸地深仙!”
砰的一聲!
齊人王一拳搗在他的眼上,獰笑道:“老子會偷襲,以前跟你學的。”忽然反應過來,愕然道:“你怎么不還手?不對,你怎么沒能躲開?”
道童被他搗了個烏眼青,然而臉上仍舊掛著悠然笑意,淡淡道:“我徒孫畢竟犯了錯,我這做祖師的總得替他兜著吧。你不能去打他,但你可以來打我,這樣才能讓你消氣,免得你發狂又去禍害人……”
齊人王怔怔半天,忽然開口道:“你們這一門,個個不是好東西,明明擁有蓋壓整個天下的勢力,偏偏要弄出啰里啰嗦的破道理!”
說著轉頭看往一個方向,赫然是李云三個徒弟那邊,指著道:“比如你的徒孫命令你的三個重徒孫去見家人,其實壓根不是為了讓他們相互融洽,老子早已看穿一切,他是讓三個徒弟回去打別人的臉,他自己明明有威震朝堂的勢力,偏偏要用這種啰里啰嗦的蠢辦法,看著就讓人生氣,老子心里很是不爽。”
道童呵呵一笑,語帶深意道:“世間之事,講究隨心,倘若我徒孫去幫重徒孫打臉,重徒孫的心里會爽么?人若心有郁結,怎能萬事隨心?”
齊人王一臉若有所思,忽然點點頭道:“這倒是頗合道門理念,原來你徒孫已經開始了授徒。這兔崽子雖然喜歡占我孫女便宜,但是不得不說他還真是個有本事的小東西……”
道童神手揉了揉烏青的眼眶,悠悠然吐出一道長長的白氣。
兩個老東西鬼鬼祟祟蹲在樹杈上交流,目光卻一直盯著李云的三個徒弟,齊人王忽然語氣變得好奇,道:“老子倒是很想看看,這三個小鬼準備怎么打臉。”
道童伸手一拍他肩膀,笑瞇瞇道:“那就去看看唄!”
嗖嗖!
兩道身影宛如鬼魅,瞬間消失在樹杈之上。
他倆是第二波關注李云三個徒弟的人。
至于其他還有幾波,全是散朝之后的大唐官員,有文有武,各自扎堆,三五成群,相互結伙,奇怪的是明明很是關注這件事,偏偏竟然沒有一個人顯露身形。
全都找地方躲著往外看!
這其中就有清河崔氏的不少官員,領頭的赫然正是崔氏這一代族長。
除了崔氏族長,還有其他不少官員,有幾個官員城府不夠,此時臉上顯得萬分焦急,突然小心翼翼開口道:“族長,為什么不肯派人提前通知?崔浩已經今非昔比,然而咱家車隊那邊并未得知,倘若族中那幾個小輩還是按照往常行事,說不定就會惹出一番大麻煩……”
說著停了一停,忍不住又道:“得罪不起啊!”
崔氏族長看他一眼,突然開口問道:“渤海國主刻意派出三位徒弟,你可知道此舉有何深意?”
那崔氏大臣愣了一愣,隨即答道:“似是為了耀武揚威。”猛然感覺這樣形容不對,如果傳出去很可能會惹來李云暴怒,連忙改口道:“應該是為了衣錦還鄉。”
他雖然改口之后很貼近事實,但是崔氏族長卻緩緩搖頭,一臉苦笑道:“不僅僅是衣錦還鄉,人家還要狠狠打臉。”
說著提起手掌,重重抽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臉龐腫起老高,苦笑又道:“狠狠打,像這樣打。”
在場崔氏大臣默然無語,有的長吁短嘆,有的臉色悵然,而那個城府不夠的大臣則是一臉愕然,略帶惱怒道:“族長難道就放任此事不成?我們清河崔氏現在已經是第一豪門。”
這話才一說完,猛覺的身邊氣氛不對,他下意識四下打量,卻見族中幾個老輩對他面色不喜。
倒是崔氏族長臉色未變,只是淡淡問他一句道:“曾經太原王氏是第一豪門,現在太原王氏在何方?”
崔氏大臣登時怔住。
族長緩緩轉頭看向遠方,輕聲道:“整個太原王氏,只剩下懷胎在腹的女子,之所以能夠活命,是因為腹胎不殺……”
說到這里又把頭轉回來,盯著這個族人大臣道:“渤海國主想要徒弟去打崔家的臉,這個打咱們崔家必須得乖乖的挨啊!”
如果不挨的話,恐怕不是打臉那么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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