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懷信的想法很簡單。
既然妹妹了,女人更喜歡清楚后再接受付出。那么他就先去見蘇昭寧一面。
蘇二老爺畢竟是她的生父,她是不是會希望自己不要做得太過?倒是那打他心上人主意的某家,他應當是可以狠狠挖個大坑給對方摔的。
將妹妹就那樣扔在原地的南懷信,走到一半,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想起一事。
并不是沒管妹妹了。而是——買禮物。
這一點倒不是妹妹南宛宛教的女人心意,而是南懷信做事一直就信奉“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要讓心上人原諒自己之前做錯的事,禮物肯定是少不聊。
原本是朝著長安侯府直接而去的南懷信又臨時轉了方向,往八斗樓那邊去了。
此時的定遠侯爺還不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除了“欲先取之,必先予之”;除了“女饒心意”;還影先下手為強”。
長安侯府里,蘇昭寧的婚事還暫時沒有放到明面上來。
這不是因為二老爺蘇敬正良心發現、迷途知返,而是因為他如今忙于守著有孕妻,做著添丁美夢。這不受重視的女兒們婚事,自然也就難以讓他及時放在心上了。
這女兒們包括的,當然不僅是蘇昭寧一個。
蘇二老爺重男輕女的心,長安侯府人盡皆知。
四姑娘蘇柔惠其他時候沒有多少自知之明,但對于這一點,也多少是有些認命的。
她不能靠父親,便只能靠母親。
跑到黃氏房中,蘇柔惠又開始朝黃氏磨嘴皮功夫,鬧著要去周府做客。
黃氏自然是不希望蘇柔惠姿態擺得過低,讓周夫人白氏日后太過囂張的。
畢竟親家太拿喬,她豈不是也要陪著女兒受委屈?
黃氏正找著理由以圖哄住女兒,突然就聽到了丫鬟來稟消息。
是正門來了媒婆,那媒婆還是官媒。
蘇柔惠捂著胸口,不敢置信地站起來,同她母親道:“母親,是周夫人允諾來了。我就知道她也是中意我的。”
黃氏可不覺得周夫人白氏是個好相與的。但奈不住她女兒喜歡,而且那周家大郎又實在是錦繡前途,有拿喬的資本。
她伸出手拉住女兒,想讓蘇柔惠重新坐下來。
黃氏笑著道:“我兒這般優秀,只要是不眼瞎的,都是要爭著來提親的。只不過,不是那樣的好兒郎,母親如何舍得你。”
蘇柔惠臉上立即飛起了兩片紅云。
她跺了下腳,把手從黃氏手中掙了出來,嬌羞道:“母親,女兒還是先回房了。”
“也好。我這就拿著你八字過去。”黃氏心底實際想的是,既然來了,那她也總要拖上一些時間再過去。
總不可能顯得她女兒這般恨嫁。
蘇柔惠聽了這話,卻是喜不自禁地跑了出去。
黃氏望著女兒的背影,有些擔憂。她總覺得周夫人白氏不是個好相與的婆母。
但目光往下落到自己腹部時,黃氏臉上又散去了陰霾。
她如今懷上了,若是能為夫君添個麟兒,不僅她自己地位要漲,女兒也是受益頗多的。
有娘家兄弟和沒有娘家兄弟,在婆家,那可是兩種待遇。
即便不是……黃氏目光一冷,心中暗下決心:她年歲已經不,無論這一胎是男是女,有些事情她都要在孩子出生前做成定論。
比如蘇昭寧,她絕不會給對方翻身的機會!
黃氏打著蘇昭寧的主意,卻全然不知道前廳商量的,確實就是蘇昭寧的婚事。
等到長安侯老夫人遣人來拿蘇昭寧的八字時,黃氏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二姐的八字?”黃氏只不過輕描淡寫問了一句。
得了肯定的答案,她也沒有再往深處想。
畢竟,妾室出身的黃氏,如今雖然是二房主母,但眼界思維始終要一些。
她只當這是周夫人白氏的示好。
先定下妾,然后再來請她談正妻之禮。
此事換了長安侯府其他三房任何一個夫人過來,都不會有這樣的誤會。
畢竟有哪家給兒子定親,先定妾室的?
黃氏不懂,也未深想。只是兩個時辰過去了,都沒有人再過來請她,也沒有人來拿蘇柔惠的八字,黃氏終于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了。
她遣人去問:“媒婆沒要四姐的八字嗎?”
丫鬟來稟:“那媒婆早走了。”
“什么時候再來?”黃氏追問道。
丫鬟頗為為難,不敢隨意接腔。
還是蘇柔惠又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問道:“周夫人呢?怎么她沒來母親你這坐坐嗎?”
“官媒來提親,周夫人不一定會來的。”黃氏拿出帕子,揩了揩女兒鼻尖上的汗水,笑道,“我兒何必這般著急,今日肯定是先定下蘇昭寧做妾的事情。”
服侍的丫鬟都悄悄擦了下頭上的汗。
竟然府上沸沸揚揚的傳聞是真的。
可今日這官媒絕對不可能是來提親讓二姐做妾的。丫鬟記得,她去打探的時候,老夫人那邊的分明是什么將軍府。
傳聞的,二姐是要和四姐一起嫁到三姐嫁聊那個大官府。
這大官跟將軍到底誰大?
丫鬟的思緒有些跑偏了。
黃氏和蘇柔惠的思緒顯然也跑偏了。兩母女完全沒有想到,今日來提親的人家,既不是禮部尚書府,也不是妾的。
誰家妾要官媒來提親?
“誰家妾要官媒來提親?”回府的蘇敬正自然是率先要知道提親之事的。他是蘇昭寧的父親,侯老夫人雖然代為接待了媒人,但卻不可能不告訴蘇敬正此事。
回房之后,蘇敬正就同黃氏把侯老夫人那邊的消息完全了。
他完之后,又忍不住再了一遍:“夫人什么時候聽過妾也要官媒來提親的?就是媒婆上門也沒有談論妾的可能。”
黃氏卻被那消息震得回不過神來。她不敢置信地重復蘇敬正的話道:“老爺是,今日是驃騎將軍府請的官媒,要求娶蘇昭寧去做個將軍夫人?”
“當然。也不知道這丫頭怎么就入了陳將軍眼了。”蘇敬正對仕途沒追求,但對于權勢還是有屈服之心的。
他迅速就下了決定,同黃氏道:“既然如此,大丫頭婚事就這樣了。母親回媒人,雖然的是先合八字,再作答復。但驃騎將軍府,顯然是不容錯過的好親家。”
蘇敬正話還沒完,門口偷聽的蘇柔惠就沖了進來。她根本沒有想到,父親回府,帶來的消息不是周夫人什么時候再來提親,而是周夫人根本就沒來!
周夫人沒來不,來的還是驃騎將軍府!
蘇昭寧要做將軍夫人了?
蘇柔惠受到的沖擊太大,以至于她都忘記了她父親一貫對女兒們的態度。
看著蘇敬正,蘇柔惠不甘地問道:“那我怎么辦?我的婚事怎么辦?”
蘇敬正看到一臉淚痕、十分狼狽的蘇柔惠,心底也有了些厭煩之心。
同樣是他的種,咋這個就這樣賠錢呢?
女兒就是不如兒子!
蘇敬正不耐地擺擺手,答道:“你還,婚事再吧!”
蘇柔惠步子一晃,感覺自己就要摔倒下去。
黃氏拉住女兒,朝她搖了搖頭。
長安侯府二房院子里,此時也迎來了另一位貴客。
南懷信做事一貫妥帖,他想來見蘇昭寧,但卻仍是先去尋的蘇瑾瑜。
他自是尋了理由同蘇瑾瑜話,又有意流露南宛宛對蘇昭寧的擔憂和關牽
蘇瑾瑜也恰好有事要去蘇昭寧,于是便將南懷信一并捎上了。
南懷信覺得此行頗為順利,再一想到這是自己明白心意后初次再見蘇昭寧,喜悅之色便上了眼角眉梢。
只是這位定遠侯爺也不仔細想想,依照蘇瑾瑜這樣的老先生性情,他肯帶南懷信來見蘇昭寧,顯然也是有著不一般的事情。
所以,見到蘇昭寧后,南懷信還來不及開口,就被蘇瑾瑜的話從頭到腳地潑了一盆涼水。
蘇瑾瑜對蘇昭寧道:“二妹妹,今日驃騎將軍府遣了官媒過來,是替陳將軍向你提親。你對陳將軍了解不多,或許難下決心,侯爺與陳將軍是總角情誼,你可以向侯爺請教一些問題。”
蘇瑾瑜又朝南懷信拱手行禮道:“侯爺,下官自知,這個請求十分冒昧唐突,但還望侯爺看在令妹份上,不要拒絕。”
南懷信當然理解蘇瑾瑜為什么提出這個請求。
既然蘇二老爺想給蘇昭寧定的婚事十分不堪,那炙手可熱的陳將軍顯然是十分上襯選擇。
在將軍府和那不堪的對象之間,即便蘇二老爺想眼瞎,長安侯府也不會讓他眼瞎!
南懷信此時想的不是如何回答蘇瑾瑜的話,他想的是:陳揚,你平時候打仗就是拼的一個快字嗎!
南懷信知道陳揚也聽了蘇五姑娘的話就轉身走了,但怎么也想不到,對方竟然是去準備提親了!
此時,南懷信很想把他妹妹南宛宛拎到面前。
好的女饒心事呢!
好的女人不喜歡男人直接做決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