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抬起頭,看向面前的三皇子。
這位三殿下,年紀與二殿下相仿。但同樣的年紀,二殿下已經娶妻又喪妻了。三殿下卻還連側妃都沒有立一個。
聽,三殿下在大殿上立下誓言,一日不驅逐榮人,一日不娶妻。
安怡半點不受感動。
三殿下之所以不娶妻,是因為在他沒有立下功勞之前,愿意站在他身邊的朝臣不會太多。他能娶到的世家姐也未必會讓他滿意。
大皇子占長,二皇子占名義上的嫡,四皇子雖然不占長不占嫡,但他沒了生母,讓人總多一份憐惜。唯有三皇子,其實是四個已經弱冠的皇子中最不占優勢的一個。
當然,這個情形現在已經逆轉了。
但這些所有的事情,與她安怡又有什么關系呢?
安怡回答道:“你想太多了,我不過是想見一見他而已。我們太久沒有相見了。”
三皇子故意做出一副高心模樣來,道:“那我就放心了。等陳揚出殯那,我會帶你過去的。”
他看了安怡一眼,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來:“只是……”
大抵是心里什么都看開聊緣故,安怡看到三皇子做出這幅模樣,就知道對方是有話要同自己了。
她難得地配合一次:“只是什么?”
“安怡若能不記掛陳將軍,這是最好。”三皇子答道。他皺著眉,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后才繼續往下道,“陳將軍心中有個人,一直放不下。這個人并不是你。”
安怡聽后臉色有些難看,但她還是強忍了下來,回答三皇子道:“揚還有妻室呢,我并不在乎這些。”
“那他的死,你也不在乎嗎?”三皇子脫口而出道。
安怡怎么能不在乎陳揚的死?
她立刻站起身,迫切地望向三皇子問道:“揚到底是怎么死的?”
三皇子嘆了一口氣,道:“我雖然沒有見到陳將軍死的過程,但卻是也聽了一些事情。陳將軍這一死,其實很冤。”
“榮人和南嶼人都被趕出去了,陳將軍根本沒有任何危險的事情還要做。怨就怨在,他不該那樣在乎那兔子劍穗。”三皇子話的時候,故意抬起頭看了安怡一眼。
安怡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什么兔子劍穗?”
“陳將軍死的時候,手中攥著一根兔子劍穗。那劍穗,我曾見過,那是掛在他隨身佩劍上的。”三皇子添油加醋地道,“之前在戰場上的時候,我就曾親眼所見,為了這根劍穗,陳將軍差點置身險境。”
“如我猜的不錯,陳將軍的死與這兔子劍穗脫離不了干系。”三皇子一邊觀察安怡的神色,一邊往下道,“陳將軍武功蓋世,曲曲十個南嶼人怎么可能置他于死地?我見那劍穗上有不少血跡,我想這劍穗十有八九是陳將軍很在乎的人送的。為了那根劍穗,陳將軍才被刺客蒙騙出去,為了那根劍穗,陳將軍才一時不查,被人奪命。”
“所以我覺得劍穗的事情,或許安怡你可以留意下。我聽那劍穗是……”
三皇子沒有完,就被安怡打斷了。
安怡道:“那劍穗上是一只白色的兔子,下面垂的是紅色流蘇對嗎?”
三皇子點頭答道:“正是如此。難道這是你送的?”
他這話其實是明知故問。三皇子之所以設局利用劍穗殺陳揚,就是因為他從另一個人口中知道,這劍穗十有八九是蘇昭寧做的。
所以三皇子篤定安怡縣主會失落。
安怡果然神色一黯,答道:“并不是,那是雨蕊送的。”
“陳雨蕊?”三皇子原還不記得這些內宅女子的名字。但因為陳雨蕊曾被他二皇兄打過主意,所以三皇子就對這名字格外印象深刻了。
“這劍穗是揚妹妹做的。雖然它對揚很重要,但我不認為揚是那種主次不分,為了個劍穗會丟了性命的人。”安怡答道。
她完以后,就同三皇子告辭道:“既然殿下已經應允我的請求,那我就不打擾殿下了。”
三皇子沒有想到安怡縣主過河拆橋這樣快。他目光意味深長地看向安怡,道:“安怡你就不想知道更多的關于陳揚死時的事情嗎?”
“難道三殿下以為,我聽到這種話會心情愉悅?”安怡反問道。
她問完這一句,也不等待三皇子回答,就直接走了出去。
留下的三皇子一臉不快。
謀士看著安怡的背影走出了院子,這才慢條斯理地道:“殿下若想挑撥離間,完全不必要對安怡縣主來這件事。在下倒是以為,二皇子才是真正需要殿下您去聊一聊的人。”
三皇子明白謀士的意思,想到二皇子對定遠侯府的敵意,他笑了起來:“我那二皇兄素來是個光長個子不長記性的。想來有機會的話,他一定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去做的。”
“既是如此,我就去拜訪他一下吧。做哥哥的在牢里受了驚嚇,做弟弟的無論如何也是要去看一看的。”
二皇子其實并不想見到三皇子。
他好不容易謀劃了一個局,卻沒有從中得利。而三皇子,明顯是得了大利。
因此,看到三皇子過來的時候,二皇子就表情十分冷漠:“三皇弟過來,可是有事?”
三皇子開門見山道:“確實有些事情要同二皇兄你商議。其實我聽了一些關于陳將軍死的真相。這些話,我不知道要不要同威遠侯府的人。”
二皇子興趣乏乏地道:“此事應當由三皇弟你自己決定。”
“我正是無法決定,才想來同皇兄你商議商議。此事涉及的是定遠侯府。所以我也不便和四皇弟去商議。”三皇子看向二皇子。
果真,一提到定遠侯府,二皇子就立刻來了精神。
要知道,在牢里時,蘇昭寧可是給他挖了一個大大的圈套。二皇子醒悟過來后,對定遠侯府可謂是恨之入骨。
他真后悔沒有一開始就要了南其琛的命。
總之,有機會置定遠侯府于死地,二皇子絕對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