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知道是她父皇的意思。
想到父皇,便不由想到那個錦囊,子曦心里忍不住越發煩悶。
“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南墨昊驀地抬眸,眼底震驚一閃而逝。
子曦淡道:“朕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不必感到震驚。”
南墨昊沒說話,斂了眉目,沉默地將另一條腿也跪了下來。
東陵尚武,武將的地位絲毫不比文臣低,一品武將面君只需單膝跪地,行軍禮。
而在子曦這個尚未親政的天子面前,南墨昊又以武將身份執掌攝政大權,面君可不行跪禮。
然而自從子曦登基即位至現在,南墨昊一直不曾在禮節上有過絲毫怠慢,從不自恃身份,心甘情愿在女帝面前屈下膝蓋。
甚至絲毫不介意更卑微一些。
子曦以前沒在意過,只是覺得南墨昊過分守禮了些,行事謹慎,不會在任何方面給人留下話柄。
可此時她才明白,真相并不是她所以為的那般。
她也終于明白,為什么交出攝政大權之后,依然可以掌三軍兵權的南墨昊會提出入她的后宮且不要名分的請求。
因為他的出身。
“臣,御隱衛出身,太上皇賜名墨隱。”南墨昊解釋,“直接以‘隱’字為名,代表身份是隱衛統領,以御隱衛身份侍奉保護新帝,此生與帝命相隨,生死相依。”
“所以你不姓南?”
“臣自小在玄隱殿長大,不知名姓。”
“為什么后來又成了攝政王?”
“臣原本是前太子隱衛。”南墨昊垂眸,一五一十地陳述,“十五歲出殿貼身跟隨保護太子,太子過世那一年,臣本應殉主。但太上皇留著臣侍奉新帝,因陛下年幼,太上皇便賜了臣新的名字,命臣暫時攝政,待陛下親政之后,便還是以隱衛身份隨侍陛下身側。”
縱然已經從錦囊中了解了一些,此時聽他原原本本道來,子曦依然覺得有種恍然中夾雜著不可思議的感覺。
東陵位高權重的攝政王,居然是玄隱殿出身。
這個事實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只道南家就他一條血脈,卻不知他根本不姓南,甚至無名無姓,打小在玄隱殿長大,那便代表了他是個孤兒出身。
玄隱殿是皇族機構,只聽命于天子,雖然殿中出來的人個個武功高強,各方面能力皆強,可那都是在生死地獄中淬煉出來的身手。
說白了跟死士無異,一輩子見不得光,只能待在暗處。
而東陵每一個皇子被確立為儲君之后,玄隱殿便會選出一個年紀相仿且實力最強的玄隱衛,貼身跟隨儲君身側,認其為主,生死相依,直至儲君登基到駕崩,隱衛殉主,一生便算結束。
就如同君王問鼎天下,讀書人亦是以做到位極人臣為榮光,玄隱殿中培養隱衛同樣有著等級之分。
如南墨昊這般能被選出來作為儲君貼身隱衛,那必然是萬里挑一的頂尖,從重重血路中殺出來的王者。
而玄隱之路極其殘酷,必須摒棄七情六欲,只服從主人命令,獻上自己一生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