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之前,子曦又去了一趟太傅府。
聽到陛下駕到的消息,蘇瑾吃了一驚,下意識地看向楚凝:“女皇陛下這個時候來,不知為了何事?”
楚凝當然不會知道,更沒有猜測的心思:“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起身去接駕。
跟在秦府如出一轍的反應,子曦不是來見楚凝的,而是有事跟蘇瑾談——單獨密談。
看著兩人獨自離去,楚宸簡直想抓頭發。
子曦跟他到底是不是夫妻?
為什么跟帝修單獨談,跟蘇瑾也單獨談?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他不能知道的?
楚凝坐在客廳里招待楚宸和南墨昊,她性情本就淡漠寡言,比跟秦裳在一起時更無話可說。
只是心里對于子曦要跟蘇瑾說的話,也有了幾分疑惑。
夜色一點點深了,三人俱是無言。
子曦跟蘇瑾談了約莫半個時辰,出來的時候,蘇瑾的神色也有些微妙。
楚宸越發好奇子曦到底在打什么啞謎。
沉默片刻,子曦頷首告辭,蘇瑾把他們送到府外,看著子曦上了馬車,才轉身跟楚凝返回松鶴院。
“女皇說了什么?”
蘇瑾沉默片刻,道:“她跟我說了一些天命之事。”
天命之事?
楚凝皺眉。
“讀書人不信命,可陛下說的,我不得不信。”蘇瑾斂眸,語氣里多了一些喟嘆,“殿下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那個噩夢嗎?”
楚凝眉眼微動,卻沒說話。
“其實那不是噩夢,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蘇瑾走到錦榻前坐下,抬手提起茶壺,給自己和楚凝各倒了盞茶,“我以前總跟殿下作,厭惡殿下強加在我身上的一切,可殿下的權勢我無法反抗,便一直在公主府作到了三十歲。”
嘆了口氣,蘇瑾轉頭看向窗外夜色,眼神里透著惘然,“如今想來,竟已恍如隔世。”
楚凝面無表情地聽著,對于這件事似乎并無多少意外。
或許早在楚寰算計加害他們卻死在長禧宮的那天里,她就猜到了蘇瑾的噩夢也許并非噩夢。
“楚寰一直想要殿下死,我又是那么憎恨著殿下,所以最后,他利用我算計了殿下。”蘇瑾平靜說道,沒有什么情緒地陳述著過往,“殿下為了我而死在禁軍包圍之下,我們活著的時候彼此折磨,沒有過過一天安寧日子,死了倒成了一對同命鴛鴦。”
轉過頭來,蘇瑾緩緩喝了口茶:“前世那個時候,清郡王死得早,清郡王妃后來也沒了消息,唯有蒼世子……他那時候被人下了毒,拖著病體殘軀接手了他父親的兵權,在戰場上一待就是數年,楚寰也拿他沒辦法。”
說完這些,蘇瑾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似是在回憶。
但記憶里能說的事委實不太多,他前世被關在公主府,消息并不靈通,能知曉的都是旁人傳遍了的消息。
當然,如今說這些也沒什么意義。
該報的仇已經報了,該死的人也死了,連西陵皇朝都覆滅,恢復成了陵國疆土的一部分,其他的倒是沒什么可緬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