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會給你機會去報仇,就一定會兌現承諾。”九嬈語氣淡淡,“但承諾何時兌現,取決于你自己。”
鸞飛低眸:“請主子明示。”
“意思就是等你有了足夠的能力報仇,而不會沖動盲目白白回去送死的時候。”九嬈道,“你想如何報仇?憑借你一己之力能殺得了皇帝?別說皇宮大內禁衛重重,單是你罪臣之子這個敏感的身份,十四歲少年如此引人注目的容貌,只怕沒等進入鳳國境內就被人盯上了。你能進得了皇城,還是能見得了皇帝?”
鸞飛抿唇沉默,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憑他一人之力想要報仇,難如登天。
“方才我去你的小院子里時,你在看書。”九嬈目光落在他的袖口,“看的是什么書?”
鸞飛從袖子里掏出一本書冊,低垂的目光落在書冊封面,淡淡道:“打發時間罷了。”
“兵書?”九嬈淡問。
鸞飛點頭,心里卻忍不住一陣黯然。
兵書,于現下的他來說看了也沒用,還不如多學點武功來得實際。
“多看看兵書挺好。”九嬈平靜地開口,“很快就用得上了。”
什么?
鸞飛一愣,心頭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一樣,不敢置信地抬眼,眼底卻又帶著某種希望的光芒:“主子?”
九嬈挑眉,這聲主子倒是叫得順溜。
“我累了,先休息一會。”九嬈顯然沒有再多說什么的興致,闔眼靠在榻上,“給我捏捏腿。”
鸞飛還在想著那句“很快就用得上了”,心頭忍不住狂跳,幾乎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眼前這個少女的身份。
可聽到她的吩咐,只得先壓下心頭焦灼,低低地應了聲:“是。”
朝前跪行兩步,他伸手搭上少女腳踝,動作有些笨拙地捏了起來。
練武之人的手勁本就重,他又沒做過這種伺候人的活,一時控制不好力道,九嬈被他捏得有些疼,卻也沒說話。
倒是白卿離轉眸瞥過來一眼,見到鸞飛的動作,細不可查地皺了皺眉:“輕點。”
鸞飛微怔,沉默地抿唇,力道不自覺地輕了三分。
白卿離收回視線。
若不是鸞飛的確需要好好打磨一番,這種活根本輪不到他。
馬車行了一夜,鸞飛在車上跪了一夜。
初時覺得地毯柔軟,并不難忍,可馬車行駛偶有顛簸,他又從來沒有跪過這么長的時間,到了后半夜就覺得膝蓋里開始鉆心的疼,像是有人拿錐子在里面使勁地鑿,酸痛難耐。
強忍著不適跪了一夜,待到天亮馬車在一間別院門口停下時,少年額頭上遍布著冷汗,臉色透著幾分青白,襯得眉心的朱砂越發妖艷。
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跪得僵硬麻木的膝蓋一陣陣鉆心的刺痛襲來,鸞飛下意識地伸手扶著錦榻,才堪堪穩住自己的身體。
“怎么?”九嬈挑眉,“這就受不住了?”
鸞飛收回手,垂眸:“受得住。”
九嬈打量著他一身的狼狽:“下車后把自己打理干凈,換身衣服,我還有事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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