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衣眉頭微皺,有些不明白對方的敵意從何而來。
但是戲被打斷,氣氛已經被破壞殆盡,眼下再接著唱似乎也沒了那種感覺。
他微微抿唇,在戲臺上跪下請罪:“擾了女皇陛下雅興,是小人之過。請陛下降罪。”
其他戲伶跟著跪下,戲臺上轉眼跪倒一片。
九嬈目光落在柳拂衣身上,忽然覺得這一跪倒是折了對方的風骨,這樣的人……便該如那臥龍崗淡泊名利的謀士一樣,不為富貴所惑,不為權貴折腰。
“不是你的錯。”九嬈語氣淡淡,眉眼染了三分清冷,“今晚到此為止,眾位愛卿都散場回去休息吧。”
話落,她看向天舒,“讓柳拂衣留在宮里住下,什么時候刺客的事情調查清楚,什么時候再讓他出宮。”
天舒抿唇,神色明顯不虞。
九嬈瞪他一眼:“聽到沒有?”
天舒看著她,不甘不愿地回了一句:“聽到了。”
九嬈冷哼,轉身走下高臺:“擺駕回宮。”
群臣行禮恭送。
墨華、聞箏和鸞飛都不發一語地跟在九嬈身后。
天舒讓人給柳拂衣安排了住處,也跟著回到了雍華宮,走進殿內,看見九嬈正坐在梳妝臺前,安雪正給她取下耳飾和額墜,以及脖子上的項鏈。
他薄唇輕抿,沉默地抬腳走了過去。
九嬈也沒看他,安靜地盯著鏡子里自己的臉,片刻,天舒再度接管了安雪的活,給她散下一頭烏黑的長發。
鏡子里映著一站一坐的兩人,九嬈眉眼沉靜,天舒面無表情。
哦,也許不是面無表情,雖然他神色淡漠,但眼底分明藏著一抹細不可查的不安。
“陛下生氣了?”
生氣?
九嬈并沒有生氣,但她本就是個恣意隨性的脾氣,心情好壞往往也不一定會表現在臉上,時常讓人捉摸不透。
所以她一不說話,天舒就有點拿不準她的心情。
“如果朕當真生氣了,你會怎樣?”九嬈從鏡子里看著他的神情,淡淡開口。
天舒沉默片刻,卻是答非所問:“柳拂衣只是個戲子,當不得陛下的皇夫。”
九嬈轉過頭來,看著他的臉,“朕有沒有告訴過你正宮要大度一點?你這副小肚雞腸吃醋的樣子,就不擔心失寵?”
天舒不說話,俊臉微沉,很明顯不開心。
九嬈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到底怎么回事?區區一個柳拂衣,應該不至于讓你如此。”
天舒還是不說話,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今晚戲曲里唱的前三場都是成雙成對的愛情,尤其那首《天仙配》,明明男主只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可偏偏得了天上仙女的傾心。
而那位高高在上的七仙女為了一個董永放棄了自己的身份,相夫教子,耕田織布,兩人過著清貧卻幸福的日子。
九嬈是女皇,他以前只覺得女皇有三宮六院很正常,平素這些皇夫們各自待在宮殿里忙自己的事情,偶爾談過政務時才過來請示九嬈的意見,不常出現在眼前,天舒也可以容忍。
晚上還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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