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血海之中,冥河忙碌得暗無天日時,洪荒大地上,神殿的大能強者也在行動。
有不少人出行,進入神庭昔日統治的疆土,開始營造聲勢,掌控人心。
這片土地上,永恒神庭已然扎根數千萬年,諸多大羅的傳承,不知道培養出何等龐大恐怖的根系基礎勢力。
最頂尖的道統經文,沒有斷代的智慧積累,繁華修行大世可以輕易找到良師益友問道求解,配合著洪荒世界這個時代豐富無比的修行資源……
修行四要,財侶法地一個都不缺,注定會誕生出無數的高明修士!
這些修士有所成就,又會反過來助漲神庭的聲勢,氣焰更熾盛三分。
而說到有所成就,實在是太簡單了。
一個在神庭殿堂上列席的不起眼大羅,他所留下的道統,每年可以隨意從神庭統轄疆域中的各族里篩選天驕人杰作為弟子,配合著名師、資源……
千年時光,那弟子便能修成真仙。
而后,真仙之中千里挑一,可得一金仙。
再之后,萬里挑一,可得一尊太乙!
除卻大羅,迄今為止非先天神圣不可成就,任何一尊神庭帝君的麾下,都有龐大無比的仙道軍團,太乙數十上百,金仙十萬百萬,真仙破億!
而且這份力量,還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所傳承道統的擴大,愈發的可怕!
再想到,數千個這樣恐怖的道統,在大羅帝君的率領之下,拱衛永恒神庭?
那就只剩下一個形容詞了
喪心病狂!
光陰的偉大,漫長歲月的經營,讓神庭的存在,跟它所統治的疆土融合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它的影響力,必將深遠而持久。
神庭的理念,神庭的精神……深深刻在這里的每一寸空間中。
發展到最后,縱然是神庭的大羅都背棄了這個勢力,可能這里的眾生,還依著這軌跡道路走下去。
它成了一種文化,成了一種信仰,化作了潛意識,主導著萬靈。
直到某一天,伏羲出招,生生毀掉了這一切。
關門!
放羅!
這一柄最兇的刀,他掀翻了神庭的所有秩序。
世間煩憂何其多?自有一殺解千愁!
什么神庭的影響?
什么心向神庭的勢力道統?
人都給你殺個干干凈凈,將制造問題的根源給擊斃,那就沒有問題了!
得益于魔祖這位好隊友的“神助攻”,現在神殿接手地盤,可真是輕松加愉快,一路之上暢通無阻。
畢竟,在昔日羅的意志下,在少陽、冥河一幫人的暗搓搓幫襯下,那些不服的、想跳的、骨頭硬的道統……對他們的處理永遠只有一個字,殺!
活到最后的,都是深諳從心、自保道理的道統,很有眼力,很識時務。
不是沒有人想過反抗,但……魔劫之下,神庭的大羅帝君都只能狼狽逃亡,一不小心人就沒了,遑論是留下來的道統?
他們的反抗,招來只是最兇戾的殺戮!
羅高舉屠刀,屠殺掉了一切不服。
幾十萬的太乙,數十億的金仙,兆億億的真仙……在一張籠罩天地的陣圖下,在四柄殺劍的橫掃下,在魔祖淡漠的目光下,都死的那樣干脆利落,化作大劫中的一捧血泥!
神殿要講道理,要體現先天神圣寬廣的胸襟,要耐著性子跟那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詳細解釋,魔祖羅可從來不用。
在他那里,只有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僅此而已。
伏羲用羅來為王前驅,將神庭山河打掃的干干凈凈后,才施施然摘下了果實。
不聽話的都死了,茍活下來的,都是懂得揣摩上意、能夠忘卻神庭過去的“良民”。
治理良民,神殿很輕易就能把他們轉化過來,為其打上自己勢力的印章。
整個過程輕松、快捷,唯一讓神殿的帝君感慨的,就是神庭疆域浩大,對比之下他們的人手顯得少,有些忙不過來。
而后,白澤手中筆一劃,從神殿諸強的勢力班底中,各自抽調走五成的力量,投射到神庭山河,多點開花,鋪展四方。
“人手不夠?那我就給你們人手。”
“我所要的,便是宣傳的到位,從各方各面對神庭舊有秩序的取代。”
“讓神庭中的各族生靈明白、理解……我們萬神殿不是征服者,不是侵略者。”
“我們是拯救者,是幫助他們進行魔劫災后重建工作的偉大幫手!”
白澤神圣如是道,“消除神庭群眾的無知戒備心理……讓他們知曉,我們神殿,跟神庭是不一樣的!”
“神庭,講究弱肉強食,講究優勝劣汰、勝者為王,尊崇強者,踐踏弱者。”
“我們神殿,卻是愛民如子,建立大同社會,建立永恒人道,有著讓人人能夠實現圓滿自己追求的偉大時代夢想!”
“我們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我們跟群眾是一家人!”
行動總指揮白澤喝了口茶水,接著道,“去神庭疆域中辦公的,一個個手底下注意些……”
“要講紀律!要講心性!”
“別千百萬年修行修到了狗身上……見到神庭群眾手頭的好東西,就變著法子往自己兜里揣。”
“不能明搶!不能暗奪!”
“不能拿群眾的一針一線,管好自己的手!”
“神殿培養你們這么多年,修行的資源、名師指點,都是走的神殿的賬目,是整個勢力在背后支持。”
“若是真有誰,在這萬神殿騰飛的關鍵時候當老鼠屎,壞了一整鍋粥,讓神殿名聲臭不可聞……”
“我會讓他知道,什么叫殘忍!”
“什么叫生不如死!”
“相信我……大羅帝君折磨人的手段,絕對超乎想象。”
“時間無限,空間無限,刑罰也能無限……”
“看到那個一臉慈眉善目的接引沒有?”
“可陰狠了!”
“前陣子,他跟太昊談話,言及業力判罰,對世人警告力度,認為一刀殺掉最不可取。”
“當設十八禁獄,作為磋磨。”
十八禁獄,也可稱十八層地獄,分別為光就居、居虛略、桑居都、樓、房卒、草烏卑次、都盧難旦、不盧半呼、烏竟都、泥盧都、烏略、烏滿、烏藉、烏呼、須健居、末都干直呼、區通途、陳莫。
當然,這里的層,并非是指空間上的層,而是時間與刑罰的力度。
每下一層,都比上一層刑罰力度增強二十倍,時間翻倍遞增!
第一獄,以洪荒天地3750年時間長度為一日,30日為一月,12月為一年,罪人須于此獄服刑一萬年(折合天地135億年)。第二獄,以人間7500年為一日,罪人須于此獄服刑須經兩萬年(折合540億年)……其后各獄之刑期,均以前一獄之刑期為基數,遞增兩番!
時間已然如此漫長,更不要說是懲罰的力度,還是二十倍的倍數增加。
就問怕不怕!
而且這些刑罰,以大羅帝君那能扭曲時間、扭曲空間的偉力,絕對可以確保足量完成,不會讓一些心存僥幸的家伙覺得,要是哪天地獄被打破,豈不是就被放出來了?
不可能的。
對于罪人,都會給上獨立時間線待遇,被加速兆億倍時光流速……且,還很貼心提供吊命服務。
刑罰不完,小命不死!
甚至,罪人的意志還會被保持強制清醒!
這,就是接引對伏羲提出的十八層地獄。
在當時,連白澤這旁聽的都要側目你這濃眉大眼的和尚,張口閉口導人向善的佛教大光頭,鼓搗出這十八層地獄,你這是哪根筋搭錯了,要報復社會呢?
想是這么想,但在往外說的時候,白澤卻很順手的就用上了,作為鄭重警告手下的籌碼。
不得不承認,這非常有效果。
在整個對神庭疆域鋪展建設的工作中,萬神殿的工作人員,展現了鋼鐵一般的精神與紀律,為神庭萬族帶來了不一樣的風潮。
不同于古老神庭的秩序,全新的風采面貌,很親民與隨和,有非同尋常的感染力。
再有開山門招納新血,以及還茍活的神庭分支道統,在客居神殿帝君意志下刻意迎合……永恒神庭曾經統治的山河中,移風易俗改換新貌,大獲成功!
十萬年后再去看,眾生只知神殿,不聞神庭。
神庭之名,徹底被淹沒在了歲月的塵埃中。
一張問卷調查發下去,神庭群眾對神殿一統洪荒的支持力度,高達百分之百!
“洪荒一統!”
“神殿宰之!”
這是有志一同的呼聲。
甚至于,四方各地還出產了各種各樣五花八門的“祥瑞”、“異象”,證明著神殿統一宇宙的必要性與真理性。
比如東海上空幾千條大龍盤旋,吐出水流,憑空織出一副錦繡山河圖。
又比如,涂山有狐,三更半夜大叫。
“洪荒興!”
“太昊皇!”
呃……最后這個……
某人為自己蓄勢,也是放下了臉面不要了。
“唉……”
“誰能夠告訴我……”
“在神話的時代中要怎么做,才能鼓搗出讓人震驚且不侮辱人之上的祥瑞?”
“我現在很絕望啊?!”
伏羲一臉的崩潰。
“我覺得吧……”
鳳凰一只手支著下巴,雙眼中有深深笑意,“與其搞這些所謂的祥瑞,你還不如撒些功德來得實在些……”
“功德啊,誰都喜歡……而且最大號的那款中,上面還印著你的頭像,這可比什么都要有宣傳力度。”
“撒功德……”伏羲咂咂嘴,“好主意。”
“但……”他腦筋轉了幾圈,“也不對啊!”
“撒功德就是撒錢,撒錢也可以稱為……”
“撒幣?!”
“太彰道友,你好。”
欽原拿著一份名單,找到了一尊過去從屬于神庭的大羅帝君。
這一位論實力并不強,甚至可以說,在現在整個先天神圣集團中都是倒數的。
實力勉強才三伏,嚴重拉低了平均線。
當然,太彰也很絕望……神庭最后倒數幾個成大羅的,他實力能強才見鬼了啊!
就是靠著這么菜雞的實力,成功茍活過羅的魔劫,不錯了好不好?
放眼望去,跟他一般菜的,都已經死完了。
至于強者……沒看蒼龍神主都跪了?別的大能還殞落了一堆一堆。我這樣菜還能活著,很不容易了!
作為菜雞,太彰有身為菜雞的覺悟。
面對欽原找他當面談話,他很客氣,很低調,很拘謹,小心翼翼的坐著,大氣都不敢喘幾下。
“欽原道友,你好你好。”他連聲道,“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哦,是這樣的。”欽原慢條斯理道,“我這次找你,是想從你的立場上問問,你支持不支持神殿徹底接收、掌控永恒神庭的一切政治遺產?”
“包括并不限于對權柄神道的把控,以及對你們先天神圣的主從統治關系……”欽原身子微微前傾,“這些,你是支持,還是不支持呢?”
“放心說,神殿不像神庭那樣,內部有傾軋……我們是絕對不搞斗爭壓迫的。”
“您來……就是為了這些問題?”太彰眼睛瞪大了一瞬間,而后立馬聲嘶力竭的道,“支持!絕對支持!”
“萬神殿,那就是救世主啊!”
“這里是何等的璀璨與輝煌,簡直是先天神圣夢寐以求的歸宿……我來到這里,就感覺回到了家一樣!”
“既然這樣,我怎么會不支持?”
“掏心掏肺,那都是要支持的啊!”
“太彰道友很有見地!”欽原贊賞開口,“很好,我已經明白了你的態度,會將你的意見與看法呈遞上去。”
“你這樣認真學習我神殿思想精神、大力緊跟政策步伐的同志,接下來一段時間是會迎來騰飛的……你到時候可要注意把握好!”
“多謝您的指點!”太彰面露喜色。
也直到這個時候,感覺氣氛緩和許多,他才有膽量詢問先前就存在的困惑,“我能知道,您腰間懸掛的……我沒看錯,是誅仙殺劍?”
“正是。”欽原點頭,“太昊認為,我刺殺之道,可貼身攜帶此劍,借其鋒芒打磨我身道果。”
“那……為什么您一只手握著劍柄呢?”
欽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笑了,“因為啊,這殺劍有些躁動,我必須分出一只手去鎮壓它……”
“不然呢,可能一不小心,我人就為其殺機所御,拔劍殺人了……”
太彰還想再問,但話到嘴邊,突然雙眼閃過了然之色,一下子就懂了。
懂了,然后瑟瑟發抖,戰戰兢兢的,目送欽原離開此地。
什么話都不敢說,什么話也不敢問。
這是菜雞的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