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離的夜色籠罩著大地。
一輪彎月懸掛于黑暗的蒼穹之上,朦朧的月光灑落,為湖面上披上了一層輕紗。
嘎吱一聲,竇長生踩踏上船板,一名衣著鮮艷如血的紅色衣裙女子,款款挪移著蓮步走來,紅色衣裙猶如輕紗一般,
“公子!”語氣猶如黃鶯一般悅耳,熟絡的語氣繼續響起:“里面請!”
“是紅玉姑娘,”
竇長生目光下意識的朝著甲板望去。
畫舫兩旁護欄上,插著一根根的火把。
火把上面火焰熊熊燃燒,火紅色的光芒驅散著四方的黑暗,把畫舫照耀的燈火通明。
地面兩道糾纏在一起的影子清晰可見,伴隨著竇長生的動彈,影子也隨之而動。
有意思,真有意思。
竇長生臉色微微一冷,目光觸及之地,皆是人影抖動,這和竇長生上一次前來此地情況截然不同。
竇長生端坐于甲板之上,看著三三兩兩的客人,正在相聚一起,各自有著姑娘陪伴,時不時的會有客人步入船艙。
竇長生的目光不斷在畫舫上眾位女子身上流轉,時不時的應付著懷中的紅玉。
都是真人,并無一位有著異常。
這不是一艘鬼船。
不對,這肯定是一艘鬼船。
其他人沒有點逼數,竇長生還能不清楚,要是不清楚自己怎么掛的?
這一艘畫舫不對的地方很多,竟然樹立起來火把照明,沒有采取防護,不怕火把出事把畫舫點燃起來。
正常情況應該是懸掛著一個個燈籠,這不但美觀,而且還不容易出事。
敵不動,我不動。
竇長生倒是要看看,這畫舫到底有什么貓膩。
人就這樣,這一步登天,成為神祇后,腰桿自然就硬了,這就猶如你只拿一百塊去高檔西餐廳去消費,錢不夠,這腰桿就不硬。
但銀行卡中有著三萬五萬的,這說話都中氣十足。
畫舫并不大,也不小,有著兩層,每一層各有四間廂房,合在一起只有八個廂房。
馮天宇摟抱著懷中的綠色輕紗長裙的姑娘,在走廊沒有走多遠,推開了一間廂房的房門。
廂房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綠玉姑娘緩緩掙脫馮天宇的摟抱,蓮步挪移走了幾步,走到了一旁走廊懸掛的燈籠,伸出玉手把燈籠摘下,然后緩步走入了廂房內。
火紅色的光芒驅散了廂房內的黑暗,讓人看清楚了廂房內的格局。
廂房并不大,但布置的較為精致,一張懸掛起來的美人圖,猶如神來之筆一般,畫的活靈活現,猶如一位美人被生生的鑲嵌在了畫中。
墨水點綴的雙眸,充斥著深情。
“公子稍等一下!”綠玉姑娘身子微微一禮,然后徐徐的后退離開。
馮天宇走入廂房中,端坐于床鋪上面,床鋪是在木板上鋪著一層被褥,端坐于床鋪上,背靠著美人出浴圖。
一股陰風吹拂,燈籠中的火光不由的搖曳起來,光芒忽明忽暗。
馮天宇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本來醉醺醺的神態,也清醒了幾分。
當火光平靜下來,馮天宇目光打量著廂房,看著背后這一副美人出浴圖,目光中不由的有著驚奇。
此刻美女圖中的美人,正在淺淺的笑著,僑臉上面那酒窩,被筆墨勾畫的活靈活現。
記得,剛剛好像不是這樣。
馮天宇疑惑一二,旋即就排除掉了此種想法,沒準是自己記錯了,此時大事為先。
“綠玉姑娘?”久久看著綠玉姑娘不回,馮天宇呼喊了一句。
連續喊了三次,并無半分動靜,馮天宇不由的站起身來,推開了廂房的房門,走到了走廊上面。
走廊中寂靜無聲,不知道何時擺設已經大變。
走廊中墻壁上本來懸掛的燈籠,此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被一根根白色的蠟燭所取代。
手腕粗兒的白色蠟燭,正在銅盤中緩緩的燃燒著,火苗不斷的挑動,無風卻是自己左右搖曳,四周一片靜悄悄的,并無半點聲音。
馮天宇走了幾步,朝著外面的甲板走去,同時呼喊道:“綠玉姑娘?”
一片寂靜,空蕩蕩的走廊,并無人回答。
蠟燭正在燃燒,一道嬌滴滴的聲音,突然從馮天宇背后傳出。
“公子!”
“奴家和您玩一個游戲好不好?”
“本公子就喜歡玩游戲。”馮天宇說著就要轉身,卻是被聲音阻止住了。
“您閉上眼睛再轉身。”
“好!”馮天宇緩緩閉合上眼睛,一雙手準確的捂住了馮天宇的眼睛。
雙手沒有任何血肉,完全是森森的白骨,冰冷的白骨讓馮天宇下意識的一抖,不由的關懷講道:“看給綠玉姑娘你冷的,本公子給綠玉你焐焐。”
說著伸出了手掌,直接的覆蓋在了白骨手掌上面,手掌中傳出冰冷的觸感,輕輕的撫摸起來,光滑猶如玉石,不由的出聲講道:“冰肌如玉,姑娘名字中不愧是帶著一個玉字!”
“多謝公子夸獎!”一具腐爛的女尸,正站在馮天宇背后,腐爛的的爛肉,潰爛的皮肉正在掉落,骷髏的嘴巴正在上下動彈,悅耳的聲音不斷響起。
嘴巴中也不知道是唾液,還是水滴,不斷的開始滴落到木板上。
不少也沾染到了馮天宇的衣衫,把衣衫弄的濕漉漉的。
“公子我們回房吧!”
“好,回房!”馮天宇連連的說道,語氣快速焦急,顯現的非常猴急。
馮天宇一個轉身,突然腳下濕漉漉的木板一滑,直接一個踉蹌,摔倒在木板上,下意識的睜開眼睛。
燈火忽明忽暗,一具張開著嘴巴,不斷滴落著唾液的骷髏,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前,深情的凝視著自己。
“鬼啊!”
夜色如梭!
月光朦朦朧朧,猶如雨水一般,灑落在大地。
畫舫上面燈火通明,油燈和火把換了一批又一批,火紅色的光亮總是明亮,驅散四方迷離的夜色,把畫舫照耀的如同白晝。
。
竇長生享受著紅玉的伺候,看著逐漸稀少的人影。
今夜,情況很不對。
不少人都已經成功的離開畫舫,安全的離開了大澤湖。
和竇長生身死那一夜,呈現了強烈的反差,這讓竇長生心中極為疑惑。
借助著吃葡萄時,微微低頭掃了一眼,火紅色的光芒下,畫舫甲板上面清晰可見,一道道修長的影子,正在不斷的活動。
不論怎么看,這紅玉都是活人。
其他花枝招展的姑娘也是如此,但竇長生能夠肯定,自己上一次來的肯定是這一艘畫舫。
凡人還能出錯,作為一名神祇,這點判斷都沒有,還怎么當神祇,不如直接回家種紅薯去吧。
甲板上面看來是找不出端倪來了,竇長生摟抱住紅玉,感受著紅玉嬌軀的體溫,竇長生看向遠處的船艙。
畫舫上下兩層,每一層皆有四個廂房。
上一次竇長生就觀摩的清清楚楚,此刻懷抱著紅玉,起身朝著船艙內走去。
勾人奪魄的美眸中,浮現出一絲冷色,隱隱透漏著驚懼。
這一切都一閃而逝,要是普通的凡人,根本不可能洞悉,但懷抱著紅玉的竇長生,恰恰的就不是凡人。
一切都被竇長生凝視在眼中,果然這船艙才有貓膩。
嘎吱一聲,船艙的門被推開。
隨著木門開啟,一股清風迎面吹來,讓人骨子中下意識的一冷,紅玉的身子明顯的一抖,竇長生不由的一頓。
眼前是一條故意隔斷出來的走廊,走廊一側懸掛著紅色的燈籠。
紅色燈籠不斷散發的光芒,驅散了走廊的黑暗,在夜色中走廊也算是明亮。
可不知為何,踏入到走廊中的竇長生,卻是覺得光線并不是那么足,仿佛是有什么東西,正在源源不斷的吞噬著紅燈籠散發的光線。
走廊中的景色,讓人心中壓抑。
紅玉已經推開了最近一處廂房的房門,廂房的門都沒有鎖,木門輕松的一推即開。
端起一旁走廊墻壁上的紅燈籠,紅玉挪移著蓮步,走到了廂房中,借助著紅燈籠,把漆黑的廂房照亮,緩緩的把紅燈籠懸掛起來。
紅潤的嘴唇親了竇長生面額一口,用著撒嬌的語氣講道:“公子先進入這房間休息一下,奴家馬上就回來。”
“去吧!”竇長生不在意的揮揮手,目送紅玉離開后,炯炯有神的凝視著廂房中的布局。
廂房中布局很簡單,有著木板鋪砌的木床,上面鋪上了一層被褥,在被褥上面有著一層涼席,床鋪前有著不大的方桌,一個木制的板凳,正在方桌前面。
此地絕對不是在畫舫上面了,竇長生背負著雙手,臉上浮現出冷笑之色。
要是其他人,哪怕是超凡之士,也不好判斷此地和畫舫的區別,但竇長生作為一名神祇,對于神祇執掌的權柄區域,最為敏感不過了。
用一句白癡的話,不敏感不行啊。
自己一身十人斬的本事,能夠在哪里使用,心中豈能沒點逼數。
一種隔膜遍布四方,正在隔絕自己和大澤湖的聯系,但偏偏這一層隔膜,并未徹底斷絕竇長生和大澤湖的聯系。
具體來形容的話,就像是自己人還在大澤湖,但身上卻是被一層塑料包裹起來。
竇長生見此,不由的微微一動,食指輕輕的伸出,一點紅色光芒一閃即逝。
“綠玉姑娘!”
耳中仿佛是傾聽見了一聲呼喊。
聲音極低,已經低到了常人不可能聽得見的地步。
當食指中紅色光芒消失,聲音也旋即消失不見。
“公子!”紅玉曼妙的身影,邁動著蓮步一步步走來,紅潤的嘴唇蠕動,輕輕呼喚講道。
“您在干什么?”
“紅玉姑娘可聽見了呼喊聲?”竇長生轉過身來,看著紅玉微笑著講道。
“公子您說什么呼喊聲,奴家就在這里,可沒有聽到,倒是剛剛聽見其他姐妹說過,其他爺可都已經睡下了,也就公子您一人還。”紅玉玉手掩蓋著嘴角,糯糯的開口講道。
“不,本公子確切聽見了。”
“公子管他什么聲音,我們不如!”紅玉上前一步,玉臂伸出要環抱住竇長生手臂。
竇長生身軀微微一側,已經大步走出了廂房,來到了走廊當中,
走廊靜悄悄的,本來懸掛的紅燈籠,卻是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蠟燭。
凝視著白色蠟燭,竇長生眼底目光一縮。
這種變化竇長生不曾洞察,要知道剛剛廂房的房門根本沒有關閉,按道理走廊有動靜,竇長生不可能沒有察覺。
此地正在變幻,絕對違背了常理,唯有此才能瞞過自己。
竇長生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了兩個字,鬼蜮!
鬼蜮,這可是和神域相媲美,此地鬼蜮之主,是媲美從九品神祇的兇鬼。
一道踉蹌的身影,正在不遠處跑來。
竇長生回身看向廂房時,廂房中已經空空如也,本該在廂房中的紅玉,已經不知道何時消失不見了。
一聲驚喜的聲音在竇長生耳中響起。
“長生兄!”
“晚上見你,你不是說昨夜歸家太晚,已經被竇伯父下了禁令,不能外出,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馮天宇看見來人,俊朗的面孔浮現出欣喜之色,語氣快速的講道:“不過此刻不是說話的時候,長生兄快跑,此地鬧鬼!”
兩個竇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