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東方天邊,逐漸泛起淺淺的光芒。
朝陽東升,散發萬道光芒,開始驅散迷離的夜色。
竇家,一片寂靜。
竇方理深夜前來,依然一身官服,佩戴著官帽,整理的一絲不茍,臉龐充斥著堅毅,看見竇方德走來,竇方理眉頭深深皺起,語氣苦澀的講道:“果然是鬼祟,不能以常理來論。”
“這大周天下,自永寧元年來,朝野紛爭,黨爭不斷,以至于天下弊端叢生。”
“邪魅鬼祟逐漸猖狂,光是我瀧澤一縣,就不止一位鬼祟作亂。”
“永寧三年,城外大黃莊,黃阿牛家,深夜傳出女子哭泣,三日后,黃阿牛全家死絕。”
“永寧五年,瀧澤縣城東,有一老婦,販賣燒餅,食者猶如中毒,日夜哀嚎,全身潰爛。”
“永寧六年......”
“天下大亂,必定妖孽出世,如今魑魅魍魎橫行于世,看來大周這天下怕是懸了。”
“老二慎言,此等言辭不論人前人后,都不要再提及。”竇方德打斷了竇方理的話,朝廷大事,作為升斗小民,末流官員,沒有資格去妄自非議。
“老二你貴為典史,掌管一縣掌管緝捕監獄。”
“和鬼祟打過交道,如今府中這鬼祟到底該如何解決?”
“往日處理此等案件,按照流程,只要確認為鬼祟后,隔絕四方,上報郡城懸鏡司百戶所,自有懸鏡司下來人處理。”
“郡城距離瀧澤可是有著五日路程,哪怕快馬加鞭一日能到,但懸鏡司百戶所下來人,也需要走程序,不可能當日安排人手前來。”
“最快到瀧澤也要三日,還是要馬不停蹄趕路,要是稍微耽擱一二,十天八月也不奇怪。”
“鬼祟就在竇家,我們可等不了。”竇方德一聽直接搖頭,關乎身家性命,怎么可能都指望著懸鏡司,如今可不是太祖開國年間。
大周立國,已有二百載,哪怕懸鏡司此等部門,也不可能如建立之初高效了。
“除此之外,那么就只有一種辦法了。”竇方理贊同的點了點頭,也對懸鏡司沒啥指望,和懸鏡司接觸最多的就是竇方理了,懸鏡司上下什么尿性,竇方理豈能不清楚。
“借助瀧澤官府的官氣,我為瀧澤典史,如今瀧澤縣丞和主簿空缺,我暫代縣丞職責,瀧澤縣中僅在縣令周志清之下,我憑借官印,能夠借助官氣。”
“只是此舉有著隱患,周志清此人科舉出身,向來看不起非科舉出身者,本性較為剛正,時常以前朝包青天自詡。”
“官氣不能妄動,這是瀧澤縣根本,一動,周志清肯定不會罷休,怕是有著麻煩。”
“毀家滅門之禍近在咫尺,豈怕區區周志清。”竇方德冷笑一下,后患也是未來,現在這一關過不去,可就沒有未來了。
“我是不如大哥這般果決,心底還在遲疑,怕周志清后續的為難,卻是忘記了這一關過不去,我們竇家就垮了。”
竇方理看向竇方德眼中露出敬佩,直接從自己懷中摸出一塊紅布。
放到了一旁桌子上面,這是一方官印,呈現長方形。
竇方德走入到正廳,招呼門口侍立的老管家,開口講道:“去把大少爺請來,二老爺來了,準備了禮物,要見大少爺。”
“嗯!”老管家聽見吩咐,直接朝著東廂房走去。
竇府是標準的四合院,正房是竇方德居住,左右東西廂房,現在歸竇家二子,作為長子竇長生住在東廂房。
東廂房外,老管家開口呼喊道。
“大少爺,二老爺來了,老爺請您過去一趟。”
寂靜無音,借助著油燈的光芒,老管家能夠看見屋子中,一位端坐于書桌旁的身影。
不由的上前敲了敲門,咚咚咚!!!!!
清脆的聲音響起。
依然無聲,老管家輕聲講道:“大少爺!”
緩緩推開房門,看著趴在書桌前手中拿著文稿的竇長生。
老管家緩步走上前,來到竇長生身旁,輕輕推動一下竇長生,口中講道:“大少爺!”
這一推,竇長生直接栽倒在地。
打翻了椅子,手中的稿子散落一地。
老管家一驚,慌亂的驚呼道:“大少爺!”
伸手一碰,觸感較為冰冷,旋即冰冷無比的手掌,就抓住了老管家,不耐煩的語氣傳出:“什么事?”
聽見竇長生的話語,老管家慌亂的一顆心一松,略微埋怨的講道:“大少爺!”
“您下次在睡覺,可不要睡的這么死了,嚇死老仆了。”
“二老爺來了,老爺叫您前去作陪。”
“好。”竇長生站起身來來,緩緩彎腰要拾起地面上的文稿,老管家阻止了竇長生講道:“這老仆來就行了,大少爺還是趕緊去吧。”
“二老爺事務繁忙,來一趟不容易。”
“拜托老管家了。”竇長生語氣和往日一般無二,緩步的走出了東廂房,朝著正廳前去,不大一會就來到了正廳中。
“長生!”正廳中竇方德開口招呼一聲。
臉色如常,和往日一般無二,反倒是一旁的竇方理,目光微微的躲閃,有一些不敢直視走入的竇長生。
“你二叔平時公務繁忙,很少來家中,這一次去鄉下,獲取到了一件好東西,這不是想著長生你。”
“天不亮就來了。”
“老二長生來了,也別藏著掖著了,拿出來吧。”
竇方理直接把緊緊握在手中的官印上面的紅布撤下,包裹著官印的紅布,也不是凡品,是某種蠶絲手工編織而成,光滑柔軟,充斥著一股溫潤。
平時珍惜猶如至寶的紅布,此刻被竇方理一下子緊張的扔到了地面上。
雖然平時接觸鬼祟案件,到底也只是紙上文字,真實走上一遭,還是頭一回,竇方理較為緊張,緊緊抓住手中的銅造的官印。
“官氣助吾,誅殺鬼祟!”
話語落下,官印浮現出一股光澤,絲絲縷縷的官氣,開始蔓延開來。
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羅網,直接朝著竇長生纏繞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