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衣雪好像套馬一樣朝著那三頭怪物套了過去,那怪物也被嚇了一跳,幾乎是本能地想要再次轉換成鬼霧形態。然而它卻還是忘了,此刻這個天道空間,是由沈衣雪掌控的!
于是,它站在原地沒有動的后果,就是不但沒有由三頭實體,轉化成鬼霧的狀態,反而因此失了先機,被沈衣雪的七彩鎖鏈一下套住了脖子!
七彩鎖鏈迅速收緊,轉眼就在那三頭怪物的兩個肉瘤下方勒緊,宛如給它帶了一個七彩的狗脖套!
三頭怪物這才感覺到了事情不妙,然而想要掙扎已然太遲,被沈衣雪一個用力,就好像拖死狗似的拖到了眼前,同時那七彩虹芒依舊呈鎖鏈狀,一圈一圈地繼續朝著它的身上纏繞,不過轉眼工夫,竟然將其裹纏地如同一個七彩光芒的蠶蛹一般,只留了正中間的一個頭顱和左右兩個肉瘤在外面。
“你能在虛實之間轉化,還能夠強行侵入修者的天道空間,可見實力不弱。”沈衣雪緊緊盯著那三頭怪物正中間頭顱上面兩只沒有瞳仁的眼睛,寒聲道,“而且從你的種種行為來看,你是已經開了靈智,所以,應該可以聽得懂是的話!”
見三頭怪物被沈衣雪制住,道空終于是松了口氣,這趁機去查看地上依舊蜷縮成一團,毫無反應的廣慧,聞聲也扭頭看過來。
如果這個鬼霧所化的三頭怪物當真通人性,能夠逼問出其來歷,對于他們這些神界修者,自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同時心中也開始對于這個少女生出一絲欽佩之意來。
鬼霧一出,道宗先亂了方寸,而血霧更是讓佛宗也跟著亂了套,只想著如何自保,竟是忘記了去探究這鬼霧怪物的來歷。
當下便也豎起耳朵去聽,就聽沈衣雪繼續道:“我問你,你是從何處而來?”
其實沈衣雪也沒有指望一句話就問出個結果來,而那三頭怪物就更是白眼一翻,丑陋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神情來!
這個反應自然在沈衣雪的意料當中,當下纏繞在三頭怪物身上的七彩鎖鏈又是一陣轉動,似乎比之前勒得更緊,那三頭怪物猛地睜開一雙滿是眼白的眼睛,死死瞪著沈衣雪,同時三張嘴巴同時張開,涎水跟著流了出來,同時發出“吱吱”的聲音。
“你是不是覺得,我當真不會將你如何?”沈衣雪居高臨下地看著那三頭怪物,“還是覺得我對付不了你?”
話音未落,那三頭怪物的最中間的嘴巴,突然再次裂開,就好像一個人聽到了十分好像的笑話時候的表情一般,同時那一個頭,以及兩個肉瘤就好像被連通了起來一樣,不停地起伏,最左邊的一個就在沈衣雪的眼皮子地下,生出了耳朵眼睛鼻子來!
而最中央原本生著眼耳口鼻的那個頭顱,卻是同時縮小下去,最終只剩下了一張嘴巴,就如同之前它脖子上的肉瘤一般。
不過轉眼的工夫,那三頭怪物,就好像將眼耳口鼻移到了最左側的一個頭顱上面!
沈衣雪一愣,心中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然而那七彩鎖鏈,本是她的混沌之氣所化,她自然能夠感應得到,眼前的三頭怪物,根本就沒有任何掙脫的可能!
那它將眉眼都換到另一個頭上面去,又是為了什么?
沈衣雪一時也有些想不明白,正要開口繼續逼問,就見那挪到了最左側的五官,突然斜著眼睛,朝著沈衣雪的方向諷刺地一瞥,隨即張大了嘴巴,朝著依舊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廣慧吹了一口氣!
不是青黑色的鬼氣,也不是可以克制佛修的霧氣,而是一種……
沈衣雪仔細感應了一下,竟然覺得,那三頭怪物吹的那一口看不見摸不著的氣,竟然隱隱帶了一絲天道氣息的神秘威嚴!
天道氣息?這個三頭怪物?
沈衣雪心中更加迷惑,順著那無形氣息的方向看過去,就見一直蜷縮在地上的廣慧,突然動彈了一下!
而就在同時,沈衣雪突然感覺到,自己對于這個空間的掌控能力,正在迅速流逝!
不管怎么說,廣慧都是這個天道空間真正的主人,所以他一醒過來,沈衣雪失去對于這個空間的掌控能力,也算是情理之中。
——只是,這三頭怪物何時變得如此“好心”,竟然要幫著廣慧穩固他的天道空間,甚至還渡給對方一絲十分類似于天道力量的氣息?
然而,下一刻沈衣雪就突然明白了過來,只是卻已經遲了!
廣慧對于這個天道空間的掌控能力要高于沈衣雪,所以他一清醒過來,沈衣雪就失去了對于這個天道空間的掌控能力,可也因為他剛剛醒來,對于此刻的情況并不是特別清楚,所以其實就想當時從沈衣雪手中奪回了對于天道空間的掌控權力,卻又放任自流,不做任何約束和限制!
那三頭怪物再次用沒有瞳仁的眼睛看了沈衣雪一眼,得意,不屑,嘲弄,輕蔑……沈衣雪竟然從中讀到了好幾種卻情緒混雜在一起的復雜情緒!
下一刻她就感覺到自己的七彩鎖鏈一空,那三頭怪物再一次轉化成了一團青黑色霧氣,從自己的七彩鎖鏈當中飄了出來!
雖然只剩下了小小的一團,然而動作卻是異常迅速,朝著沈衣雪相反的方向就逃逸了出去!
廣慧重新掌控了這個天道空間,卻不再限制那團鬼霧的進出,那三頭怪物要逃!
一瞬間,沈衣雪幾乎是不假思索,手中的伽藍冰魄針就再一次凝聚成形,朝著就要逃逸出去的鬼霧打了過去!
因為時間緊迫,急切之下,她也只是凝聚出了一根長棍,同時人也緊跟著追了過去!
——若是再次讓這團鬼霧逃出去,想要再抓住恐怕就難上加難了。同時對于這團鬼霧的智商,她也有了新的認識!
不但沈衣雪,就連道空也回過味兒來,只是想到那鬼霧中夾雜的血霧的厲害,終究只是動了動腳,卻又退了回來。
山頂上面,言寂和孔微海正大眼瞪小眼,就算明知道沈衣雪和道空是進入了廣慧的天道空間,然而廣慧是佛宗修者,不歸他這個道宗宗主管,因此也只能是干瞪眼,站在原地干等著。
“這個道空,當真是不地道!”孔微海皺著眉頭,有些不滿,“若是我這衣雪師侄當真有個三長兩短,你想過要如何交代么?”
言寂整顆心都隨著沈衣雪的突然消失而懸了起來,楞了一下才道:“你說什么?”
孔微海道:“你覺得,若是等下軒轅昰回來了,看不到那個丫頭,會善罷甘休?”
言寂這才回了神,然而心中卻是無奈苦笑:若是沈衣雪當真有個閃失,不要說軒轅昰,就是他就是連他自己的心,也無法交代。
——自己都交代不了自己,還如何交代別人?
一瞬間,言寂的心中閃過無數念頭,然而道了最后卻又只剩下了茫然,若是沈衣雪當真有個閃失,他該如何自處?
心亂,也就在一瞬間。
孔微海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將言寂的心事都看在眼里。在孔微海看來,言寂表現的如此明顯,他就是想要裝作看不見都難!
只是任誰能夠想到,清心寡欲了幾千年的道宗宗主,竟然會對魔界的天魔女動了凡心?
到底是天魔女當真天生媚骨,能夠魅惑每一個見過她的男子,還是言寂的道心當真就不曾真的穩固?
這個問題,孔微海懶得去想,只是在他看來,這樣的言寂,又給了他可乘之機,讓他更多了一絲把握,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所以,言寂的心,越亂,對他來說,就越好。
于是,孔微海再次開口,語氣溫和地提起了當初沈衣雪在修真界劍宗時候的一些往事,就好像真的成了一個慈祥和藹的長者,在談論一個晚輩。
言寂只是愣愣地發呆,也不知道到底聽進去了沒有,然而孔微海卻是相信,這些往事,早晚會成為心魔一般的存在,困住言寂!
山頂上的這一塊平坦之地不算大,也就只有方圓十幾長的樣子,只在正中央的位置,放置了一個蓮臺,顏色灰白,只是不知道是本來就是如此,還是被那鬼霧侵蝕之后的結果。
時間似乎分外漫長,又好像流逝得飛快,言寂覺得,這么長的時間,沈衣雪應該從廣慧的天道空間當中出來了。然而又忍不住想,都經過了這么長的時間,說不定沈衣雪根本就無力對抗廣慧的天道空間,被困在其中不得而出。
只是,那道空當真就會眼睜睜地看著嗎?還是,發生了自己也無從預知的變故?
越想,心就越亂,如同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孔微海不知何時住了口,四周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讓人不由自主地聯想到棺材,聯想到墳墓,分明是天地靈氣氤氳的地方,卻讓他憑空生出一種猶如被活埋了一般的窒息感來。
這樣的死寂當中,軒轅昰的聲音也就異常清晰起來,即使聲音不大,也是字字如同驚雷一般在他耳畔炸響,又好像擂鼓一樣砸在了他的心上,令他整個人都禁不住一個激靈!
“道宗修者,已經被我帶來一部分,道空打算改如何安置?”軒轅昰的聲音幽冷,“那個丫頭人呢?總得讓我確定她的平安,我才能再繼續去替你們賣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