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沉有何倚仗,軒轅昰并不是特別明白,只是,當二人甫一交手,軒轅昰就發現,白玉沉的實力,似乎提升了不止一個檔次!
然而這也不足以令他心生畏懼,更不會打退堂鼓,因為在那山谷當中直面了幻如魔帝殘留的一縷意識,他也是受益頗多,正好拿白玉沉來練手!
所以,二人一交手,白玉沉也是吃驚不小。
再一次的旗鼓相當,不相上下,然而白玉沉卻好像受到了某種限制一般,總在最緊要的關頭狀況頻出。而軒轅昰,因為有了之前的教訓,死活不肯再給白玉沉祭出點星樓,藏在其中不出來的機會!
兩個人從葬神淵上空,一直到葬神山腳下,軒轅昰的劍氣縱橫,白玉沉的鬼霧陰冷中帶著狠戾,散逸出來的氣勁,竟是直接將山腳下,柳無眠的本體,那一株粗大無比的柳樹,給切成了樹樁!
說到此處,沈衣雪也終于明白過來,之前她一腳踩上去的,那個無比糟爛的木樁,竟然當真是柳無眠的本體所遺留!
因為之前,柳無眠的真氣和天道之力同時流失,無法再繼續維持人形,迫不得已之下,在葬神山腳下現出原形來。所以當白玉沉移開點星樓,鬼霧再一次彌漫而出的時候,他自然是首當其沖。
想必當時他已經是耗盡了最后一絲生機,才將消息通過本體分身,傳遞給了遠在千里之外的言寂和沈衣雪等人。
只是這一次的鬼霧過于濃重,腐蝕性也遠遠高于之前幾次,所以那柳無眠,因為天道之力被剝奪,真氣尚未揮舞,無法恢復人形,而本體又實在是不方便動彈,竟是只能生生承受,最后被鬼霧完全侵蝕,成為一截腐爛的木頭。
之后軒轅昰與白玉沉打斗到此,劍氣縱橫之下,就連那殘存的腐爛木頭也無法保持,以至于只剩下了一截樹樁。
一時之間,沈衣雪心中不勝唏噓,想想那柳無眠,也算是妖修當中的修者大能,想不到最后竟然落得被鬼霧侵蝕,還被她不小心踩了一腳的下場!
不過這種情緒也只是片刻,沈衣雪很快就被軒轅昰接下來的敘述吸引了心神。
據軒轅昰說,這一次白玉沉從點星樓中出來,雖然依舊尚未完全凝聚成人身,但是能力修為卻似乎又提高了許多。
不但如此,除了之前的羅天盤和點星樓,他似乎又多出了兩件件法寶來!
其中有一柄色澤青黑透亮,不知材質的長笛,吹奏起來,乍聽無聲無息,卻能夠擾亂人的心神,就連四周的鬼霧也能隨著那笛聲變換形狀。
另外一個,巴掌大小,通體灰白色,卻又被一層青黑色的光華籠罩,因為距離的原因,軒轅昰看得并不分明。
而且更加讓軒轅昰覺得古怪的是,在他與白玉沉交手的時候,白玉沉雖然將其祭出,甚至還動用了一滴中指血,然而除了四周的鬼霧微微波動了片刻,軒轅昰竟是完全沒有任何感覺!
似乎那件法寶,根本就不是沖著他來的。
這番話再一次讓沈衣雪陷入了沉思,不知為何,她幾乎是立刻就聯想到了道宗那幾個突然暴露在鬼霧當中,血肉被剝落的修者來!
然而一時卻又想不到其中有何關聯,因此在思索片刻之后,沈衣雪也就放棄了,繼續聽軒轅昰往下講。
軒轅昰與白玉沉,從葬深淵上空打到葬神山腳下,然后再一次打到半空,鬼霧翻騰涌動。軒轅昰的戰天劍劍氣縱橫,氣勢竟然,一劍下去便要將那鬼霧劈開一片。
而白玉沉除了同軒轅昰交手,不時還要抽空祭出那一小團青黑色的光芒。因此,那長笛除了開始的時候,在軒轅昰不知情的情況下使用過一次,后面竟然始終沒有出手的機會。
要不然軒轅昰也不會知道那長笛竟然如此神奇,無聲無息,偏還能作用到人的腦海中。
然而,根據言寂的分析,那長笛雖然表面上是沒有聲音發出,然而實際上,可能與軒轅昰的戰天劍斬斷神念的能力類似,也是直接攻擊神念的!
可惜軒轅昰根本就不懂運用神念,所以受到的攻擊反而比一般的修者還要輕。
好在軒轅昰比起之前也有所提高,雖然以他人界武者的身份,沒有真氣可以動用,然而將內力當做真氣使用,竟然也能達到類似的效果。
更何況在那山谷當中遇到幻如魔帝的時候,他也無意中從化如魔的那一縷意識當中感應到了其運轉真氣的一些方法,然后便將自身內力當作真氣在體內運轉,威力竟也是不容小覷。再加上戰天劍所散發出來的,足以與天道之力媲美的仁圣之力,還有半路截胡白玉沉的那些駁雜不純的道宗修者大能的天道自立,可以說是穩壓白玉沉一頭,就算白玉沉仗著兩件新冒出來的法寶,竟然也只是打了個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打到后來,軒轅昰逐漸發現了對方一個奇怪的地方,那就是每每到最后關頭,雖然是不敵的時候,白玉沉明明是面目猙獰,一副咬牙切齒這樣子,卻總是無法置軒轅昰于死地!
軒轅昰心中一動,嘴角的那一縷鮮血,就是在驗證自己這個想法的時候留下的。
結果自然是完全在軒轅昰的意料之內,不但如此,軒轅昰還發現,哪怕是他有些微自殘的舉動,都會令白玉沉無比緊張!
雖然不知道這其中到底是何緣故,然而這樣天然的優勢,簡直就是不用白不用!
因此軒轅昰立刻改變了戰術,不再防守,改為全力進攻,果然令白玉沉手忙腳亂起來。
無奈之下,白玉沉想要祭出點星樓,卻因為軒轅昰的攻擊過于猛烈而不得成行,最后無奈之下一頭扎入了葬神淵中。
軒轅昰自然緊追不舍,眼見白玉沉扎入葬神淵中,于是也立刻跟了上去,手中戰天劍開路,破開鬼霧,以防誤打誤撞之下,竟然讓他再一次發現了白玉沉的蹤跡。
此刻,四周已經全都是濃稠的青黑色鬼霧,再無其他,軒轅昰甚至都無從判斷此刻是身在半空還是陸地。
就這樣,在一片濃稠的鬼霧當中,軒轅昰不分東南西北,不上不下地追得白玉沉四下亂竄,到后來根本就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至于說到最后,為何竟然會跑到界河的河底,軒轅昰自己也說不清楚,然而卻又清楚的記得,自己與白玉沉交手的時候,四周只有一片鬼霧,根本就沒有河水,就更不要說被鬼霧侵染了的界河河水。
這一點軒轅昰說不清楚,沈衣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反而是一旁默默聆聽的言寂,沉思片刻之后,做出了推測。
他說,神界的葬神淵中,原本是一股十分猛烈的罡風,只有尸體才能沉入,千百萬年都不曾改變。只是近來卻不知何故,突然都變作了鬼霧。
然而不管是罡風還是鬼霧,神界修者都無法直接接觸,因此也就無人可以下到葬神淵底下,得知下面的真實情況。
而軒轅昰憑借戰天劍開路,追著白玉沉說是進入了葬神淵下面,也可能根本就是在鬼霧之中,所謂進入葬神淵,只是一種錯覺。
當然,也有可能軒轅昰是真的追著白玉沉進入了葬神淵,這是葬神淵下方的空間與界河河底連通,甚至有可能是空間發生了扭曲。
畢竟之前在幻如魔帝埋骨的那個紫色山谷中央,水潭的下方,就已經出現過一次空間扭曲的情況。
再一次提到那個山谷,想到幻如魔帝,沈衣雪的心中也不禁有些黯然。隨即又想到下落不明的歷劫,想到言寂為了讓自己看到水潭下方的情景,不惜動用禁忌的神界本源之力的事情。
而后又想到言寂與軒轅昰,顧左右而言他,不肯告訴自己真相的事情。一時只覺得心亂如麻,怎么也理不出個頭緒來,說不清楚到底是何種情緒在心底泛濫。
看到沈衣雪再次開始沉默不語,軒轅昰只覺得心頭“咯噔”一下,突然就沉了下去。
他狠狠的瞪了言寂一眼,心里嗔怪著對方,簡直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同時強笑著開口道:“丫頭,我們不能再一次放過白玉沉了,若是再讓他回到葬神淵中恢復了實力,恐怕下次更加難以應付……”
為了轉移話題,軒轅昰隨即又問起奔雷劍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也是神界道宗的人吧?”
雖然經歷過骨骼骷髏一事,奔雷劍客對于沈衣雪的印象大為改觀,然而對于軒轅昰,卻也只是看在沈衣雪的面子上,這才沒有繼續橫眉冷對。
此刻軒轅昰突然問他,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呆愣片刻,才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軒轅昰本來就是為了岔開話題,因此倒也沒有計較對方的態度,反而是一臉鄭重嚴肅的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剛才我見你的真氣當中,十分罕見的夾雜著雷電的力量。”
奔雷劍客又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沈衣雪,正要說:“全都是沈姑娘之功。”
結果軒轅昰點點頭,并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語氣中已經帶了一絲質問,道:“既然你的雷電之力,能夠克制鬼霧,為何之前竟不見你出手,保護自己的同門?”
奔雷劍客又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軒轅昰的意思,頓時開始變得急促不安起來!若非滿臉的絡腮胡子,恐怕此刻面紅耳赤的表情,就要呈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張了張嘴,正要辯解,卻見四周原本已經變得稀薄的鬼霧,竟然再一次發生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