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密斯現在就好像鉆進貴婦人的屋子后,發現床上躺著的那個“美女”其實是女裝了的貴婦人她老公,居然看上去還挺眉目清秀含苞待放的,一時間令他進退兩男。
他真的不記得自己答應過要給特拉西夫人功法了,天主圖書館的兩套完美功法是他最重要的底牌,甚至連至交好友阿多斯和波爾托斯都沒有泄漏過半句,怎么可能為了一夜風流就交出給一個女人?
好吧,他確實沒有答應過啊,他純粹是被林茵精湛的演技忽悠住了,那不滿的皺眉,那嗔怒的眼神,怎么看都是特拉西夫人本人。
問題在于,他也無法確定自己就一定沒有說過類似的話,畢竟作為一個渣男,他許下的承諾海了去了!
他絲毫不懷疑“特拉西夫人”說的話,他只是搞不清到底是哪一次答應的,次數太多,記憶模糊了。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很快釋然了。答應了又如何?難道他要把每一個交際場上的甜言蜜語都一一實現?
那他光是天上的星星就不知道要摘多少顆,某些個最漂亮的星星還要被反復摘好幾次。
他還必須把自己母親和情人一起丟進萊茵河,眼睜睜看著他媽沉下去只救情人,事后再把他媽撈上來和另一個情人一起丟進河里,重復多次這個行為。
這種無法實現的承諾,和沒有承諾又有什么區別?
阿拉密斯剛剛的猶豫主要還是震驚于他自己居然一時糊涂,把完美功法的事情說給了這個女人,明明他從來都是很小心謹慎的,不然也不可能以高超的手法流連于巴黎城的名貴花海中了。
法蘭西超凡能力管理局允許強者自己申報能力并不加以強制查驗,乃是出于尊重,但若是被證明誰對于自己的異能或者功法有重大隱瞞,那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阿拉密斯隱瞞完美功法的這件事,若是傳到主教大人或者國王陛下耳朵里,他們那種心系整個國家的大人物,是不會心慈手軟的。不管是用藥劑還是異能,有的是撬開阿拉密斯嘴巴的辦法。
到那時候,他要付出的代價就不僅僅只是功法了。
阿拉密斯既然選擇了隱瞞,就做好了一直瞞下去的心理準備,除非有一天他能硬撼整個法國的強者。
“是隨便編一個缺陷少的功法打發掉她?還是干脆……”
他想著想著,竟是起了殺心,口頭上繼續敷衍著回答對方連珠炮般的疑問,暗中心思電轉,盤算起了得失。
“這個功法是不是比世界上所有的功法都要厲害?”
“當然了夫人,我只會誠惶誠恐地獻給您最好的東西,并且永遠擔心還不夠好,無法讓您知道我的真心。”
“您沒有把這個功法告訴過除我以外的任何人吧?”
“只有您這樣美麗的人兒才配得上我完美的功法,其他庸人就算僅僅聽說功法的存在都是一種玷污。”
哪怕腦子里在想著要不要殺死面前這個女人,阿拉密斯依然應答如流地噴吐著虛偽的話語,這已經純粹是他作為渣男的本能了。
“所以您故意沒有把這本功法的事情申報上去?”
“換成您在我的處境,您也不會讓這樣的寶物爛大街的。”
“萬一主教大人和國王知道了,您要如何自處?”
“他們不會知道的,您絕不會出賣您最忠誠的騎士的,不是嗎?”
說到這里,阿拉密斯終于下定了決心,因為他確實不知道他問出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哪怕是交給了這女人一個假的完美功法,但她泄漏秘密的可能依然沒有被杜絕!
沉思是否要無情殺害情人的他沒有意識到,“特拉西夫人”的發問已經近乎審問,他更沒有注意到,樹梢上、墻角后、草叢里都有攝像和錄音設備對準著他的方向。
他抬起一只手,假意作出要撫摸臉頰的姿勢,不緊不慢地伸向了“特拉西夫人”精致纖細的脖子……
“我撤了!”看了看手機上的倒計時,林茵在微信群里發了這么一句話,立刻撒腿就跑。
與此同時,阿拉密斯眼睜睜地看著馬上就要被他一把擰斷脖子的那個女人憑空消失,整個人愣在了那里。
等他回過神來,轉身想要確認老情人的小侄女是否還在的時候,技能時間結束的林茵早就沒影了。
開玩笑,林茵小姐姐跑得可比什么香港記者快多了!哪怕溜走的時候就被阿拉密斯發現,她也有足夠的信心堅持到修道院那邊戰斗結束有人來支援。
阿拉密斯瞪大了眼睛,終于明白他是被調虎離山了!而且還被套出了最致命的秘密!
“該死!那個賤人!”他一直刻意保持的紳士風度頓時煙消云散,變得面目猙獰起來,甚至一時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猛地一拳打在身邊的墻壁上,直接將大半面墻都打塌了。
他瞇縫著眼滿臉陰沉,正準備四處搜尋一番,看看能不能發現設計他的人留下的蛛絲馬跡,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修道院的位置那里,兩道驚人的氣息沖天而起,震散了空中的流云。
短暫而又激烈地碰撞后,其中一道卻是迅速衰弱了下去。
“不好!出事了!”阿拉密斯發現大事不妙,頓時不再逗留,縱身一躍,匆忙向著修道院方向踏空而去。
B級強者雖還不能飛行,但在空中短距離地騰挪卻已是輕而易舉。
幾分鐘后,待此間似乎已經風平浪靜,一個小腦袋悄悄地從垮塌墻壁的缺口一側探出來,是撲閃著眼睛的小緣。
墻壁背后,臉色發白的山兮緊緊摟住小緣胳膊,兩人身后站著手舉狼牙棒充滿警惕的懟姐。
三人確認已經沒有危險,便跑出來開始收拾起錄像錄音設備。雖然里面的記錄已經通過網絡被傳送到了阿信的電腦里,但“羅什福爾”大人還需要把它們還給主教衛隊的后勤主管呢。
“如果狗魚跟著我們一起來了的話,剛剛那拳會不會已經打爆他的狗頭了?”小緣一臉期待地說。
柒夢從路旁的樹上跳了下來,看了眼散亂一地的碎墻磚,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