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老家了,不管是蕭老爺子,還是蕭啟夫妻,都讓蕭戰帶著蘇西多買點東西帶回老家。
村里的人大多還是很淳樸的,村里有些人也沒少照顧蘇西爺孫倆,蘇西就讓蕭戰買了些布,還有吃食。
農村這個時候,想買布做衣服,還需要布票,所以很多人穿的衣服都打著厚厚的補丁。
蘇西買了布,有黑色的、藍色的,還有灰色的,都比較耐臟,回去給相好的人家每家送幾尺,也是非常不錯的禮物。
同時蘇西自己也買了不少好看的衣服,蕭戰去香港談生意的時候,也給蘇西買了不少國際上知名大牌的最新款。
終于到了要回老家的時候,蕭老爺子很是不舍的抓著蘇西的手,一再叮囑道,“路上遇到什么事兒,就找你戰哥哥,讓他照顧你,你知道嗎?”
蘇西乖巧點頭。
“回到老家,接了你爺爺就趕緊回來,我們在家等你們回來過年……”
蘇西聽著蕭老爺子的絮絮叨叨,心里一點兒也沒有不耐煩,知道蕭老爺子是為自己好,全都答應了下來。
蕭啟開車負責把他們送到火車站,眼看時間不多了,蕭戰只能拉著蘇西上了車。
蘇西對著蕭老爺子還有趙海英,蕭雨薇三人擺手,三人也沖著蘇西擺手。
終于車子啟動,蕭老爺子三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蘇西的視線內,半個多小時后來到火車站。
火車站人山人海,蕭啟下車幫著拎東西。
蘇西忙上前幫忙,蕭啟笑著說,“不用,我的力氣比你大,你照顧好自己就好。”
蕭戰護著蘇西,三人一路擠到了站口,檢了票之后,三人上車。
幸虧蕭戰買的是臥票,雖然這個年代不是領導無法買臥票,但是蕭戰認識的人多,以前他是領導啊,關系還在,買臥鋪火車票還是比較簡單的。
車廂里其余人已經到了,蘇西跟蕭戰是上下床鋪,蕭戰讓蘇西在車廂里坐好,他送蕭啟回去,蘇西站起身也想跟著送。
蕭啟擺手讓他倆都坐在車廂不要動,自己瀟灑的沖兩人擺擺手就走了。
蕭啟平時話雖不多,但對于蘇西這個兒媳婦,從剛開始的不熟悉,不太樂意,轉為現在的喜歡。
蕭啟雖然讓蕭戰和蘇西坐在車廂里不要出來,但外面的人太多,蕭戰還是把蕭啟送到了火車站外。
蘇西透過車窗往外看,能看到不少人,因為車門擠不進去,直接從車窗里爬,畢竟很多人都沒買到坐票,只買到了站票。
早點上車,早點把東西放好,占個好位置,也能輕松一些。
而買到坐票的人,害怕這些從車窗爬上來的人,占據他們的空間位置,所以雙手不停的往外推。
當然也有性子比較好的,不但沒推,還拉了一把。
這時忽然有人開口跟蘇西說話,“同志你好,請問你也是回老家的嗎?”
蘇西聞聲望去,就看到一個20多歲的男青年正跟自己說話,男青年身材消瘦,個子約有1米75左右,長得白凈秀氣,此時正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蘇西友好的點了點頭道,“嗯。”
男青年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徐光偉,是水木大學大二的學生。”
蘇西沖對方點了點頭回道,“你好!”
卻沒有伸手跟對方握手。
徐光偉也不在意,笑了笑收回自己的手,跟蘇西攀談起來,“同志,你老家是哪里的?你來京城,是來上學的嗎?”
蘇西搖了搖頭,語氣平淡道,“我來京城是來結婚的。”
徐光偉聞言,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的笑,接著就低頭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也不再跟蘇西攀談說話了。
倒是有個年輕的女人眼睛一直落在蘇西身上,見蘇西跟徐光偉停止了談話,這才開口道,“同志,你身上的衣服真好看,你在哪兒買的?多少錢?”
蘇西身上穿了一件純白色長款羊絨大衣,里面是一件中長款,略顯寬松的羊毛衫,下身穿了一件牛仔褲,黑色小皮鞋,整個人靜靜的坐在那里,就顯得靜謐而美好。
這年頭大多數人身上穿的衣服都還比較灰暗,像蘇西打扮的這么時髦的,還真不多,蘇西道,“是在友誼商店買的,150塊。”
蘇西話音一落,車廂里的其余人不禁倒吸口涼氣。
150塊是普通工人好幾個月的工資了,沒想到只夠買蘇西身上的一件衣服。
而且看樣子,蘇西身上穿著的牛仔褲,小黑皮鞋,羊毛衫都不便宜,這全部衣服加起來豈不是要三四百塊錢了?
眾人心中算了一筆賬,不禁乍舌。
那女青年羨慕的看著蘇西問道,“同志,你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是不是都是大領導?不然怎么那么有錢。”
蘇西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眾人見蘇西不想多說,也都識趣了,不再多問,但眼睛還是時不時的落在蘇西身上,蘇西也沒管他們。
沒過一會兒,蕭戰回來了,蕭戰坐到蘇西身邊,輕聲問道,“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蘇西搖搖頭,然后靠在蕭戰身上打起了瞌睡。
蕭戰見蘇西困了,臉上露出寵溺的笑,順勢把蘇西半抱在懷里,調整了一個讓蘇西能夠睡覺的舒服姿勢。
車廂里的其余人,剛才聽蘇西說來京城是來結婚的,想來結婚對象就是這個抱著她的英俊青年。
見兩人如此相親相愛,那女青年不禁臉色微紅,不敢多看。
坐火車實在是件辛苦的差事,特別是車上的人特別多,連去趟衛生間都要排很長時間的隊,而且衛生間里還很臟。
蘇西這兩天就沒吃什么東西,一直忍到火車到站。
等火車停下蘇西松了口氣,伸手要去拿行李,蕭戰卻眼疾手快的把所有行李都拿在手里,對蘇西說,“你跟著我,可別丟了。”
蘇西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點了點頭,跟在了蕭戰身后。
人實在太多,但有蕭戰在前面開路,蘇西緊緊跟在蕭戰身后,還是感覺輕松不少,走著走著蘇西忽然感覺有人緊緊貼著自己,呼吸都吹拂到了蘇西的臉上,蘇西微微側頭就看到了一個身材瘦高,模樣有些輕佻的男青年,沖著她無賴的笑。
蘇西能夠感覺到這青年是故意往自己身上靠的,蘇西可不慣他的臭毛病,隨手一個巴掌,就狠狠的打在了年輕人的臉上。
‘啪’的一聲,耳光響亮,驚到了身邊不少人,連蕭戰都立刻扭頭看向蘇西,低聲問,“怎么了?”
蘇西指著被打的男青年道,“他耍流氓。”
蕭戰聞言,眼神冷了下來,那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讓剛想大吵大鬧的男青年立刻閉了嘴,男青年眼珠子亂晃,不知道在想什么。
蕭戰卻一腳踹在男青年的肚子上,罵了一聲,“滾。”
蕭戰說完就拉著蘇西,擠出人群離開了。
只剩那男青年,捂著肚子,“哎喲,哎喲......”叫個不停,嘴里還不停的放狠話。
周圍人聽蘇西說這男青年耍流氓,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厭惡。
等擠出人群,蕭戰擔心的拉著蘇西問,“沒事兒吧?”
蘇西搖搖頭道,“沒事。”
蕭戰這才重新拎起東西,兩人出了火車站,找人打聽了一下,怎么去汽車站?
這里是省城,他們需要坐汽車,去蘇西所在的縣城。
一位老大爺幫他們指了路,蕭戰拉著蘇西,上了公共汽車,車子20分鐘左右,就到了汽車站,兩人買了票上了汽車。
汽車比較破舊,里面的味道也比較難聞,幸虧此時是早上,他們來的比較早,車上還有位置,只不過在最后一排。
蕭戰讓蘇西緊挨著窗戶坐,他坐在蘇西外面,把蘇西護在里面。
等人到齊了,車子還不發動,直到把整個車子都塞滿,弄得乘客怨聲載道,司機這才罵罵咧咧的啟動車子。
車子緩緩啟動,出了汽車站,人一多,車里的味道就很難聞,幸好能開車窗。
可現在是冬天,車窗一開,寒風就呼呼的吹進車里,惹得坐在蕭戰旁邊的中年大嬸不滿的瞪了眼蘇西一眼。
蘇西只能嘆了口氣又關上了,然后側了側身子,趴在了蕭戰的懷里。
蕭戰摟著蘇西,安慰似的撫摸著她的后背,車子開了兩個小時,才終于到了縣里。
此時已經到了中午,蕭戰拎著東西下車,然后對蘇西道,“咱們先去吃點飯。”
蘇西點頭,兩人來到了飯店,飯店中午正是人多的時候,能來飯店吃飯的大多都是衣著講究干凈的干部。
蕭戰領著蘇西進來后,不少人就把目光落在兩人身上,實在是兩人長得太出色。
蕭戰找到服務員,服務員是個20歲出頭的女人,本來還滿臉不耐煩,看到蕭戰之后,臉上的神色一變,盡量用溫柔的語氣問,“同志,你要吃什么?”
蕭戰問,“你們中午這里有什么?”
女服務員笑著說,“今天有紅燒肉,還有肉餡兒餃子,也有雞蛋和魚。”
蕭戰就道,“來兩盤兒餃子,一碗紅燒肉,一條紅燒魚,再來個西紅柿炒蛋。”
“好勒。”女服務員應了一聲,就跑向了后廚。
等她回來,蕭戰把錢和糧票給她,然后就帶著蘇西,坐在了一張空桌邊上。
飯店上菜的速度還是挺快的,服務員端著一碗紅燒肉從后廚走出來,放在那桌上,眼睛不停的偷看蕭戰。
不過在看到蘇西后,女人很快明白了什么,知道面前這個英俊的男青年是有對象的,眼底不禁流露出失望,轉身回了后廚,又把其余菜端上了桌。
兩人在火車上已經兩天沒怎么好好吃過飯了,蘇西也不禁胃口大開,把一盤餃子都給吃光了,還吃了幾塊紅燒肉,幾口魚,等蘇西吃飽,蕭戰就把剩下的都給吃光了。
兩人吃完飯,出了飯店,就只能徒步回村了。
幸虧清河村距離縣城也不太遠,大約有十幾里,蕭戰有些心疼蘇西,就說,“要不咱們歇會兒再走?或者,我背你吧?”
蘇西體力好的很,忙搖頭道,“戰哥哥已經夠辛苦的了,我不累,我還是自己走吧。”
在蘇西的堅持下,兩人緩緩朝村里走去,幸虧路上遇見了一輛拉貨的驢車,看到兩人后,拉貨的老大爺熱心的問,“兩位小同志,這是去哪兒啊?”
蘇西忙道,“去清河村。”
老大爺笑道,“正好順路,你們要是不嫌棄的話,我就捎你們一程。”
蕭戰忙道,“老大爺說笑了,不嫌棄,不嫌棄。”
老大爺停了車,讓兩人把東西先搬到車上,蕭戰從包里拿出毛巾墊在車子上,讓蘇西坐下,然后蕭戰自己則瀟灑地坐在老大爺身邊。
老大爺笑呵呵道,“小伙子挺疼媳婦兒啊!”
蕭戰笑而不語。
老大爺卻打趣道,“你媳婦長這么漂亮,疼媳婦也是應該的。”
老大爺一邊趕車一邊跟蕭戰說話,“小同志,我看你們不像是清河村的人呀,是來走親戚的?”
蕭戰道,“我媳婦是清河村的人。”
老大爺道,“閨女你叫啥?我們村跟清河村挨著,清河村大部分人我都認識,咋沒見過你呀?”
蘇西笑著說,“大爺,我叫蘇西,我爺爺叫蘇明禮,是村里的醫生。”
老大爺聽到蘇西說是蘇明禮的孫女,頓時恍然道,“原來是蘇醫生的孫女啊。”
接著又說,“蘇醫生是個好人呀,前幾年我兒子上山采藥,摔斷了腿,若不是蘇醫生,那小子恐怕都要成瘸子了,蘇醫生是個有本事的人……”
得知蘇西是蘇明禮的孫女,老大爺就熱情了許多,還邀請兩人去家里坐坐。
不過蕭戰說,“改天吧,我們今天剛回來,爺爺該在家里等急了。”
老大爺忙說,“那倒是,那倒是,改天有空一定要去大爺家里坐坐,大爺讓大娘給你們做好吃的。”
蕭戰忙應了一聲。
從縣里到清河村雖然才十幾里地的距離,但因為這個時候路不好走,坐著驢車也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到了村口,老大爺道,“我送你們到家門口吧?”
蕭戰忙說,“老大爺,不用了,天色也不早了,您趕緊回家吧,改天,我登門道謝。”
老大爺忙擺手道,“不用,不用,你這小伙子就是太客氣。”
此時老大爺的耳朵上還夾著兩根煙,是蕭戰給他的,老大爺寶貝的不得了,還舍不得吸。
蘇西卻招呼道,“大爺,您也辛苦了!要不跟我回家喝點水歇歇一會兒再回家”
老大爺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
老大爺說完,就揮著鞭子,趕著驢車走了,蕭戰則跟蘇西一塊兒進了村。
此時正是冬季,村里大多婦女都在家里,這些婦女在家里閑著無聊,就喜歡串門,也有男人閑不下來的人去修溝渠,這是有工分的。
兩人剛進村,就有在村里玩鬧的孩子發現了他們,不少孩子見兩人長得好看,衣服也好看,就遠遠的跟在兩人身后盯著兩人看,卻不敢上前。
也有在村里溜達的婦女,看到兩人后,故意改了小路,從兩人身旁路過,眼角余光卻一直緊緊盯著兩人。
然后遠遠的就看到兩人進了蘇家,女人仔細回想,愕然發現,剛才那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小丫頭,不就是蘇家那個丫頭嗎?
哎喲,原來是蘇家丫頭領著丈夫回來了,這可是大新聞。
女人興奮的跑到與自己相熟的人家,很快就把這個八卦散播了出去,沒過多久,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了,蘇家的丫頭回來了,還帶著一個長得特別俊的小伙子。
李大山和陳小娥夫妻也得到了消息,李大山不屑的朝地下吐了口唾沫,“呸,不要臉的臭丫頭,還敢回來?”
正在屋里睡覺的李秋月聽到蘇西和蕭戰回來了,心里的嫉妒又止不住的冒了出來。
她明天就要嫁給曹富貴了,想到曹富貴,又想到蕭戰,李秋月不禁暗罵老天不公平,憑什么她這個重生者,還比不上蘇西那個蠢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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