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傅錦行一吼,一向在家中沒有什么存在感的傅智淵果然閉上了嘴。
他雖然也不甘心,但形勢比人強,如今傅家是傅錦行當家,老子也得看兒子的臉色,不低頭不行。
如果換做以前,梅斕肯定會當場翻臉,可此一時彼一時,她隱約察覺到了傅錦行最近的火氣太旺盛,自己千萬不能主動去做炮灰。
“好吧,我先回去了。”
她倒是擅于借坡下驢,竟然二話不說就拿了東西,轉身要走。
走到門口,梅斕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回頭看向傅智淵,冷笑一聲:“我就在家里等著你的律師,就怕有人要做縮頭烏龜,說出來的話就跟放出去的屁一樣!”
罵完,她徑直離開。
還真的被梅斕說中了,傅智淵剛才也是在氣頭上,所以才敢說出“離婚”這兩個字。
如今他冷靜下來,自然不會真的去找律師。
看著傅智淵變了又變的臉色,身為兒子,傅錦行也不禁產生了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訓斥道:“無論是事業還是家庭,你難道就不能顧好一頭嗎?這么多年了,我替你解決的麻煩難道還少嗎?”
他沒有夸張,如果不是傅錦行多次在暗中相助,傅智淵怎么可能這么輕松自在地過他的小日子?
身為傅家的長子,理應擔負起家族重任,可傅智淵卻做了幾十年的甩手掌柜,也難怪大家看不起他,就連做妻子的梅斕都敢爬到他的頭上,指著鼻子罵。
“錦行,你也知道,我就是一輩子沒出息……可我都一把年紀了,你還想指望我做什么呢?哎,我能生出你這個兒子,也算是對列祖列宗有所交代了……”
傅智淵有些羞赧地把頭低下了,連連嘆氣。
“其他事情都好商量,唯獨黃影的事情不要再提,我已經安排好了她和兩個孩子,你不用擔心。要是你真的想離婚,我也可以幫你聯系律師……”
傅錦行臉色冷酷地說道。
不等他說完,傅智淵便馬上婉拒:“不了,不了,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還離什么婚?我就是嘴上說說而已,哪能當真呢?”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對梅斕有一絲莫名的恐懼,導致一見到她,就氣短。
傅錦行心生疑惑:“你到底怕她什么?”
傅智淵抿了抿嘴唇,眼中閃過一絲懼色,但他很快就掩飾了心中的害怕,佯裝什么事都沒有,還對傅錦行笑了笑:“哎,都老夫老妻了,就這樣吧,我先走了!”
說完,他二話不說,快步離開了。
看著傅智淵消失在房門之后的背影,傅錦行從內心深處滋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擔憂。
如今,他也已經為人丈夫,為人父親,看待問題的角度和從前不再一樣,所以,傅錦行就更加想不通一個問題了——
既然傅智淵和梅斕相看兩相厭,雙方長輩都已經陸續去世,沒人管得了他們,兩個人為什么還是遲遲不肯離婚,非得綁在一起,相互折磨?
站在窗前,傅錦行看向樓下。
住院大樓的樓下有一個小花園,何斯迦正陪著津津在草坪上玩一只足球。
看樣子,津津的身體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能跑能跳,活潑得很。
默默地看了半天,傅錦行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哎,你怎么下來了?”
一回頭,看見傅錦行站在自己身后,何斯迦有些吃驚。
她馬上又打量了一圈,確定他是一個人過來的,這才放心了。
“他們走了?”
她輕聲問道。
傅錦行點了點頭:“走了。”
一時無話。
何斯迦知道,他們一家三口人的相處模式非常奇葩,放眼國,恐怕也找不到第二個。
所以,她才無數次告訴自己,一定要讓津津在一個和諧快樂的家庭環境里長大,因為這對于一個人的身心健康非常重要,甚至勝過金錢。
“我想讓津津出院,回家休息一段時間,你覺得呢?”
沉默半天,傅錦行才開口說道。
何斯迦明白他的意思,如果津津還留在醫院里,保不齊那些人隔三岔五又要過來,還不知道要鬧出什么新的幺蛾子。
倘若那樣,真的不如回家,起碼清凈。
“我剛才已經拿到了津津的體檢報告,醫生也說,如果我們同意的話,過兩天就可以給他辦理出院手續,回家休息也是一樣的。”
她扶住傅錦行的手臂,給予無聲的安慰。
“真的?”
一聽這話,他果然眼前一亮,面部線條也明顯柔和了許多。
何斯迦點點頭,把臉頰輕輕地靠在傅錦行的肩膀上。
不遠處,津津正邁著小腿,跟在足球后面,一路快樂地小跑著,口中還咿咿呀呀地喊著,似乎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影響。
兩天之后,津津終于出院了。
為了慶祝他出院,傅錦行和何斯迦商量了一下,他們打算在本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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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舉辦一個兒童派對,給班級里的小朋友都發去了請柬,邀請他們一起來家里玩。
能在這種天價幼兒園里讀書的孩子,家境自然都不普通,非富即貴。
不少家長拿到傅錦行派人送來的請柬,都覺得是一個不錯的結識機會,所以準備和孩子一起帶著禮物,欣然赴約。
班級里一共8個孩子,除了津津,另外7個居然都說要來。
“完了完了,我以前還不覺得,現在忽然發現家里的地方太小了!”
洗完澡之后,何斯迦盤腿坐在床上,一手拿筆,一手拿本子,她一邊寫著要準備的東西,一邊急躁地說道。
請柬是傅錦行去準備的,她覺得,自己也不能扎著倆手,啥也不干。
“也不知道是誰,當初說我想要拿豪宅侮辱她,罵了我一通,氣呼呼地就走了。”
傅錦行拿著吹風筒走了過來,幫她吹頭發。
瞪了他一眼,何斯迦無言以對,因為她還記得那件事。
既然自己理虧,那就閉嘴。
“好了。”
將何斯迦的頭發吹到七八分干,傅錦行收起了吹風筒,眼睛里多了一絲隱匿的笑意,好嘛,他倒想要看看她著急的樣子。
果不其然,何斯迦重新拿起本子,草草幾筆,畫出了這套公寓的平面圖。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任憑她再怎么擅長規劃場地,布置陳設,也很難讓這套公寓容納好幾十人……
“哎!”
何斯迦氣得頭痛,索性丟掉了本子,隨手將手里的筆插在了頭發上,一臉煩躁地看著傅錦行。
逗了她半天,傅錦行也忍不住了,他俯身,從床頭柜的第二個抽屜里拿出了一本房證。
遞到何斯迦的面前,他瞇起了眼睛,笑著說道:“打開看看。”
她一臉驚詫,伸手接過去。
原來,他竟然以她的名義早就買好了一套大宅!
“裝修好了,一直在通風換氣,這周六就在那里舉行派對吧。你沒看請柬嘛,上面寫的地址都不是這里,小迷糊蟲!”
傅錦行伸手摸了摸何斯迦的腦袋,他就知道,她肯定沒有留意到這個細節,否則也不會苦惱一整晚了。
“真的?”
何斯迦一下子跳起來,拿起放在梳妝臺上的一份請柬。
看完之后,她頓時就變了臉色:“傅錦行,你騙我!你看著我著急上火,是不是很開心啊?”
他攤開兩手,一臉冤枉:“是你自己沒看仔細,我寫得清清楚楚啊……”
完了完了,女人果然是一種不能得罪的生物,就算是送上一套千萬豪宅,可她還是說翻臉就翻臉,根本不留情面啊!
“我眼瞎,不行嗎?”
何斯迦氣鼓鼓地丟掉了房證和請柬,一把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不僅如此,她還蒙住了腦袋,把身體都藏了進去。
傅錦行看到被子在一顫一顫的,他急忙走過去,一扯被子,看見何斯迦的雙肩在不停地抖動著,應該是哭了。
他急得沒法,連忙哄道:“是我不好,我應該早就告訴你的,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嘛……乖,不哭了,都怪我……”
偏偏何斯迦就是不理會,肩膀抖得更厲害了。
傅錦行頓時一個頭兩個大,他可以在商場上縱橫無敵,然而面對何斯迦的眼淚,可真的是束手無策。
“乖乖老婆,小甜甜,我的大寶貝兒,你是美麗的小兔子,我是可惡的大灰狼……”
平日里覺得肉麻無比的話語,此刻連珠炮似的從他的嘴里都說了出來,一點兒都不遲疑。
“夠了!”
實在聽不下去的何斯迦一把掀開了被子,一下子坐了起來,露出一副嫌棄的表情。
她的臉上干干凈凈的,完沒有眼淚的痕跡,一滴都看不到。
傅錦行一下子愣住:“你……”..
他這才反應過來,何斯迦剛才根本不是躲在被子里哭,而是……
躲在被子里笑!
危險地瞇起一雙如鷹隼般的眼睛,傅錦行一點點地靠近她,臉色也跟著變得猙獰起來:“好啊,你居然敢騙我……”
虧他還說了那么多惡心的話,沒想到,她在假裝生氣,還在被子里笑得快要背過氣去了!
意識到危險,何斯迦連忙向后躲著,口中還解釋道:“我……就是……開一個玩笑嘛……”
猛地被傅錦行撲倒在床,她嚇得屏住呼吸,一臉緊張地看著他的雙眼。
他一邊撕扯著她身上的睡衣,一邊不懷好意地唱道:“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
何斯迦驚叫一聲,連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就被傅錦行給狠狠地咬住了嘴唇。
然后,一整晚的時間,她被大灰狼吃得連渣兒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