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說起來,就是一肚子氣。
所以,也難怪白海棠在相親之前,沒有告訴何斯迦。
因為她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被逼無奈,才去跟那個院長的侄子相親。
“對方自稱三十五歲,我看那個腦袋,活像五十三歲,都沒有多少頭發了!當然了,外貌問題嘛,我們暫且不論。一個海歸而已,動不動就這里不如外國,那里不如外國,那你怎么不留在外國,還回來干嘛?”
白海棠兩手一攤,對著空氣猛翻白眼。
何斯迦強忍著笑意,又問道:“除了這些呢?你們還聊了什么?”
她不提還好,一想到后面的事情,白海棠簡直要炸。
“在見面之前,他就已經知道我是醫生了,居然說什么,讓我轉到婦科去工作,這樣平時接觸的都是女人,不會和男醫生亂搞。還說,我年紀也不算小了,結婚之后應該盡快考慮懷孕,這樣就能時不時地給自己做一個產檢,方便多了,還不花錢!”
如果不是考慮到這里是公共場所,白海棠都要拍桌子了。
“噗……住大別墅的,居然還這么摳門,省幾個檢查費干嘛?”
何斯迦已經笑得前仰后合了。
看來,關于別墅的話題,在未來的一段時間,絕對成為閨蜜之間的頭號搞笑段子了。
“你不僅不同情我,還幸災樂禍!這頓飯你請,帥哥,菜單拿來,我要加菜!”
白海棠揚起手來,大聲喊道。
“好好好,我請就我請,請閨蜜吃頓飯的錢我還是有的,放心點吧,想吃什么就點什么!”
何斯迦端起飲料,也豪爽地一揮手。
等菜上齊了,兩個人一邊吃著,一邊聊著。
從小在國外生活,白海棠一來到中海,就對本地菜百吃不膩,還試著自己去做。
可惜,她做菜的水平還不如何斯迦,不是糊鍋,就是不熟,沒有一次成功。
“我記得你家以前是做餐飲的,怎么你也沒有繼承到家族天賦?”
吃著吃著,白海棠好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臉詫異地問道。
何斯迦去夾菜的手一頓,不服氣地反駁:“我做的菜也沒有很難吃吧,起碼我新學了一道,等你去我家,我給你做!”
“好啊。”
白海棠連連點頭,一聽到好吃的,頓時眼睛發亮。
不過,她剛才的話倒是提醒了何斯迦。
放下筷子,何斯迦擦了擦嘴,一手拄著臉頰,喃喃地說道:“我這幾天一直在查看家里的賬目,發現就在幾年之前,何家大院的生意還是相當不錯的,而且開了兩家分店。可惜……”
白海棠不明所以,一臉好奇地問道:“何家大院是什么?聽起來好像挺高大上的。”
何家大院是何元正的祖父何修杰親手創立的一家飯館的名字,何元正算是第二代傳人。
一開始,它只是一個小飯館,叫“何家菜館”,只是在街上租了半爿店,門臉很小。
隨著生意越來越好,筆下文學人越來越多,幾年之后,何修杰拿出全部存款,又東拼西湊了一些,買下了一棟院子,裝修之后,給飯店取名叫“何家大院”。
那個年代,中海的房價還很低,更不要說炒房了,所以何家才能買下一棟完整的四合院。
換做是現在,就算有錢都不見得能買到了。
“院子呢?還在嗎?”
白海棠聽完之后,雙眼放光。
“在,我覺得我爸這輩子唯一一件做得正確的事情,就是他沒敢賣掉何家大院,估計是怕我死去的爺爺奶奶氣得從地下爬出來打他吧。”
何斯迦一臉無奈地說道。
“天吶,二環以里的四合院,你發達了!你們家只有你一個孩子,當然早晚都是你的了!求抱大腿,土豪!”
白海棠湊過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死也不撒手。
“別鬧了,何家大院關門大吉已經一年半了。我打聽過,之前有人偷竊了何家菜的配方,直接賣給競爭對手,還挖了好幾個大廚。”
何斯迦笑笑,轉移了這個話題,“你想哪天搬家?我提前叫人去打掃。”
沒想到,白海棠不愧是學霸,行動力極強。
等吃完了飯,她直接就在隨身攜帶的電腦上打出了租房合同,全部填寫完畢,一式兩份,和何斯迦一人一份。
拿到合同,何斯迦哭笑不得:“海棠,干嘛這么較真兒?是你信不過我,還是我信不過你?”
白海棠收起電腦,直接按照合同上的價格,給她轉了一筆錢,包括三個月的房租,還有一個月的房租作為押金。
“快收好,押一付三。親兄弟明算賬,好閨蜜不談錢。”
說完,白海棠指了指那一桌子:“你不是請我吃飯了嘛,我既找到了一個滿意的房子,又吃了一頓大餐,怎么的都是我賺到了呀!”
回到家中,何斯迦有些好笑地拿出那份租房合同,給傅錦行看。
看完了合同,他也不禁樂了:“煞有介事的,既然她非要弄,那就弄吧,我們必須要尊重這種契約精神。”
“嗯,我明天就聯系家政公司,去收拾一下東西。”
何斯迦也點了點頭。
關于房子已經被何元正抵押給銀行這件事,傅錦行自然清楚。
所以,就算何斯迦不提這件事,他也要跟她商量一下。
“這棟別墅,不僅僅是屬于何元正一個人的,我知道,當初你媽媽就住在那里,你也是在那里出生長大的,很有意義。所以,我打算把它再重新買回來。曹景同已經去聯系銀行了,要是你不反對的話,這幾天就可以去辦理相關手續。”
傅錦行打量著她的神色,語速緩慢地說道。
他生怕何斯迦又像以前一樣,說他有幾個臭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想要拿錢砸人,為所欲為。
不過,她這一次顯然平靜多了。
在傅錦行的身邊坐下來,何斯迦想了想,竟然點了點頭:“這樣也好。不把抵押的錢還上,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好像隨時會被銀行收走房子一樣。”
停頓了兩秒鐘,她又補充道:“但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就是海棠給我的房租,你必須收下。不然的話,這件事就算了。”
傅錦行知道,她這是不想白白接受自己的心意,所以想要尋求兩者的平衡點。
所以,他沒有拒絕:“好,我就當做投資了。”
見他答應,何斯迦也很高興:“這樣最好,海棠是我的閨蜜,把房子交給她,我很放心!”
而且,這么一來,她能徹徹底底地拿回這套房子,不用擔心被銀行收回。
畢竟是自己曾經的家……
雖然,對于何斯迦來說,她已經不記得了,也太久太久沒有在那里生活過了。
翌日一大早,何斯迦就聯系了家政公司,找了幾位很有經驗的保潔員,準備打掃一下。
此外,她還找了一個搬家公司,讓他們開了一輛中型面包車過來,打算把一些私人物品都打包帶走,騰出空間,方便白海棠過幾天正式入住。
“大姐,你帶人先打掃樓下,我去樓上房間整理一下東西,然后你們再上來。”
何斯迦抱著幾個空紙盒,跟領頭的保潔員說了一聲,蹬蹬蹬上樓。
樓上,是何元正和杜婉秋的臥室、馮千柔的臥室、書房、以及原本屬于孟蕊和何斯迦母女的兩間臥室。
孟蕊身體不好,在她去世之前的幾年,就早早地和何元正分居了。
雖然她沒有死在家里,但杜婉秋和何元正結婚之后,還是鬧了好幾次,嫌家里不吉利,非要重新買房子。
最后,還是何元正發了一次很大的火,這件事才算到此為止。
杜婉秋住新房的夢破滅了,于是,她就泄憤似的,把孟蕊的臥室直接當成了儲藏室,什么東西都往里面塞。
至于何斯迦的臥室,在她被送出國之后,也差不多遭此厄運。
“媽媽……”
站在孟蕊的臥室門前,何斯迦一推開那扇門,撲面而來的就是各種細小的灰塵,借著上午十點鐘的陽光,在半空中飛舞著。
她喃喃地喊了一聲,覺得眼眶發熱。
很顯然,杜婉秋對孟蕊又嫉妒又怨恨,人都死了,她連人家的臥室都不放過,不僅不讓家里的保姆進來打掃,還把一些破銅爛鐵都丟進來,徹底把它當成儲物間。
何斯迦小心地避開地上的東西,走了進去。
她把空紙盒放在床上,徑直走到了梳妝臺的前面。
鏡子已經被一塊布給蒙上了,何斯迦掀起一角,擦了擦鏡面,看到了自己的臉。
她默默地拉開梳妝臺上的抽屜,發現里面是一些早就變質過期的化妝品,估計是在孟蕊死后,就沒有人再打開過了。
仔細檢查了一遍,何斯迦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東西,當她拉開最下面的一個抽屜時,才發現里面的滑道已經壞掉,導致抽屜拉不出來。
她只好蹲下去,往里面看。
抽屜里不是空的,好像還放了不少東西,像是書,或者筆記本之類的。
何斯迦用力向外拉了一下,滑道徹底斷開了。
她自言自語道:“早知道就不用力了……”
話一說完,整個抽屜全都掉出來了,咣當一聲,震起好大一片灰塵。
“咳咳!”
何斯迦連忙后退,用手捂著鼻子和嘴。
等灰塵散去,她才看見,抽屜里是幾本影集,幾本日記,已經很有一些年頭了。筆下文學手機站m.侍yi.or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