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段芙光的錯覺,她總覺得,病房里的氣氛怪怪的。
緊接著,何斯迦一開口說的話就印證了她的猜想——
“我們女人要聊天了,你還站在這里干嘛?我很好,不敢勞駕傅總裁每天過來,您那么忙,該去干嘛就去干嘛吧,不耽誤您賺大錢。”
說完,她還表情夸張地翻了翻白眼。
這夫妻二人是唱的哪一出?
段芙光也愣住了。
一時間,她有些無所適從地站在原地。
萍姐拿了一把椅子,請段芙光坐下。
她只好道謝,坐了下來。
“你還不走?”
眼看著傅錦行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何斯迦橫眉怒目地看著他,生氣地問道。
“斯迦……”
他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這兩天,他已經把能夠解釋的話都說了不知道多少遍。
不管是那個介入了他們婚姻的“小三孟知魚”也好,還是當時要離婚的真實原因也罷,傅錦行自認為沒有任何隱瞞,更沒有修飾美化,完是實話實說。
結果呢?
她倒是聽進去了,也不追著問誰是孟知魚了,但對他的態度還是不冷不熱,甚至偶爾會挖苦幾句。
還記得當傅錦行告訴她,她自己就是那個口口聲聲被當做小三的女人的時候,何斯迦臉上的表情還是非常好看的。
他暗暗后悔,早知道,拍下來或者錄下來就好了。
以后的幾十年里,都可以時不時地拿出來,笑話她一下。
不過,這也只是一個想法罷了。
“別叫得那么親熱,我們已經離婚了。”
毫無意外,何斯迦又嗆聲回去。
“傅先生,要不你出去抽根煙,我坐一下就去公司了,不會待太久。”
僵持之下,段芙光主動說道,算是解了圍。
傅錦行點點頭,走了出去。
他一走,何斯迦明顯輕松了很多。
“你也真是的,為什么要故意氣他啊?”
觀察了片刻,段芙光忍不住笑著問道。
男人果然都是不善觀察的生物,連女人是真的生氣還是假的生氣都看不出來,讓人哭笑不得。
“誰讓他之前愛上另一個我啊?就算是我,那也不行。這說明如果我真的不在了,有一個女人只要頂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他就能忘了我!”
何斯迦理直氣壯地說道。
“啊?我……我聽不太懂。”
段芙光更加懵了。
于是,何斯迦像是講別人的八卦一樣,把自己的八卦跟她講了一遍。
段芙光越聽,嘴巴張得越大。
“說完了,就是這樣。”
一口氣說了半天,何斯迦猛灌了幾口水。
“還能這樣?那醫生有沒有跟你說,你現在的記憶變成一段一段的,之前的沒了,中間的也沒了,以后會出現什么情況?”
段芙光的理解能力果然十分不錯,這么復雜的關系都能在極短的時間里理清楚了。
如果換成是別人的話,估計就算何斯迦說得口干舌燥,對方還是聽得一知半解,一頭霧水的。
“沒說,我也不想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阻止不了,何必提前知道,搞得人心惶惶呢?”
何斯迦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地說道。
看她的樣子,似乎真的不太在意。
“傅先生很愛你,這一點毋庸置疑。我聽說,是他從現場把你抱出來,當時爆炸的余威還在,連警方都不敢輕易靠近,而他毫不猶豫地就沖到了你的身邊。”
段芙光把自己聽到的細節告訴了何斯迦。
“我……我當時昏迷了,也不記得這些事情。”
何斯迦咬了咬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夫妻之間,怎么撒嬌都不過分,或許你也是不知道在這種時候要怎么面對他,所以只好裝作很生氣的樣子吧?不過,你們分分合合那么多次,真的很不容易,更要珍惜。這是我作為外人的一點想法,你別怪我說太多就好。”
想了想,段芙光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坦誠面對,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一點兒都不容易。
起碼,她就一直做不到這一點。
但現在,她想,她或許可以試著嘗試。
就當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努力爭取一次。
“不會,我要謝謝你,因為只有你才毫不避諱地說出了我的真實想法,我的確……不知道要怎么面對眼下的情況……”
何斯迦有些困窘地低下了頭。
“總有辦法的,當務之急,是先把傷養好。你的頭部已經非常脆弱了,千萬要保護好,不要再受傷了。”
看了一眼時間,段芙光站了起來。
“不打擾你休息了,如果需要我的話,讓傅先生聯系我,只要我在中海,隨叫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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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誠心誠意地說道。
也許,這是自己現在唯一能補償她的事情了。
幸好她當初沒有釀成大錯。
“好,我讓萍姐去送送你。”
何斯迦目送段芙光離開。
想到她之前說的話,她也不禁陷入了沉思。
送走段芙光,傅錦行又回來了。
令他意外的是,這一次,何斯迦倒是沒有像之前一樣,對他冷言冷語。
她安靜地靠著床頭,若有所思。
傅錦行反而有些不習慣了。
“她都跟你說什么了?”
雖然段芙光今天表現得中規中矩,還很客氣,但傅錦行依舊沒有完信任她,生怕她今天過來,是別有目的。
“她說你很愛我,讓我不要再跟你置氣了。我覺得她的話也不無道理,所以正在認真考慮中。”
何斯迦掀起眼皮,懶洋洋地回答道。
“哦?”
傅錦行順勢坐在了段芙光剛才坐的椅子上,含笑看著她:“這么說來的話,我還得感謝一下她了,不光替我說好話,還有可能說動你。”
“你應該感謝曹助理吧?”
何斯迦毫不留情地白了他一眼。
“你是怎么知道的?”
關于曹景同的事情,傅錦行一直沒有多說,一方面是需要保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
“瞎猜的,看你反應,我猜對了。”
何斯迦狡黠地笑了起來,還故意沖他眨了眨眼睛。
其實,也不完是瞎猜的。
她覺得段芙光很不開心,一定是在情感和道德的夾縫中進行著自我糾結。
一邊愛著這個男人,一邊又唾棄著他的言行。
“等事情結束,我會親自和她解釋,還景同一個清白。不過,我想,真到了那個時候,不用我說,她應該也能明白。”
傅錦行正色道。
“無間道哪里是那么簡單的事情,曹助理步步為營,還不知道要遇到什么危險。這一次是我,下一次會不會輪到他?”
說起了正事,何斯迦也收斂起了玩笑的心態,憂心忡忡地問道。
“我會提醒他的。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醒醒,我剛才去看過她了,她正在跟護士玩呢。”
傅錦行適時地轉移了話題。
果然,一提到女兒,何斯迦眼前一亮:“要!當然要了!我都想跟醫生說說,干脆讓我們倆住一間房好了!”
一聽這話,傅錦行頓時反對:“不可以。”
“為什么?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何況我們的病情都不具有傳染性,我和醒醒住一起,夜里還方便照顧她……”
她不解地問道。
“我說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傅錦行也煩躁起來。
他并不是真的不想讓她們母女住在一起,只是一想到慕敬一會趁機頻繁接觸到何斯迦,就覺得滿心煩躁。
醒醒的治療,一直都是慕敬一負責的。
他這個人一向多疑謹慎,既然已經答應了要治好醒醒,就絕對不會讓其他人沾手,免得出事了,誰都說不清。
所以,慕敬一除了吃飯睡覺之外,差不多整天都在醒醒的病房。
要是讓何斯迦和小家伙住在一個房間,不就等于引狼入室嗎?
那個男人對她的興趣,幾乎已經明晃晃地掛在臉上了。
“明達已經連續失手兩次了,再有耐性的人估計也會坐不住,我擔心他拼死一搏。”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傅錦行冷靜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他還會再下手?”
何斯迦也愣住了。
她原本還以為,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對方會蟄伏一段時間。
現在聽了傅錦行的分析,她又覺得很有道理。
“既然這樣,那還是分開住吧,萬一有危險呢?”
她也想通了,自言自語道。
聞言,傅錦行臉色稍緩:“乖,我是為了你們好。”
何斯迦不理會他,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衣服,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連忙一把接住她,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額頭,無奈地說道:“萬一扭傷了腳怎么辦?我抱你去。”
她失笑:“喂,傅總裁,我哪里有那么嬌氣?”
看來,自己又是墜海,又是中毒,又是失蹤,又是失憶,又是爆炸的,真的把他給嚇出心病來了。
“哎,只是找個理由想要抱一抱你,你還不肯配合。”
只見傅錦行老臉一紅,有些埋怨地說道。
何斯迦哈哈大笑,沒有再說話,只是用手臂纏在他的脖子上,防止自己掉下去。
兩個人到了醒醒的病房,一推門,發現之前那個長相可愛的圓臉護士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慕敬一在陪著醒醒玩。
大概是沒有想到會忽然有人過來,他把外套脫了,只穿著一件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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