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臉教官見到肩章最大的人,連忙跑過去敬禮匯報獻殷勤,與剛剛那個鐵面無私的黑臉教官判若兩人。
肩章最大的人指了指他帶來的那個人給黑臉教官介紹了一番,然后讓黑臉教官回來。
黑臉教官跑回來后,笑容瞬間消散,又變成了那副所有人都欠他錢的模樣。
“知道這里以后誰說了算嗎?——我,記住我這張臉,往后這段時間,我這張臉會無數次出現在你們的腦海里,包括你們睡覺的時候,無時無刻,在這里,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服從。”
黑臉教官繼續訓著話,彭皓他們也都靜靜聽著,服從二字從他們在新兵連就開始聽了,自然是見怪不怪了。
那個肩章最大的人在身后對他帶來的人又囑咐了幾句,然后坐著吉普離開了。
這時那人背著背包,往黑臉教官走來。
這人的打扮裝束和彭皓他們第一天來這里報到時是一樣的。
“報告!”
那人跑到黑臉教官近前站立報告。
“說!”
黑臉教官聲音很大,整個校場都是他的聲音。
“編號56,學員邢子驍申請歸隊!”
來人正是老邢,此時的老邢已經不再是一身出租車司機的打扮了,而是一身特戰服的裝扮。
黑臉教官看了一眼老邢說道:“你剛剛說你是誰?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老邢眼望前方,一動不動,眼前這教官他認識,而且很熟,這黑臉教官叫呂威,是老邢當年的同期學員。
當時老邢和他是當期學員最拔尖的兩人,后來上頭應地方要求,有一個任務急需一個能力特強的隊員協助。
當時就在老邢和呂威兩人中選拔,結果呂威卻輸了,老邢就被選上了。
呂威沒能選上,時至今日呂威已經成了這個集訓隊的負責人,而老邢則是從當地調配選擇了歸隊。
呂威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邢看,仿佛就是老邢不開口,他今天就在這和老邢耗一天。
終于,老邢選擇了妥協,“編號56申請歸隊!”老邢把自己的姓名去掉了。
“好!入列。”黑臉教官終于動了。
老邢背著自己的裝備站在第一列的最后一個,他的前面就是彭皓。
呂威踱了幾步,對眾人說道:“記住,在這里你們沒有姓名,只有編號。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從哪里來的,不管你肩上戴的是什么。”
呂威說道這里,看了一眼帶著肩章的孔鵬飛。
“也不管你們在什么比賽獲得過什么獎項。”呂威說道這里看了一眼彭皓、袁向磊。
彭皓知道黑面教官說的是他的自由搏擊冠軍的事,還有袁向磊的神槍手的來由。
最后呂威的目光停留在剛剛入列的老邢身上,“我也不管你們有什么后臺,獲得過多大的軍功,在這里你們是新兵,一個徹頭徹尾的新兵!”
呂威說完掃視著眾人見眾人沒有異議才對他身后的一個特戰兵說道:“2號!”
“有!”
“給他們紙筆!”呂威說完,那個編號是2號的特戰隊員就給下面的隊員分發紙筆。
彭皓他們拿到紙筆還不知道要干嘛。
待2號分發完紙筆,呂威才說道:“現在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寫好遺書!”
呂威說完直接走了。
彭皓他們面面相覷。
“這黑面神什么來頭,這么拽!”見呂威走了,孔鵬飛問道。
“不知道,趕緊寫吧,只有十分鐘了。”彭皓連忙低頭寫東西,連跟老邢敘舊的時間都沒有。
十分鐘后,呂威準時回來了。
2號把所有人寫好的遺書都收了上來遞給呂威。
呂威一張一張地翻開,當翻到其中一張時,手上的動作停下了。
“56號,為什么你的遺書是空白。”呂威手中那張正是老邢的遺書,上面只有老邢的名字,邢子驍。
其余的地方全是留白。
“報告,我不知道遺書可以寫給誰看。”老邢說道。
“哼,不寫,等你出事了,可能連尸體都找不回來,你不給你的家人留點東西,你考慮過他們嗎?”呂威質問道。
老邢:“報告,我考慮過。”
“說說看!”呂威雙手交叉于胸前,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老邢:“因為我已經嘗試過人最痛苦、最絕望、最孤獨的時候了。”
“哦,那你倒是說說人什么時候最痛苦、最絕望、最孤獨?”
老邢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人最痛苦、最絕望、最孤獨的時候,就是當你的戶口簿上的人,一個一個一個地離開你,直至剩下你最后一個的時候,我,56號,沒有家人,這里就是我的家,此心安處是吾鄉!”老邢似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在說這句話。
所有人都聽到了老邢的話,也都聽懂了,所有人也都沉默了,甚至還有人紅了眼眶。
呂威深深地看了一眼老邢。
“好,這里就是你家,但是就算是你家,你也得有資格待著這里才行,之后的訓練我可不會給任何人通融。”呂威把那沓遺書遞給2號說道。
終于在早上的訓練結束,在吃飯的時候,彭皓他們終于和老邢坐到了一起吃飯。
“邢大哥,原來你以前也是這里出去的,話說之前是在外做什么?臥底嗎?”彭皓好奇道。
“絕密!”老邢說道。
“好吧,那你之前在哪個單位做事總可以說了吧?”彭皓又問道。
“絕密!”老邢依舊說的這兩個字。
“那你的家人離開和你做的事情有關是嗎?”彭皓這次問話很小心,生怕老邢會發怒,但是彭皓還是很好奇。
這一次老邢沒有說絕密了,而是選擇了沉默。
過了半晌,老邢才說道,“與我有關,與事情無關,是我害了他們,算了,你們還是吃飽一點吧,不然你們會吃不上飯的,呂威可不是什么好人,他恨不得把你們訓得進醫院不得不選擇退出。”
“不會吧,這么變態,這黑面神是缺愛嗎?這么喜歡折磨人。”孔鵬飛問道。
“不,他恰恰是愛你們,才會這樣做,他不希望任何一個人能夠成功從這里走出去,因為從這里走出去,意味著的是未知!”老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