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聽說你們倆有基情了,以前我還沒不信,現在我總算是信了。”
大塊頭似笑非笑的看了看被程小樓攙著的段藍泉,又看了看戴了雉翎平添三分嫵媚的程小樓,那張坑坑洼洼的臉上滿是曖昧。
“師兄,當心,別摔了~~太肉麻了,真他媽惡心!”
尖嘴猴腮的那家伙嗲著嗓子學著程小樓的樣子,一臉的嫌棄之色。
“猴子,大塊,你們誰他媽再敢胡亂編排小樓一個字,老子弄死他!”
段藍泉死死瞪著兩人,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哎喲喂,沖冠一怒為紅顏啊,我好怕怕哦。”
“有種你過來試試,爺保證把你左腿也打斷!”
猴子和大塊對視一眼,笑的越發肆無忌憚了,兩人一唱一和的絲毫沒將他的威脅放在眼里。
吳滿屯門下九個徒弟,并不是每個人都像段藍泉和程小樓一樣這般親近。
真要說起來,他們倆跟另外七人關系都很一般,甚至還跟其中某些人結了很大的梁子。
特別是二師兄文松,從小就跟段藍泉不對付,還老喜歡欺負程小樓。
據程小樓所知,當晚正是文松在吳滿屯的吩咐下打斷了段藍泉一條腿。
而這兩個一個勁兒嘲諷奚落程小樓和段藍泉的家伙,平時在戲班里總喜歡跟在文松屁股后面,一直都以他馬首是瞻。
“師兄,跟這種下三濫犯不上置氣。”
程小樓輕輕一笑,一把拉住了又要拿著拐棍往上撲的段藍泉。
“你他媽……啊!”
尖嘴猴腮那家伙聽到程小樓罵他們下三濫,剛準備罵回去時突然覺得眼前紅纓一閃,緊接著便捂著嘴慘叫著摔在了地上。
趴在地上的猴子感覺自己的嘴疼得一點知覺都沒了,下意識松開手低頭一看,手里到處都是血,幾顆帶血的黃板牙怎么看怎么眼熟。
“沃德牙!沃德牙!啊!”
最初的麻木之后,緊接著便是一股鉆心的疼。
猴子用另一只手緊緊捂著被程小樓一槍戳掉了幾顆門牙的嘴,帶著哭腔滿嘴漏風的低聲哀嚎起來。
“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嘴真的很臭嗎?”
程小樓將頭頂的雉翎一抖,上前一步又是一槍抽在猴子臉上,啪的一聲將他抽的又吐出了幾顆泛黑的大牙。
他手上的花槍槍頭是用銀子做的,不尖,沒開刃,扎不死人。
雖然不致命,但用力抽在人臉上也夠對方喝一壺的。
“程小樓,你敢在榮春堂門口當眾行兇?!”
程小樓出手的速度極快,而且干凈利落,等大塊反應過來的時候,猴子已經滿嘴是血疼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行兇?你是說像現在這樣嗎?”
“啪!”
程小樓望著色厲內斂,瞪大眼睛朝后退了幾步的大塊,忽然笑了起來。
不等對方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銀制槍頭便準確的戳在了他的嘴上。
后者只感覺嘴唇一麻,緊接著便感覺臉上一疼,腦袋嗡的一下就懵了。
等他再次回過神來時,嘴巴和半邊臉已經高高腫了起來,牙都被打掉了十幾顆。
“其實,你的嘴也很臭呢。”
程小樓冷笑著掃了他們倆一眼,轉身折回去扶著一臉呆滯的段藍泉便朝門口走去。
“對了,如果你們想報警的話我隨時歡迎,我正愁那晚的事沒人給我作證呢,呵呵。”
臨進門的時候,程小樓忽然停下腳步丟下這句話,然后便扶著段藍泉頭也不回的進了戲院。
榮春堂戲院是一個二層樓的戲園子,進門先是一個小天井,天井后面才是聽戲的地方。
程小樓和段藍泉剛進去,不遠處的戲臺上便響起了密集的鑼鼓點兒,緊接著便有幾個做猴子打扮的半大孩子在戲臺上翻著跟頭躥了出來。
這些半大孩子的跟頭翻得著實不錯,動作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不知是誰叫了聲好,戲園子里頓時人聲鼎沸,一下子就熱鬧了起來。
“人還不少,座兒怕是賣的有七八成吧。”
程小樓朝四處打量了一眼,心里不禁隱隱有些激動。
榮春堂兩層樓加起來通常能坐八九百人,就算座兒沒滿,這會兒應該也有六七百人的樣子。
這么熱鬧的場面,他前世唱了半輩子京劇都沒見過幾次。
“小樓,你的花槍什么時候耍的這么厲害了?我剛才甚至都沒看清,那兩個王八蛋就被你打的滿地找牙了。”
終于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段藍泉像是第一天認識他一樣,直到現在他都還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從小被人叫做“二姑娘”的小師弟,居然會有那么狠的手段。
而且他的槍法既犀利又漂亮,程小樓剛才動手的時候,他恍惚以為看到了那位替父從軍的巾幗女將花木蘭呢。
“以前沒事兒的時候自己偷偷練的。”
程小樓笑著隨口解釋了一句,抬腳就往里面走,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聊。
程小樓前世出身梨園世家,從爺爺的爺爺的爺爺那輩起就入了這一行,他祖上的師傅有武藝在身,而且還不弱,他祖上主攻武生,自然連師傅的武藝一并學了,而且還一輩一輩的傳了下來。
隨著幾代人的摸索和發展,程家漸漸將武藝融入京劇之中。
所以程小樓從小學戲的時候便開始站樁練拳,刀槍棍棒樣樣都學,尤以刀槍最精。
如果真動起手來,前世那些所謂的某某拳傳人,某某高手,某某弟子,在他手上恐怕撐不了十招。
段藍泉忽然感覺從醫院出來后的程小樓變了,以前的他就算有這一手功夫,也絕對沒有這么狠的手段。
“這樣也好,至少以后不用擔心小樓再被別人欺負了。”
段藍泉深深的看了一眼程小樓略顯單薄的背影,拄著拐棍緊桿幾步追上去小聲提醒道:“這兒是吳滿屯那老狗的老窩,一會兒當心點,如果真起了沖突你就自己先跑,這么多人他們不敢把我怎么樣。”
程小樓心里一暖,什么話也沒說,一手握緊手中紅櫻花槍,一手輕柔的扶著他,身體筆直如槍的緩緩朝戲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