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逍堯主動找芊默，應該是對昨天的事產生了疑心。
芊默看他沉默，索性提點他兩句。
“這件事不算小，如果你有為難之處，不防想想你的室友，我男人的兄弟。”
王逍堯腦子里馬上出現沙沐雨。
“你們倆是一輩子的好兄弟，你希望他以后想起你這個人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心情？他是希望跟你并肩作戰，還是想到你時，心口刺痛，懊惱當初沒有阻止你，任由你走向墮落的深淵。”
芊默越說越邪乎，就差唱幾句了：鐵門啊鐵窗啊鐵鎖鏈
王逍堯被她說的嘴角抽了抽。
“你還是做你的高冷校花吧。”這家伙要是逗比起來，真是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啊。
到路口，芊默下了自行車，卻沒有立刻攔出租車，而是看著王逍堯，倆人對視了一會，王逍堯敗下陣來。
她抓住了他的軟肋。
“我有情況跟你說，我父親今天...”
王逍堯對著芊默如此這般，芊默的眉頭一點點緊皺，又一點點松開，這樣啊...
雖然有點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如果是這樣的話，芊默心里的那個謎底便解開了，邏輯對得上了。
看來正義之神站在了她這邊，下午那場恰到好處的邂逅給了芊默靈感，師兄給的線索堅定了芊默查下去的信念。
有了昨天的經驗，芊默今天“客串”顯得輕車熟路。
她再也不會提早過去了。
這行業是不需要敬業的，去的早晚跟顏值和人氣有關，芊默昨天除了辦正經事兒，她還分心研究了下這行的規律。
根據她坐在后臺倆小時豎著耳朵聽，她發現長得好看的的確人氣比較高，也比較傲，但有幾個人氣很好的，長相并不算是特別出眾，頂多是化妝后可以看而已，芊默重點琢磨了那幾個女人。
發現情商非常高，說話很有水平，妝也不是十分濃，出去后要是自己不說是做什么的，沒人能看出來，還有點清純感，這類女人相當搶手。
芊默還用專業分析了下，從底層起家的鳳凰男，或是靠著妻子娘家上位的那些男人，在有一定成就后，第一件事就是找個出身不如自己的女人養起來，以此找尋一種心理補償。
芊默今天遲到了十分鐘，但她知道沒人會說她。
剛下出租車，就見門口圍了一圈兒，她湊過去一看，一群男人正在毆打一個女人，那女人正是昨晚一直想捧芊默當頭牌的領班。
“給我往死里打！我讓她賤！”邊上一個看著四五十歲的女人插著腰，指揮著這些人揍。
這一幕很眼熟，原配打小三么。
芊默繞過人群，找保安出來，然后扯著嗓子喊了聲，“警察來了！”
打人的這幾個男人停下，芊默趁機帶倆保安分開人群，拽起領班就跑。
那些人回過神被騙了，再想追芊默已經拉著領班進去了，門一關，倆女人安全了。
外面那原配放聲大叫，“你這個該死的狐貍精，有本事你一輩子別出來！”
領班不甘示弱，“管不住男人你怪誰！”
芊默跟著領班走，領班的衣服被打壞了，所以沒有直接回休息室，而是進了個包廂，芊默給她找來替換衣服，看滿不在乎的領班脫下碎衣服，只穿里面的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電話。
臉上是看透一切的不在乎，甚至還示意芊默找根煙給她點上，可電話一接通，聲音瞬間變成嬌滴滴帶著哭腔。
“親愛的，人家被打了啊，你家的那位過來了，給人家堵在門口一通打，身上全都是傷呢，她的人現在還沒走，耽誤我們做生意啊。”
芊默看得瞠目結舌。
她在賭城也見過善于變臉的，比如那個摳腳賭徒大師，現在見小人物變臉也是自愧不如，開始懷疑自己的專業。
領班臉上是淡淡的，甚至是鄙夷的表情，可聲音聽起來卻是楚楚可憐，如果讓芊默閉上眼聽，她要是男人，說不定也會被哭心軟了。
領班余光見芊默目瞪口呆，呵呵一笑，把手機打到免提，讓芊默聽她是怎么處理問題的。
只聽電話那頭有個老男人的聲音傳來。
“寶寶別哭了，老公一會就把那個母夜叉調走，她再也不會來了。”
“嚶嚶可是人家當著那么多人被打，很沒面子啊”
“我給你買鉆石，別哭了。”
“鉆石多貴啊，老公你別買了我心疼錢，我不要鉆石。”
芊默聽這對話一頭霧水，領班跟著已婚男人不為錢，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真愛？
“寶寶不是一直想要鉆石嗎，怎么突然不要了？”
聽老人一口一個寶寶，真讓芊默起雞皮疙瘩。
領班滿臉志在必得，可聲音卻是如訴如泣，“我是一心一意跟著你，最近我去看中了一套靠近小學的房子，等咱兒子出來了也有個學區房，可那邊的銷售根本看不起我，當時我想著有個鉆石撐著別人就不敢說我了，可是有鉆石如何，我又買不起房子。”
“寶寶別哭了，明天咱們就去買，我看誰敢瞧不起你。”
“一言為定。”
領班掛斷電話，深吸一口煙，身上的青紫還在，她低頭看看，有些不滿，順手拿煙頭燙下去！
“啊！你干什么啊！”芊默看著都疼，雪白的皮膚瞬間燙壞一片。
領班拍拍她的小臉，“小丫頭，我幾年前跟你一樣，傻乎乎的，就想著愛情，現在姐想開了，愛情算什么？能當飯吃嗎？跟姐學著點，這傷口下去，還怕老男人不給買房子？”
“你有孩子，這樣對身體不好...”芊默聽她電話里跟老男人侃侃而談，似乎是懷孕了？
領班呵呵一笑，“我只圖錢不求上位，房子到手了，這孩子也就該跟我拜拜了。”
煙霧襯托下，領班的臉有些虛，芊默不確定她是否在這個女人眼里讀到的情緒是悲傷。
“做我們這行的，最是要清楚自己定位，自己值多少錢，能得到什么，憑本事掙錢。錢到手了，男人和孩子也都沒用了。”
領班看芊默年輕的臉出神，她幾年前又何嘗不是芊默這樣絕代風華俏佳人呢，只是這行吃青春飯，她從頭牌變成領班，還能賺幾年錢？不趁著還有能力撈一筆養老，難道還等著愛情救贖？
愛情是什么，呵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