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算是這院子中的場景被人所看見了,他們也可以以棋逢對手,所以切磋了幾盤棋局為借口。
娉婷郡主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是以她心中才會氣憤。
不過氣憤歸氣憤,知曉了計劃落空的娉婷郡主,絕對不可能讓別人從自己臉上看出些許不對勁來。
她臉上浮現出微笑,正要上前時,卻忽然瞧見站在一旁的風亭橋過來的目光。
那目光頗冷,讓娉婷郡主心中一跳。
原本最開始的計劃,風亭并不被考慮在內。
之所以選中風亭,不過是因為,如果真的把景寧扔給一個下人的話,知曉了此事的鄭安宴必然會勃然大怒。
但是如果換成風亭的話,鄭安宴雖然惱怒,說不定就就此接受。
反正,她要的只是讓景寧付出代價,以及讓對方再也沒有和自己爭搶蕭鼎的能力。
那么只要讓對方身敗名裂,一樣可以做到!
只是沒有想到半途的時候出現了意外,如今只怕景寧已經察覺到了。
另一邊,白子已經換了好幾個主人。
然而這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在景寧手中討到便宜的,一個個被殺得丟盔棄甲。
最后落敗的太子饒有興趣的瞧著景寧,眼里不知是何情緒。
“三弟前些日子常常同我提起鄭大小姐,那時我心中便想,鄭大小姐究竟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現在我算是知道鄭大小姐是個什么樣的人……”
景寧瞇起了眼睛,瞧著坐在面前的這位太子殿下。
她印象中對于太子殿下的印象不深,因為她成為三皇子妃之后,就常常跟趙郢顛沛流離,回來的時候,這位太子殿下已經暴斃。
這也導致經過了兩輩子,景寧對其的了解仍然只停留在一個詞語上——
溫和可親。
這就是這位太子殿下,在做太子的那十多年來給予天下人的一個,最刻板的印象。
她輕笑出聲,道,“公子認為我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
“鄭大小姐嘛……”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隨后將手中折扇朝手心一拍,一臉嚴肅的說道,“是一個下棋十分厲害的人!”
周圍人笑出聲來。
同時有人湊近了風亭的身邊,低聲說道,“怎么回事?這位姑娘是鄭家的大小姐嗎?”
“瞧著跟傳說中有些不一樣。”
傳說中的鄭大小姐,是長得漂亮,性情粗魯彪悍,潑婦一樣的形象。
風亭瞧著那女子,半晌,慢慢的抿起了唇,“我早同你們說過,他并不是一個這樣的人。”
只不過,過去你們誰都不信罷了。
呂王府一行。
其結局就是景寧以一副棋局,打敗了當時五個京城中聞名的才子,隨后又將聞訊而來的幾名才子才女殺得片甲不留。
被打敗的人,皆是臉色難看,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敗在傳說中,一竅不通的鄭家大小姐手上。
“承讓。”
景寧對敗在自己手上的人都回了一個微笑,同時在心中琢磨著——
她不如挑個時間上門去挑戰一下云恒,若是一不小心贏了,自己說不定就真的能夠聞名京城了。
當然,過去的景寧也曾經聞名京城,只不過過去是惡名。
想到這里,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
突然,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自心口處升了起來,讓她的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
手指甲狠狠的戳進手心,一直到流出鮮血。
疼痛暫緩了那真難以控制的感覺,景寧站起身來,“我突然想起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了。”
正在琢磨下一步棋該怎么下的趙陽,瞧見景寧欲走,立刻出言挽留,“等等,鄭大小姐,你等我先把這盤棋下完啊,喂,喂!”
可惜他叫的太晚,因為景寧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眼前了。
看著景寧難看的臉色和倉促的身影,娉婷郡主愣了一下,隨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眼角漾開了不屑的微笑。
原來如此,她還以為景寧躲過了,原來還是中計了。
接下來,可就有這位鄭大小姐的苦頭吃了!
景寧故作鎮定的離開,直到無人的角落里,才終于支撐不住,癱軟在了地上。
身上那股不受控制的感覺越發濃重,心口處好像升起一股火,讓整個身子都酥軟下來。
該死!
原來那粉末并不是,而是!
景寧咬緊的牙,心中暗自后悔,早知道,方才她就應該趕緊離開,回了丞相府,也不至于落到現在這般難堪的境地。
隱藏在暗處的落華并不知道景寧發生了什么,但瞧見她這個樣子,以為她出了什么事,頓時閃現出來,慢慢朝她走近。
“你怎么了?”
“別過來!”
她目光一縮,知道了自己身上中的是,她就更不可能讓男子接近自己的身側。
也許是因為有些著急,她的聲音也變得十分冰冷。
“別過來,不管我發生什么,你都不許管我!”
落華皺了皺眉頭。
盡管不知知道,景寧是在強制支撐什么,但是作為鄭安宴一手訓練出來的暗衛,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職責就是聽她的話。
所以他并沒有過多的猶豫,便重新隱藏在了暗處。
景寧深吸一口氣,快步的走到池塘邊,用水拍了拍臉。
初春的水還是很涼,拍打在臉上帶來一陣刺骨的寒,讓她的神志清醒了不少。
但是下一刻,那種熱便越來越盛。
完全不夠!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自己一定會失去理智!
景寧咬緊牙,看了看四周,最后狠下心來做了個決定——她抓著池塘邊的石頭,將身子一點一點沉進刺骨的寒水當中。
冰冷的池水包圍住了她,冷得讓她全身打了個寒顫。
但是那股奇異的熱度就此漸漸褪去。
這是他自從四年前,被人推進刺骨的海水當中之后,第二次主動接近水。
第一次的時候,是她為了陷害鄭休寧,讓父親對楊氏母女產生懷疑的時候。
第二次就是如今,她中了,不得不靠冷水來抒解藥性。
果然,人沒有真正害怕的東西,尤其是在你自己迫切需要利用他的時候。
池塘的水并不深,僅僅只到肩膀,此時她終于有理智來思考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