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改家訓,也是商家歷代家主的一個重大責任。
其實,修改家訓是從商鞅開始的,他接受的家訓,并沒有一切為了從政的需要這一條。
他傾家蕩產拿出來五十金,為了實現他的政治抱負,表現了一個政治家的胸懷。
其實,俠之大者,為國為民,真正的政治家何嘗不是如此。
只不過和大俠相比,他們多了一層風險。
就是他們的名聲還要被人詬病。
因為政治上的事情,必然會涉及利益斗爭,受到損失的人要想寬恕政敵,那是基本不用想的。
因此,即使再成功的政治家,也會遭到謗讟,被那些史學家一句輕飄飄毀譽參半,就帶了過去。
因此,商鞅最后的結局被五馬分尸,也就不奇怪了。
這也看出他對那些人的傷害有多么厲害。
因此,對于商家的后人來說,一方面遵循老祖宗的家訓,一方面吸取教訓,對相應的家訓進行調整,也就不足為奇了。
尤其到了現代,商子政做了家主,他總結了大約兩千五百年的商家歷史,在老祖宗商鞅的八字家訓上加了八個字:“以商養政,商政均衡”。
這樣,現在商家的家訓就成了十六字方針:一心為政,甘愿貧窮;以商養政,商政均衡。
這也實際上是商子政領會的政治經濟學神髓。
概括地說,沒有強大的經濟實力,他在政治上將一事無成;而沒還有強大的政治力量支持,家族的商業也是寸步難行。
因此,在實際操作上,就是兩邊都要抓,兩腿都要硬。
作為家族主管商業戰線的核心人物,商子商當然熟知這個改良家訓,而且他也十分贊同。
但是,正因為貫徹這個家訓原則,家族的經濟底蘊從來就沒有豐厚起來。
因為從政方面的開支很大,大多數時候都是入不敷出,最好的時候也就是收支平衡。
因此,他接到大哥這十五億美元的上限購買一本標書的指令,腦門的汗,唰的一聲就流下來了。
其實,他前面的那個報價,就是他的最大限度了,他就是把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利用上,也是有九億美元!
動用不動產?
不說臨時變賣損失很大,就是時間也來不及啊!
再有,這樣一來,這個投資,肯定又是一個賠本買賣!
其實,他也知道,這個項目的考量,既不是真正的經濟賬,也不是傳統的政治賬,因為它幾乎不提供政績,算政績也是百里良騮那小子的,和大哥沒有什么關系。
經濟賬就更不用說了,這個十五億一旦投進去,就是肉包子打狗,而且是超級大餡兒肉包子,打一群餓極了的狗,包子有去無回是肯定的,鬧不好連扔包子的也給吃了!
然后還有投資呢!
生意也許不錯,甚至還有其它的好處,可是那個周期可就難以確定了,一座美食樓的造價頂多也就三五億美元,要想回收二十億美元的投資,沒有百年恐怕夠嗆!
最大的好處,也就是那個永生秘訣的希望了。
可是那個東西,最多也就是有一種遙遠的可能吧?
憑一個不靠譜的可能,就傾家蕩產地一頭扎了進去,我怎么感覺大哥比老祖宗瘋狂多了呢?
老祖宗才扔進去五十金,這個說是金,能瞞得過我這個最出色的商人,那不過就是銅而已!
可是大哥你呢?
上手就是十五億美元!
想起自己辛辛苦苦賺錢,甚至不惜徇私枉法,商子商不覺悲從心中來,眼淚滂沱而下!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他怕丟臉,那么多眼淚,都流肚子里去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眼淚是如此之苦,都超過苦膽了。
可是,他再苦也沒有辦法,家主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他必須絕對執行。
至于那個九億到十五億之間六億美元的資金差額,也只有自己想辦法了。
幸虧他商子商也不是孤家寡人,他也是有盟友的!
雖然他的所謂盟友不關友誼,只關利益。
在商言商,只關利益反而倒是正常,如果關了別的,那就更麻煩了。
接到了大哥的命令,他不得立即自己想辦法解決困難,加以落實,而且這些困難都是經濟方面,都是他的責任,他不去落實也沒有別人了。
“去,把公子正庸給我找來,越快越好!”
商子商吩咐自己的隨身秘書。
作為商家的一條重要戰線,公子明行當然非常重視,特意派遣了家族中以為穩妥持重的大將來坐陣。
但是這位不喜歡出頭露面,因此他不會跟著商子商出現在一些公眾場合,比如今天,他就沒在現場。
商子商覺得事情重大,他自己又必須在這里盯著,所以派人把他請來。
其實,公子正庸一直盯著這里的發展,他知道自己必須參與決策了,否則根據他對商子商的了解,這位只有小聰明缺乏大主見的商家主管商業的大拿,已經耗子吃花椒——麻爪了。
秘書轉頭剛要出去,公子正庸已經進來。
這是一個專門的會客室,畢竟這個美食樓上樓是商家的產業,家族最大的主管過來,必須提供便利的條件。
“我已經知道家主的命令,不知道二少有什么打算?”
時間緊迫,公子正庸開門見山。
“第一,家主的命令只能遵行;第二,離十五億美元的差距,我需要六個億!你也清楚我們的財務狀況,滿打滿算只有九個億。”
商子商也是簡明扼要,說明了必須完成的任務,擺明了面臨的問題。
“何止九個億!二少你低估了困難!那九個億是你破釜沉舟才能使用的!作為一個大家族,你能把其它正常的工商企業都停擺嗎?難道以后不過了?大公子絕不是這個意思!我看,要付出十五億,至少需要籌集十億美元。”
聽了這話,商子商啪的一聲,給了自己腦袋一下,果然是自己暈了頭!
他真正能花的,也就是現有在銀行中心賬戶的存款!
其它存款余額,即使能夠緊急抽調,也不能動!
“如此,有什么解決辦法?”
商子商急問,就剛才這一剎那,他的冷汗橫流,涵蓋了整個面龐。
公子正庸痛苦神情一現。
沉聲說道:“這般,也只有向三菱財團的代表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