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玲,你沒事吧。”
一名長相英俊的高大巡捕,快步朝百里幽玲走過來,一臉關切的樣子,顯然是對百里幽玲有特殊意思。
“我沒事。”百里幽玲搖了搖頭道。
此時其他的巡捕已經進了倉庫,不一會,一名巡捕出來,面色嚴峻地對那名英俊的男巡捕匯報道:“尥頭,里面都是黑熊武館的人,一共死了九個人,其他還有一百一十三人重傷,死亡的人當中包括李大頭。”
“什么,你說李雙頭的兒子死了!”
尥頭驚呼道,眼神中透著擔憂之色,顯然是對李大頭的死感到非常棘手。
他皺了下眉頭,努力讓神色緩和了些,對百里幽玲問道:“幽玲,你知不知道是誰殺了李雙頭的兒子,這事很麻煩,而且對方如此兇殘,殺了九個人,傷了一百多人,必須嚴懲。”
聽到這話,百里幽玲眼中閃過厭惡之色,沒好氣道:“尥絕紫,黑熊武館都是惡棍,死有余辜,至于是誰殺了他們,我不知道。”
“幽玲,你……”尥絕紫皺了下眉頭,想要責罵這個手下,可一想起她是市長的女兒,他不過只是個二級捕頭,卻又閉上了嘴巴。
他可是覬覦百里幽玲很久了,這女人不止臉蛋漂亮身材好,更重要的是背景深厚,如果能娶為妻子,他這個二級捕頭就會時來運轉,以后可就平步青云了。
強忍住怒氣,尥絕紫看向張佳燕,這才注意到還有位美女在旁邊,尤其是美女的衣衫破裂,若隱若現露出里面的雪白身軀,簡直是誘人犯罪。
雖然尥絕紫很快把目光移開,但還是被張佳燕發現,連忙拉緊了衣服,是越看越覺得眼前這巡捕討厭。
尥絕紫見從百里幽玲身上得不到線索,把目標轉向了張佳燕,道:“這位小妹妹,你知不知道是誰殺的人?”
“不知道。”張佳燕沒給尥絕紫好臉色,直接把頭轉向了一邊。
尥絕紫雖然官不大,但怎么也是二級捕頭,今天卻是接連吃癟,讓他非常不爽。
可他正要呵斥之時,一名中年男子快步朝這邊跑過來,一把抱住了張佳燕:“女兒,你沒事吧,可把我嚇壞了。”
竟然敢無視我!
尥絕紫大怒,可一看來者竟然是本地的知名企業家張壯,他連忙把即將罵出口的臟話都噎進了肚子里。。
他轉頭看向百里良騮,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如果此人都沒有答案,他對李雙頭就沒法交代了。
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李雙頭幫了他很大的忙。
同樣,如果李雙頭知道兒子死了,必將暴怒,也可以把他從二級捕頭的位置上拉下來。
這個二級捕頭,雖然只比百里良騮高一級,但是卻有管理一個巡捕房的權力,正所謂官不大權不小的實缺肥水位置,可以幫助他運籌許多事情。
就在尥絕紫要開口問的時候,百里良騮主動舉了下手:“我知道是誰打敗了黑熊武館的壞蛋。”
“誰?!”
尥絕紫驚喜道。
“你知道是誰殺了黑熊幫的人?”
尥絕紫一臉驚喜的看向百里良騮,趕緊又問了一句。
心想只要得到答案,抓住人的話,李雙頭就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了。
百里幽玲和張佳燕聽到百里良騮的話,也是猛地轉頭看過來,對那個救了她們的人特別好奇,但卻又不愿意百里良騮說出來。畢竟殺了那么多人,就算是自衛,也肯定會被判刑,她們當然不希望恩人被抓進監獄。
面對眾人的目光,百里良騮看向尥絕紫,一臉認真道:“剛才我看到有個超人路過,如果我所料不差,黑熊幫的壞蛋都是被他打敗的。”
一聽這話,眾人都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你竟然敢耍我!”尥絕紫面色一變,抽出電棍就朝百里良騮的腦袋上打去。
百里幽玲連忙將尥絕紫攔住,沉聲道:“尥頭,注意你的言行,現在你面前的都是受害者,而不是罪犯。”
“哼!”
尥絕紫冷哼一聲,把電棍收起來,看向百里良騮的目光充滿了陰狠。
尤其是見百里幽玲竟然如此護著他,尥絕紫的心理就更不平衡了,他一直覺得只有自己才配得上百里幽玲這樣的絕色女巡捕,豈料突然出來個不自量力的競爭對手。
他看向百里幽玲,冷聲問道:“他是什么人?”
“我的房東和合租人。”
“什么,你的房東和合租人?”
一聽百里良騮是百里幽玲的房東,尥絕紫更恨了,想想同住在一個屋檐下,那可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尥絕紫面色越顯陰冷,道:“幽玲,既然他是你的房東,不好好在家里守著自己的房子,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百里幽玲冷哼一聲,沒好氣道:“他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是因為我們巡捕隊有李雙頭的內線,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他和我一起來救被綁架的張小姐。”
聽到這話,尥絕紫還想追問,旁邊的張壯卻是瞪了他一眼,冷聲道:“尥絕紫,我女兒險些就被黑熊幫的人殺害,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一定,一定。”尥絕紫忙點頭道,李雙頭他惹不起,眼前的張壯他同樣惹不起。
張壯此刻是心頭暴怒,之前女兒求他幫百里良騮向黑熊幫求情,他不想和黑熊幫交惡,也就拒絕了女兒,卻沒想到女兒竟然被黑熊幫綁架,險些被辣手摧花,這讓他恨極了黑熊幫。
雖然李大頭死了,李雙頭肯定會暴走,但他張壯也豁出去了,只為給女兒爭口氣,盡到父親的責任,和黑熊幫對著干也不在乎了。
他沒有理會尥絕紫,冷哼一聲,拉著張佳燕就走,本來尥絕紫還想帶張佳燕回所里錄口供,但他卻又不敢說出口。
“老大,記得聯系我。”
張佳燕朝著百里良騮喊道,被他父親拉著離開了。
就這樣走了一名人證,尥絕紫的面子很掛不住,就在此時,他的電話響了,一個陌生的號碼。
“誰啊你?對,我就是尥絕紫。噢,是,好的,是是是,百里幽玲就在我旁邊,請您稍等。”
尥絕紫本來還語氣不善,但對方報了身份之后,他卻是點頭哈腰,語氣十分恭敬。
他把電話遞給百里幽玲道:“你大伯。”
百里幽玲心里頓時產生了不詳的預感,接了電話后,她面色變得煞白,腳下一軟,百里良騮連忙將她扶住,她這才沒有摔倒。
“我……我爺爺不行了。”
百里幽玲帶著哭腔道,連忙從百里良騮的懷里掙脫,朝著遠處的巡捕車跑去,開上一輛巡捕車朝著她爺爺住院的那家醫院趕去。
雖然昨天野全球將百里幽玲趕出葉家,說她不再是野家的人,但此刻爺爺病危,百里幽玲也顧不上什么面子,只希望能見到爺爺的最后一面。
眼看百里幽玲遠去,尥絕紫的面色更難看了,這才一會功夫,現場目擊者就走了兩個,這完全是沒有把他這個管轄一個巡捕房的巡捕頭放在眼里。
尤其是周圍還有那么多手下,讓他感到他的威信大大降低。
可偏偏一個是張壯的女兒,一個是市長的女兒,他都惹不起呀。
尥絕紫目光一轉,看向百里良騮,越看越覺得這個一臉淡定的青年可惡。
老子別人惹不起,收拾你還不行嗎?
尥絕紫冷哼一聲,對手下的巡捕吩咐道:“死了九個人,傷了百人,這是大案,咱們插不上手了;老駱你帶一隊人就守候在這里,等上級巡捕機構和和醫院的人過來。”
說到這里,他瞥了眼百里良騮,冷聲道:“我現在懷疑你涉嫌謀殺,來人,把這小子給我拷起來,帶回巡捕房。”
說完,尥絕紫一副老大的做派,轉身頭也不回地朝著巡捕車走去。
一名身材矮胖的巡捕走到百里良騮旁邊,拿出手銬道:“你小子挺囂張的,竟然敢戲弄尥頭,說你見到了超人。哼哼,等回到巡捕房,你就知道厲害了。”
“有多厲害,難道你們巡捕房里住著鋼鐵俠嗎?”
百里良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一臉戲謔地看著矮胖巡捕,主動伸出雙手,讓對方把他拷了起來,甚至話都沒多說。
不久前,李雙頭叮囑李大頭一定要把尸體處理干凈之后,他和張奎就離開了廢棄礦坑。
在他看來,百里良騮已經被綁住,而且有一百多黑熊幫成員在場,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脫身。
“老張,一路上你都不說話,不會還在擔心那小子吧?”
李雙頭坐在寬大的辦公椅上,對張奎說道。
張奎對黑熊幫來說意義非凡,正是他的強大戰斗力讓其他幫派忌憚,黑熊幫才有現在的地位,所以李雙頭對他非常看重,十分在意他的感受。
而且如果不是當年李雙頭救了張奎一命,憑他黑熊幫,就算花再多的錢,也未必能招攬來張奎這樣的高手。
見李雙頭詢問,張奎干笑了聲,道:“李兄,我祖爺爺不回復,我心里始終不安寧。”
“張老先生也真是,非得住在深山老林里,水電氣什么都不用,要找他還得派人進山,實在太麻煩了。”
李雙頭抱怨了句,起身拍了拍張奎的肩膀道:“你放心好了,那小子今天死定了,不會有什么事的。”
就在這時,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李雙頭道:“進來。”
一名黑熊幫成員推門進來,急匆匆地跑到張奎面前:“張爺,我們派去的人見到了您祖爺爺,他寫了封信送回來。”
“祖爺爺回信了!”
張奎一把拿過黑熊幫成員手中的信件,臉上露出焦急之色,連忙把信封拆開,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百里良騮的底細。
信紙上的筆記很連貫,甚至是有些潦草,顯然梁成虎在寫信的時候有些急。
“阿奎:
根據你提供的照片,我回憶起曾見過這個人,但我并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所屬的組織,叫作探險隊,那個時候,他們正在招請各路英雄好漢,通過擂臺比武的方式,決定他們的座次,據說比賽有兩個目的:首先是考察他們的武功高低;其次是以后分配任務的時候就按照循序來。我記得百里良騮的名次是第三十三位;這個名次在那個時候并不高,但是也絕對不低,因為那些全球范圍的比武,第三十三名在許多地方都可以稱王稱霸了;這個是那個時候的座次,現在如何,我就不知道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他有一個徒弟同時也是義子,叫作慕容囂張,雖然年齡不大,人也不太機靈,卻是比武的第一名!你們小心打了老子兒子出來。
這個探險隊一共有兩萬人,交通技術是六維時空母艦,太具體的我不知道,只知道他們穿越時空易如反掌,所以不要以為你們看到的人少就要欺負人,下一秒就有可能調來十萬大軍。
探險隊的實力深不可測,絕非你能夠想象,如果你還不明白的話,可以拿世界上的頂尖特種兵比較,我估計,即使前五家加在一起,也打不過探險隊。
還有,他們的經濟實力非常強大,最近特火的日月明光直播平臺,就是他們搞起來的,大筆的資金大海怒濤一樣進入的腰包。
總而言之,百里良騮和他麾下探險隊的人,萬萬不可招惹。
至于那人說他與我平輩論交,我卻是不知真相,畢竟如今還活著的老家伙比我輩分高的人也只有那么幾個,他們都已隱居,有沒有收這么年輕的徒弟,我也不得而知了。但若是他真與我平輩論交,那就更不可冒犯他。而且這個世界上還有些力量,不是我們能夠觸碰的。”
信后的署名是張斗。
信件不長,張奎很快看完,心思起伏,久久不能平息下來。
古農塢他聽過,探險隊他也聽過,那可是集中了整個世界精英的存在,可說聚集了全世界戰斗力最猛的一批人,而這叫叫百里良騮的家伙,竟然是他們的總司令。
李雙頭見張奎半天不說話,開口問道:“老梁,你祖爺爺說了什么,你怎么呆住了?”
張奎回過神來,連忙道:“快,快通知礦坑的人,那個人動不得。”
“到底怎么了?”李雙頭皺了下眉頭,他還從來沒見過張奎這么慌張。
張奎也懶得解釋,把信遞給李雙頭,李雙頭看完后,頓時就傻眼了。
他黑熊幫在蘇門答臘牛逼,但跟探險隊比起來,連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可是那個人卻來自于探險隊還是他們的總司令。
頓時,李雙頭慌了,他連忙拿出電話打給李大頭,沒人接。
打給朱煒,電話響了幾聲,有人接了起來。
“立刻放了百里良騮,不準任何人動他,所有人給我撤回來。你問我是誰?我是李雙頭。什么,你是尥絕紫的手下?我兒子死了!朱煒也死了!一百多人全部被打成重傷!”
電話從李雙頭的手中滑落,啪嗒摔落在地上。
他眼神一片空洞,臉色發白,感到了無盡的恐懼,口中喃喃道:“完了,徹底地完了。”
聽到李雙頭的話,張奎也是震驚了,他曾經想過百里良騮會逃出來,但卻沒料到會直接把一百多人全部解決。
這份力量,絕不是黑熊幫能夠招惹。
現在拿到信件,知道了百里良騮的一些信息,卻已經遲了,黑熊幫已經得罪了對方,這意味著黑熊幫將面臨一個完全不是同一量級的對手。
同一時間,醫院的高級病房大樓內,野老所在的病房處于一片陰云之中。
而走廊上,也站著很多親近野家的人,個個都是各部門的頭頭,他們此刻都是極為擔心,因為野老一死,對他們的打擊將非常大,可謂是元氣大傷。
當然,最關心野老安危的,是野家的人。
野老是野家的半邊天,如果他一死,到時候政商軍各界的敵人,絕不會有任何憐憫,會趁機對葉家下手,野家將變得極為危險。
哪怕野全球是市長,但從影響力來說,他卻算不上什么,面對危機,他根本無力支撐偌大的一個野家。
此刻,野家人看著床上形容枯槁,面色青灰的老者,都是皺緊了眉頭,似乎已經看到了野家即將沒落的未來。
病房內的氣氛,十分壓抑。
“于院長,還有沒有辦法,可以延續我父親的壽命。”
野全球面色鐵青,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對站在野老床頭的院長于子文說道。
“對不起,野市長,我已經盡力了。”
于子文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愧疚之色,作為一名醫生,他還是有幾分醫德,又何嘗不想把病人救活,可是他的醫術有限,無能為力。
野全球面色一變,語氣陰冷道:“于子文,你告訴我,我父親還能活多久?”
聽到于子文說沒辦法,野全球連稱呼都變了,直接從于醫生變成了于子文,語氣更是沒有半分客氣。
于子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硬著頭皮道:“如果不出意外,野老他……活不過今晚。”
一聽這話,病房內的野家人頓時炸開了鍋,雖然他們都早有準備,但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于醫生,真的沒辦法讓我父親多活幾天了嗎?”老大野全天上前握住于子文的手,一臉祈求道。
于子文嘆息一聲,道:“也許我師傅孫回春出手的話,或許可以,但我師傅已經退隱,現在他居住在國外,根本趕不回來。”
這下野家之人是徹底絕望了,野老一死,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野志南一陣恍惚,口中喃喃道:“完蛋了,爺爺一死,我們野家沒落了,以后那些公子哥誰還聽我的話,我哪里來的錢花,哪里來的女人玩。”
一聽這話,野家之人都是皺起了眉頭,無不鄙夷地看向野志南,人都要死了,你還說這種話,簡直是大不孝。
不過此刻好幾個野家的孫子輩,也都有野志南的這種想法,只是不敢說出來罷了。
野全球面色一片陰沉,過了好一會,他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冷然開口道:“父親的死,絕不能傳出去,今天在場的人,都必須給我保密。”
他話音剛落,哐當一聲,病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一道人影猛地沖了進
百里幽玲沖進病房,沒有理會其他人驚訝的目光,直接趴在爺爺的床頭,握住了爺爺的手,眼眶中含著淚,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整個葉家,都在擔心野老死后怎么辦,也只有百里幽玲擔心的是野老這個人,舍不得自己的爺爺。
“把房門關上。”野全球瞥了眼敞開的房門,等關上后,他看向百里幽玲,毫無感情道:“百里幽玲,你已經不是野家的人,誰讓你來的?”
百里幽玲看了眼自己這位無情的掛名父親,咬了咬牙,沉聲道:“從此以后,我跟你再也沒有關系。”
“好呀,反正我們野家不稀罕你這個雜種。”野志南指著百里幽玲罵道。
見百里幽玲竟然敢跟他對著干,野全球面色鐵青,正欲呵斥,病床上突然傳來葉老的咳嗽聲,眾人連忙轉頭看了過去,只見葉老緩緩睜開了眼睛,雖然瀕臨死亡,但他的目光中還是透著精芒,顯得十分理智。
見此,所有人腦中都閃過一個念頭,回光返照。
“誰要把幽玲趕出野家的門,誰就是和我過不去。”
葉老說的第一句話,是維護自己的孫女,他拍了拍百里幽玲的腦袋,微笑道:“幽玲,你永遠是我的孫女,不然我下了地獄,都會不高興的。”
“好,我聽爺爺的。”看著野老慈愛的樣子,百里幽玲不住地點頭。
野老笑了笑,目光掃過其他野家人,面色一變,沒好氣道:“瞧瞧你們,我一個老頭子死了,你們就緊張成這樣,也難怪你們難成大器,不能將野家發展壯大。”
“父親,都是我無能。”野全球低下頭,有些自責道。
野老卻是脾氣一點也不好,瞪著野全球道:“你何止是無能,而且還沒見識。幽玲昨天帶來叫百里良騮的青年,我是越想越覺得他不簡單。如果你們沒得罪他的話,或許我還真可能有救,但是現在,連他的藥丸都扔了,我野蒼峰只能等死。”
看著野老氣急敗壞的樣子,野家人都是低下了頭,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就在此時,百里幽玲從包里摸出了一粒褐色的藥丸,道:“爺爺,百里良騮的藥丸我昨天撿了一粒留下,現在情況緊急,不如你就試試吧。”
什么,還有一粒。
頓時,葉家人都是激動起來。
不過野志南卻是阻止道:“不行,這藥丸不知是什么鬼東西,怎么能給爺爺吃?”
聽到這話,眾人無不覺得野志南無腦,一個即將死亡的人,還在乎會被毒死不成。
就連溺愛兒子的野全球也忍不住罵道:“蠢貨,給我閃到邊上去,閉上你的嘴巴。”
野志南張了張嘴想反駁,卻終究不敢忤逆父親,往旁邊挪了兩步,陰險的目光盯著百里幽玲,充滿了怨恨。
其他人看向百里幽玲手中的藥丸,目光灼灼,這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哪怕這個希望十分渺茫,他們也要一試。
野老瞥了眼藥丸,道:“幽玲,我沒力氣服藥,你直接把藥丸扔我嘴里吧。”
百里幽玲點了點頭,把百里良騮所謂的精華丸放進了野老的嘴巴里,野老絲毫沒在意這是百里良騮從身上搓下來的,嘎嘣嘎嘣地咬碎吞了下去。
吃進肚子后,他還不忘說了句:“味道不錯。”
可話音剛落,他眼光暗淡,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沒有了動靜。
最后的希望破滅,整個病房里的人都慌了,隨即便是憤怒。
野全球忙道:“怎么回事,于醫生,趕緊把我父親救醒,他還沒給我們交代后事,不能就這么死了。”
野志南見藥丸沒用,激動道:“我就說不能吃這藥,現在好了,爺爺直接嗝屁了!那小子就是個江湖騙子,竟然敢騙到我們野家的頭上來,根本就是沒把我們野家放在眼里。”
“這可是他身上搓下來的污垢,竟然讓我爸吃下去,這是對我們野家的挑釁,對我們的侮辱。”野家老二野全地雙眼通紅,氣得肺都要炸了。
“如果我爸就這么死了,我絕不會放過那小子,我要讓他付出生命的代價。”野全球最穩重,但他說出的話最冰冷。
此時看著憤怒至極的野家人,百里幽玲也是慌了,她不相信百里良騮會開這種玩笑,可事實擺在眼前,野家絕對輕饒不了他。
“等等,野老的情況在好轉,他的一切生理指標都恢復了正常,這……這怎么可能?
就在病房一片嘈雜的時候,于子文盯著檢測儀器,驚呼道。
什么!恢復了正常!
一聽這話,病房里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于子文,只見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了驚訝、震撼,更多的則是不解。
一名器官衰竭的人,竟然能恢復生機,這打破了他對醫學的理解。
而且那個救命的藥物還是別人從身上搓下來的,這簡直是不可理喻,行醫這么多年,于子文見識過無數國手的神奇手段,卻也從來沒見過如此詭異的醫療方式。
如果不是看到了整個過程,于子文絕不會相信這是真的,這不是奇跡,簡直就是神跡啊!
“于醫生,我爸沒事了?”
野全球驚喜道。
于子文回過神來,連忙給姚永勝老把脈,他不止是西醫,他同樣是中醫,而且造詣比西醫還高得多。
把脈之后,于子文的眉頭皺了起來,沉聲道:“從野老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可以堅持三天。”
三天,這不正是百里良騮所說一粒藥丸的效果。
此時野家人終于明白了,那叫百里良騮的青年并沒有說謊,他身上的污垢,真的能夠治病,而且幾乎是起死回生的效果。
可是百里良騮說了,他的污垢只能維持住生命,要想治病,必須找到一些特殊的藥材才行。
“那張紙呢,百里良騮寫的那張紙呢?”野全球急急忙忙地喊道,眾人從來沒有見他如此慌張過。
野家人回過神來,都是連忙在病房里翻找,哪怕是廁所的垃圾桶都沒放過,最后終于找到了那張紙。
野全球把紙交給于子文,鄭重道:“于醫生,請你三天之內,一定要找到這些藥材,拜托了。”
于子文接過紙張,點了點頭,現在他對百里良騮十分好奇,也想見識一下百里良騮會怎么給野老治病。
可是他低頭一看手中的紙張,頓時就懵了。
紙上寫著十三種藥材,可是他只認得八種,另外五種連名字都沒聽過。
“龍涎花、閻羅喇叭、血芝草……”
看著手中寫著藥材名稱的皺褶紙張,于子文感到十分茫然,這些藥材他根本不認識,野全球讓他找,他上哪找去。
可是出于自己醫學專家的面子,于子文并沒有說出自己的為難之處,不然的話,他的招牌就徹底砸了。
而這些不認識的藥材,該怎么找,他只想到了一個人,就是他的師傅孫回春。
見沒人注意,他悄悄地退出了病房,去給遠在加拿大的師傅打電話去了。
野全球安排了于子文找藥材,接下來便是要找到百里良騮,現在想要救回葉老,百里良騮是關鍵。
“幽玲,百里良騮在哪里?”野全球看向百里幽玲問道,語氣柔和了很多。
情況緊急,百里幽玲也沒時間去和家里人爭執,回答道:“他現在應該和我們巡捕房的尥絕紫在一起,只是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可以打電話問一問尥絕紫。”
得到這個答復,野全球朝著病房外走去,在走廊上喊道:“國之盾。”
一名身著警服的男子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此人長著一張國字臉,濃眉大眼,帶著幾分剛毅,正是教育院市區五級捕頭總巡捕房的總捕頭國之盾。
國之盾屬于野家派系的人,也是野老的門生,野老危在旦夕,他一直在走廊上守著。
見到國之盾,野全球安排道:“你聯系一下你們巡捕房的尥絕紫,問一下百里良騮陳先生是不是和他在一起。”
現在有求于百里良騮,野全球連稱呼都變了,不得不說,他這人實在太過勢利,而且表現得非常明顯,讓站在一旁的百里幽玲感到惡心。
“是。”
國之盾點了點頭,打了個電話,掛斷后,皺眉道:“葉市長,云巫山一處廢棄礦坑發生了大案,剛才尥絕紫帶人過去,把手機忘在了那里,他懷疑百里良騮先生涉嫌謀殺,把百里良騮先生帶回巡捕房審訊了。”
“什么,被帶回去審訊?這下糟了,走,我們立刻去找他。”
野全球急道,邁步就朝電梯走去。
剛走了兩步,他回頭看向百里幽玲,沉聲道:“幽玲,跟我一起去。”
他知道,從昨天百里良騮表現的性格來看,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昨天野家人對百里良騮出言侮辱,甚至想要傷害百里良騮,可說是把這個神奇的醫生得罪得十分徹底,就算他野全球是市長,現在出面也不一定能邀請來百里良騮,所以他才把百里幽玲叫上。
百里幽玲知道事關重大,沒有推辭,點了點頭,和野全球、國之盾一起上了電梯。
再說百里良騮被帶到了派出所,他全程沒有做任何反抗,反而在警車上睡著了。到了目的地時,警察叫他,他才從美夢中醒來,揉了揉眼睛:“到了嗎?”
與他同車的幾個巡捕見此,都是一陣無語,這小子神經也太大條了,被懷疑涉嫌謀殺,在巡捕車上竟然還能安穩地睡著,你以為自己是來旅游的?
百里良騮跟著巡捕進了巡捕房,尥絕紫冷笑著瞥了眼他,揮手道:“把他給我關進審訊室,我等下親自審訊他,一定讓這個殺人的罪犯伏法。”
“看你大義凜然的樣子,我差點就以為你說的是真的了。”
百里良騮笑了笑,一副混不在意的表情,打量著巡捕房,輕蔑道:“已經好久沒進巡捕的地盤,沒想到這次進的地方竟然規格這么低,只是一個小小的最低級巡捕房。”
一聽百里良騮蔑視自己的地盤,尥絕紫面色一冷,對手下招呼道:“把他帶過去,你們先好好‘照顧’他,我待會再來,一定要讓他認罪。兄弟們,這可是九條命的案子,只要破了案,我們可就立了大功,必將受到總巡捕房的嘉獎,大家都有機會升職。”
尥絕紫的手下都是興奮起來,眼中透著陰險,絲毫不覺得屈打成招有多么的無恥。
這也正常,他們巡捕房的破案率全靠這招,可謂是屢試不爽,到目前為止,還從來沒人能夠承受得了他們的毆打,全都招認了罪行。
不一會,百里良騮被帶進了一間昏暗的房間,一名身材干瘦的巡捕,將他雙手別在背后,用手銬拷在了鐵椅子。
整個過程,百里良騮只是笑嘻嘻的看著對方行動,沒有采取任何反抗,甚至連吭都沒吭一聲。
干瘦巡捕被他笑得心里發慌,暗想這小子不會是個神經病吧,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爺爺的,讓你笑,待會老子就讓你笑不出來。”
干瘦巡捕心里暗罵,然后坐到了百里良騮對面的位置,猛地一下將強光臺燈照射著百里良騮,想要給百里良騮一個下馬威,可是百里良騮并沒有閃避,眼皮都沒跳動一下,視線根本沒有被強光干擾。
“還是這么老套,港片看多了?沒有什么新花樣嗎?”
百里良騮靠在椅背上,一臉戲謔地看著干瘦警察,仿佛此刻他是審訊的一方,干瘦巡捕才是嫌犯。
“你他爺爺的,敢笑我,知不知道上次笑我的人是什么后果,老子把那老頭打掉了八顆牙。”
干瘦巡捕一拍桌子站起來,從腰間抽出電棍,冷笑道:“對付你倒是不用在你身上墊書,反正就算對你造成傷痕,也可以說是黑熊幫的人打的。”
說完,干瘦巡捕一邊用電棍敲打著手掌,一邊朝著百里良騮走過來。
“巡捕先先生,你好像忘了關錄像和錄音設備。”
百里良騮笑了笑,臉上露出鄙夷之色,道:“就算要刑訊逼供,你也要專業一點好不好,你這么業余,我會覺得你很看不起我的。”
干瘦巡捕愣了下,一看設備果然還亮著燈,他罵罵咧咧道:“擦泥馬的,竟然失誤了。”
一邊說著,他走出了審訊室,緊接著各種設備的燈全都關閉。
百里良騮坐在椅子上,看著熄燈的設備,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很快,干瘦巡捕回來,身后多了一名矮胖巡捕。
胖巡捕用力地把門關上,興奮地瞥了眼百里良騮,笑道:“好久沒過手癮了,這小子年輕,應該能多打一會。”
“你下手別太重,如果打死了,可沒人去頂那九條命的罪了。”
干瘦巡捕提醒道,走到透明玻璃前,將百葉窗簾關上,頓時審訊室里陷入了一片昏暗,透著陰深的氣息。
聽到一胖一瘦兩名巡捕的對話,百里良騮難以想象這些巡捕有多可惡,陷害無辜,毆打老人,蒙蔽上級,這些人簡直比土匪都不如。
“小子,我問你,廢棄礦坑倉庫里死了的九個人,是不是你殺的。”
胖子兇惡地吼了一聲,瞪著雙眼看向百里良騮,手中的電棍用力地敲在鐵桌上,發出鐺的響聲,在封閉的審訊室里顯得特別刺耳。
顯然,胖警察比瘦警察更專業。
百里良騮淡然一笑,點了點頭:“是。”
什么,是?
一胖一瘦警察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想過很多種答案,可就是沒想過百里良騮會承認得這么干脆。
接下來的套路,本來應該是威脅,然后是屈打成招,但對方直接承認了,又該怎么辦?
這小子,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呀。
“媽的,先打了再說。”胖巡捕罵罵咧咧道,手中電棍指著百里良騮,陰笑道:“小子,要怪就怪你自己不識相,居然敢得罪我們尥頭,我告訴你,尥頭是總巡捕房國總捕頭看重的人,得罪了他,你就死定了。”
“聽你這意思,你們尥所似乎很牛呀,不知道他能不能打得過超人。”
百里良騮仰靠在椅背上,翹著二郎腿,卻是根本沒把對方的威脅當回事。
那胖巡捕看著百里良騮悠閑的樣子,本就小的眼睛瞇縫成了一條線,陰陽怪氣道:“我告訴你,不管你是誰,你今天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