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蘊爭怒喝一聲,卻是沒心情和師戰理論,這虎嘯般的聲音,把師戰嚇得一哆嗦。
“你強迫千姿和你跳舞,毆打族人,欺負老人,卻還歪曲事實,意圖污蔑他人,你還是我們蒼月部的勇士嗎?哼,念在你是理老之子的份上,你自己去向你父親領罰,不然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為了女兒,蘊爭卻是不顧師家的顏面,直接和師戰針鋒相對,撕破了臉。
被當眾呵斥,心態高傲的師戰氣得渾身發顫,但他卻被蘊爭震懾住,沒敢吭聲,他知道,繼續爭辯的話,絕對沒有他好果子吃。
他目光一轉,落在了百里良騮的身上,眼中閃過陰險之色,開口道:“大祭司,你的要求,事后我會找理老領罰,不過,百里良騮身為外來者,剛才他卻攻擊我,我作為蒼月部的勇士,為了部族的榮耀,要求與他一戰。”
聞言,眾人都是一驚,然后鄙夷地看向師戰。
大家哪里看不出,師戰是想把氣發在百里良騮的身上。
而且百里良騮是蘊爭帶來的人,如果他把百里良騮打敗,自然也是羞辱了蘊爭,師戰雖然是個粗人,基本的戰術思想還是不缺乏的,也就是說,粗人也有粗人的狡猾。
他也是看到百里良騮的樣子,才有這樣的信心。
雖然是大祭司帶來的,有大祭司的支持,好像有兩下子,可是百里良騮瘦巴巴的樣子,哪里像是戰士,正好適合師戰用來出氣,以力壓人。
因此,師戰蓄意向百里良騮發起挑戰,這簡直就是欺負人,太不要臉了。
蘊爭皺了下眉頭,沉聲道:“師戰,你身為蒼月部年輕一代的最強勇士,你竟然向百里良騮發起戰斗,你覺得很風光嗎”
“大祭司,我作為真正的勇士,不會因為對手的強弱而放低自己的戰意,剛才他攻擊我,我為了蒼月部的榮耀,更應該與他一戰,否則,就是丟了我們蒼月部的臉。”
師戰昂首挺胸,說得冠冕堂皇。
蘊爭冷聲道:“蒼月部的勇士,絕不會向客人挑釁,更不會欺負弱者,師戰,你現在的行為,配得上勇士的稱號嗎”
師戰毫不示弱,上前一步道:“大祭司,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叫百里良騮的外族人是弱者?就算他戰斗力弱,但意志不應該弱。蒼月部族人勇敢堅強,意志軟弱的人,我們可瞧不起。”
他瞥了眼百里良騮,接著道:“而且,他既然到了蒼月部,就要遵守我們的規則,如果他不敢與我一戰,那么就請他離開蒼月部。”
“百里良騮是我邀請的客人,誰也不能趕走他,師戰,如果今天你要動他,那你先問過我這個大祭司!”
蘊爭怒了,雖然他善良友好,但并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師戰先是欺負他女兒,現在又想借機攻擊百里良騮,蘊爭豈能容忍。
如果不是看在理老師庸絎的面子上,擔心會引起蒼月部內部動蕩,只怕蘊爭早就動師戰了。
見蘊爭生氣,師戰嘴角勾起一抹奸笑,大喊道:“堂堂大祭司,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與族人為難,你到底還是不是蒼月部的人?”
這聲質疑一出,無疑是把蘊爭架在了火上烤。
苗部傳統,除非婚嫁進入苗部的人,否則無論對誰,都應該以苗部族人為本,決不能以他人為先。
此刻蘊爭維護外人的行為,的確是違反了傳統。這讓傳統觀念根深蒂固的蘊爭,心里一陣難受。
可是,他卻不能真讓百里良騮和師戰戰斗。
師戰號稱蒼月部年輕一代的第一勇士,戰斗力雖然不及理老和大祭司等人,但也絕對是整個苗部的佼佼者之一。
而百里良騮,看起來瘦巴巴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能不能受得了師戰一拳也是問題。
如果真打起來,只怕會被師戰給打散架。
本來蘊爭出面,百里良騮也就不想再摻合,可他卻沒想到蘊爭太重視傳統,而且太仁慈,竟是被師戰三言兩語弄得為難起來。
不過也正是蘊爭這種性格,他才能得到族人的愛戴。
不過,他也看出來,苗部這種歷史流產下來的傳統具有中的缺陷。
萬一來一個高手心懷爭奪苗部領導權的野心,苗部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豈不是整個苗部全部淪為對方的俘虜?
而這種危險,也太好遇到了。
天下之大,輕輕易易就能抓來一把武功凌駕于苗洞的那些里老、祭司、勇士之上。
這種弊端百里良騮的眼界一眼就能看出來,可是讓蘊爭他們理解就難了,畢竟他們都是從傳統中一代一代就這樣生活下來的,世世代代沒有改變。
這個根本性的缺陷,百里良騮也不期望三言兩語解決,當前是解決那個狂妄的挑戰者。
既然蘊爭解決不了,百里良騮也不想他為難,要打,那就打唄。
“行,我可以和你一戰。”
全場寂靜之中,百里良騮不急不忙地從蘊爭身后站了出來,目光直視師戰,眼神中帶著一抹玩味。
見他答應下來,全場都皺起了眉頭,沒有任何人認為他有勝算。
光是從體型來看,他就差了師戰一大截,根本沒有可比性。
也只有剛才和百里良騮交手的師戰知道,百里良騮是個會功夫的人。
但他并不認為百里良騮能戰勝他,他可是苗族年輕一代的第一人,百里良騮一個外族漢人,豈是對手。
剛才掌心受傷,不過是一時大意罷了。
“百里良騮,你別沖動!”
見百里良騮答應下來,蘊爭面色一變,連忙勸道。
他知道師戰的實力非同一般,百里良騮一個普通的大學生,哪里是其對手。
而且師戰出手狠辣,就算不要百里良騮的命,萬一留下個殘疾,蘊爭還如何有臉面對百里良騮。
蘊千姿咬了咬牙,也是勸道:“百里良騮,別打,大不了我和你一起離開蒼月部。”
百里良騮回頭看向兩人,笑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他的笑容十分淡定,給人一種胸有成竹的感覺。
難道,他真的有辦法?
蘊爭愣了下,想起百里良騮知道“五部叛`亂”的事情,他心頭思忖,或許百里良騮并不是普通人。
可即便如此,要戰勝師戰,還是很難呀!
就在蘊爭愣神之際,百里良騮對興奮的師戰道:“戰斗可以,不過有條件。”
師戰傲然道:“條件隨便你提,我身為蒼月部勇士,豈會敗在你手下,所以,你提的條件,都不可能實現。”
百里良騮道:“條件很簡單,如果我贏了,你給小護士,也就是蘊千姿道歉,并且以后見到她就要叫蘊姐姐。”
師戰冷聲道:“那要是你輸了呢?”
百里良騮道:“你還沒答應我的條件,急什么。”
師戰不耐煩道:“好,我答應。”
百里良騮笑道:“蒼月部的勇士,我相信你不會食言,按照苗部規定,有大祭司在場見證,如果你食言,那可是要被逐出部族的。”
“哼,我不可能輸。”
師戰哼了聲,冷冷地盯著百里良騮,接著道:“如果你輸了,那你就叫我三聲爺爺,然后滾出蒼月部。”
百里良騮淡然點頭道:“沒問題。”
見百里良騮答應下來,師戰臉上露出奸計得逞的表情,心底感到十分興奮。
今天一戰,只要把百里良騮打敗,從蒼月部趕出來,必然讓大祭司蘊爭大大的丟臉。
然后,他就可以當上大祭司,把蒼月部搞成他們父子的家天下。
這,才是師戰的目的。
“唉,看來這外族的小伙子并不知道師戰的厲害,竟然答應了戰斗。”
“小伙子太莽撞了,只怕要吃苦頭。”
“不過師戰也真是不要臉,這小伙子瘦巴巴的,他擺明了是欺負別人。”
見百里良騮答應和師戰一戰,蒼月部族人低聲議論起來,都認為他不可能戰勝師戰,同時對師戰的行為也是嗤之以鼻。
這些聲音鉆進師戰的耳朵里,他心頭更是不悅,你們怎么胳膊肘朝外拐?決定要好好教訓百里良騮。
他朝著周圍大喊道:“各位族人,請大家讓開,小心別被誤傷了。”
對于蒼月部來說,只要雙方約定戰斗,雖然不如“歐噶希”那么神圣,但也是不容干擾的。
所以聽到師戰的話,蒼月部族人都主動退開,給百里良騮二人讓出了一片戰斗的區域。
“百里良騮,你真的要和他打?”
蘊爭看著百里良騮,凝聲問道。
百里良騮點頭道:“對。”
蘊爭瞥了眼師戰,對百里良騮道:“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也不阻攔。師戰擅長肉搏,而且天生神力,力量是整個蒼月部最大的,你不要和他硬碰硬,不然的話,你在力量上絕對會吃虧。”
“謝謝蘊叔叔提醒。”
百里良騮道了聲謝,朝前走了出去。
蘊千姿在他身后喊道:“加油,百里良騮!”
他回頭看了眼,只見蘊千姿雙拳握得緊緊的,臉上的表情充滿了緊張和擔憂。
他對蘊千姿笑了笑,轉頭看向了站在對面五步開外的師戰。
“小子,你接受了我的挑戰,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不過等下的戰斗,我不會手下留情,我會讓你知道,蒼月部年輕一代的第一勇士,會有多么可怕的戰斗力。”
師戰挑釁地笑了聲,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只穿了一條褲子,露出上身結實的肌肉。
不得不說,他的身體素質確實很好,人高馬大,身上的肌肉隆起,充滿了原始的力量感。
而他的一雙拳頭布滿了老繭,平日里顯然也沒少鍛煉。
光是這賣相,就比瘦巴巴的百里良騮更有競爭力。
“哼哼,來吧!”
師戰雙拳在胸前對撞了幾下,發出啪啪啪的聲音,微微弓著后背,臉上露出挑釁的笑容。
突然間,他動了。
他身材高大,兩步就跨到了百里良騮的跟前,左手朝百里良騮臉上扒拉過去,右手則是一記勾拳,直奔百里良騮的腹部。
見對方攻來,百里良騮腦袋往右偏開,師戰的左掌從他耳邊扇過,蒲扇般的大手掌,仿佛風扇一般,把百里良騮的頭發都扇得飄了起來。
于此同時,百里良騮腹部往后一縮,師戰的右拳猶如打在了棉花里,雖然碰到了百里良騮的身體,但卻無處著力。
“你就只有這點本事嗎?”
百里良騮搖了搖頭,氣得師戰咬牙切齒,左手掄圓,反手就往百里良騮的天靈蓋拍了下來。
他手掌巨大,幾乎將百里良騮整個腦袋都覆蓋了進去。
如果拍中,就算不死,也得變白癡。
可是,沒等他手掌落下,百里良騮一腳踢出,后發先至。
師戰的腹部被踢中,疼得齜牙咧嘴,不得不往后撤,對百里良騮的攻擊自然就被化解掉。
只是交手一合,師戰就被擊退。
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呆了。
他們目光落在百里良騮身上,這才發現,原來這個年輕人敢應戰,是因為他有這個實力。
而且從他剛才和師戰交手來看,他的速度和反應都遠在師戰之上,只要運用得當,要戰勝師戰,并不是太難。
蘊千姿高興得跳了起來:“太棒了,百里良騮好樣的。”
見百里良騮有如此實力,蘊爭也是放松了下來。
“怎么可能?”
人群中央,師戰臉上滿是震驚之色,警惕地看著百里良騮。
之前手掌受傷,他認為是自己掉以輕心。
可是這一次雙方正面作戰,他卻在百里良騮面前吃了虧。
身為蒼月部年輕一代的第一勇士,他對自己的實力充滿了自信,他不相信眼前這個瘦巴巴的外族人,會是自己的對手。
憤怒、憎恨的表情在師戰臉上出現。
下一刻,他猛地朝百里良騮攻了上去,雙拳同時攻出,身體的肌肉綁得緊緊的,力量全都灌注在了拳頭上。
“靠蠻力嗎?”
百里良騮不屑一笑,眼中閃過精芒,有意碾壓師戰的意志,他也是雙拳轟出,目標就是對方的拳頭。
蘊爭面色一變,急忙喊道:“百里良騮,不行!你力量比不上他!”
見此,全場也都皺起了眉頭。見百里良騮放棄速度和敏捷的優勢,而和師戰硬碰硬,所有人都臉色垮了下來。
在大家看來,百里良騮之所以能和師戰一戰,靠得就是速度和敏捷。
可現在,他竟然放棄自己的優勢,和師戰比拼力量。
要知道,師戰的戰斗力不是蒼月部最強的,但他的力量,絕對是當之無愧第一,公認的無人能及。
而百里良騮身材干瘦,和渾身肌肉的師戰完全是兩個概念。
比拼力量,百里良騮無異于以卵擊石。
“百里良騮,不行!”
蘊爭大聲喊道,他眉頭緊皺,心想百里良騮終究是年輕氣盛,自己剛才明明提醒了他師戰的力量強悍,他卻偏偏要硬碰硬。
“哈哈,白癡,讓你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別人在擔心,師戰卻是大喜過望,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似乎已經看到了百里良騮被自己打斷雙手的一幕。
“來吧!”
百里良騮雖然擅長的不是力量,但對付師戰,足夠了。
砰轟。
陡然間,兩人的四個拳頭撞擊在一起,猶如金石相交,發出震耳的響聲。
所有人都以為,百里良騮會被打斷雙臂。
不料,結局并非如此。
場上,師戰只覺雙拳發麻劇痛,他臉上的興奮之色立即變成了驚訝,腳步踉蹌著往后退開,和百里良騮拉開距離。
他低頭一看,只見雙拳滿是鮮血,已經是皮開肉綻。
反觀百里良騮,雙拳表面也滿是鮮血。
不過,卻不是他的血,而是師戰的血。
剛才的力量較量,硬碰硬之下,百里良騮贏了。
“怎么可能?”
全場一片驚呼。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百里良騮這具瘦弱的身體,怎么能爆發出那么強大的力量,居然比蒼月部力量最強的師戰還猛。
“這……”
蘊爭目光一亮,眼珠轉動了下,對蘊千姿道:“千姿,百里良騮是干什么的?”
“他是蘇門答臘教育院的學生。”
蘊千姿回答了句,然后一臉疑惑地看著蘊爭,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問這個。
“只是學生嗎?”
蘊爭搖了搖頭,如果真只是個普通的學生,絕不會有這么強的力量。
而且從剛才百里良騮躲避反擊的動作來看,行云流水,掌控自如,這絕對是個經常戰斗的人才能擁有的素質。
“大隱隱于市,莫非他是隱藏在都市的高人?”
蘊爭想了想,越發篤定這個猜測。
目光回到戰斗雙方身上,一記硬捍之后,百里良騮依舊是風輕云淡,而師戰卻是面色凝重,表情難看。
“你不是要讓我瞧瞧什么叫真正的力量嗎?”
百里良騮笑了笑,朝著師戰走過去。
師戰作為蒼月部理老的兒子,仗著背景和實力,為非作歹,欺負蒼月部族人,這讓百里良騮非常看不慣。
而且他看得出來,師戰是故意想要破壞宴會,讓蘊爭和蘊千姿難堪。
師戰自己不敢這樣做,肯定是受到了父親師庸絎的授意。
既然如此,百里良騮不介意狠狠地打師戰一頓,教訓一下他如何作人,看樣字他老爸這一課沒有上好。
至于教訓以后,這小子是改邪為正,還是繼續歪脖樹歪長,百里良騮就不管了,有人專門砍長歪了的樹燒火。
而且看樣子,蒼月部理老和大祭司之間的矛盾,很快就要爆發了,有可能的話,百里良騮不介意事先給蘊爭幫幫忙。
見百里良騮走過來,師戰面色越發的難看。
他本以為能擊敗百里良騮,羞辱大祭司等人,可沒料到百里良騮居然這么強。
就在這時,百里良騮走到師戰跟前一步的距離,轟然出手,一拳朝著師戰打了過去。
師戰眼中閃過一抹慌亂之色,倉促揮拳抵擋。
百里良騮有意放慢了拳速,兩人的拳頭又一次撞擊在一起。
師戰疼得眉頭緊皺,急忙想要后退拉開距離,百里良騮的一拳又是攻了上來。
再次硬碰硬的一拳,師戰只覺自己的拳頭已經完全麻痹,失去了知覺。
可是,百里良騮沒有停下的意思。
又是一拳轟去,師戰不得不出拳抵擋,否則擊中其他要害部位,只會傷得更慘。
師戰的右拳已經完全血肉模糊,皮肉破開,甚至能看到骨頭。
接連數拳,百里良騮的攻擊很野蠻,每一次都主動追著師戰的拳頭打。
到了第八拳的時候,師戰終于支持不住,咔嚓一聲,不止手掌骨頭斷裂,就連手臂也承受不了沖擊,骨折了。
“認輸,我認輸!”
師戰徹底敗了,他顧不上所謂勇士的榮耀,狼狽地大喊道。
見他認輸,眾人這才回過神來。
大家紛紛看向百里良騮,臉上露出敬仰之色,打心底里佩服他。
這個年輕人,太猛了!
“勇士,勇士,勇士……”
山呼海嘯的歡呼聲響了起來,大家對百里良騮報以最真誠的贊美。
師戰冷冷的盯著百里良騮,眼中滿是不甘之色。
他站在那里,想溜又被所有人看著,顯得十分尷尬。
“我也不為難你,叫小千姿一聲蘊姐姐,向她道歉之后,你就可以走了。”
百里良騮看著師戰,戲謔道。
師戰嘴角一抽,看向走到百里良騮旁邊的蘊千姿,他緊緊的咬著牙齒,那聲“蘊姐姐”,他哪里喊得出口。
“師戰,你是蒼月部的勇士,要遵守自己的諾言。”
“對,我們這么多人見證,難道你要違背嗎?”
見師戰不吭聲,蒼月部族人紛紛叫嚷起來。
倒不是他們想看師戰出丑,而是師戰身為蒼月部的人,如果不遵守諾言,他們認為這是藐視信仰,給部族丟臉。
“蘊……蘊姐姐,對不起。”
師戰低著頭,小聲喊道。
如此情況之下,他經過激烈的心理掙扎,終于喊出了口。
他知道,這一聲必須喊,否則今天別想走。
喊完之后,他狠狠地瞪了眼百里良騮,又瞥了眼蘊千姿父女,這才推開擋在身前的人群,急匆匆地跑了。
很快,他就回到了住處。
“怎么樣,有沒有破壞掉他們慶賀?”
理老師庸絎一見師戰進屋,就迫不及待問道。
突然,他看到師戰手掌滿是鮮血,他皺了下眉頭,臉上露出慍怒之色:“怎么回事,你的手怎么受傷了?難道蘊爭對你動手?”
“是百里良騮,我要殺了他!”
師戰眼中殺氣騰騰,對百里良騮是恨之入骨。
師庸絎意外道:“百里良騮?就是蘊爭帶回來的那個外族男子?他的實力這么強?”
師戰面露凝重之色,不甘道:“那小子很強,只怕戰斗力不弱于蘊爭,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這么強!”
師庸絎皺了下眉頭,沉思片刻,冷聲道:“蘊爭帶了這小子,莫非是想爭奪我的理老之位?哼,蘊爭一直拉攏族人,現在,他終于要露出爪牙了。不過我早有準備,這次就把他徹底除掉,以后看看蒼月部誰還敢不服我。”
師戰落荒而逃后,宴會又恢復了先前的氣氛,大家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百里良騮因為剛才的表現,成為了除蘊千姿之外的又一個焦點。
苗部的女孩很大膽,不少女孩過來邀百里良騮喝酒。
當然,她們很淳樸,只是單純的仰慕百里良騮,并不會通過肢體動作和語言來吸引百里良騮。
不過即便如此,蘊千姿看到圍在百里良騮身邊的苗部女孩時,她心里還是非常不舒服,臉上露出不開心的表情,撅著嘴,一看就有情況。
蘊爭在一旁看到,哪里還不知道女兒的心思,他笑了笑,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幫女兒一把。
宴會在一片歡慶之中結束。
晚上,回到蘊爭的吊腳樓,蘊千姿進房休息后,百里良騮叫住了蘊爭:“蘊叔叔,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談談。”
“噢,莫非你是對千姿有意思?”
蘊爭瞅了瞅蘊千姿關著的房門,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百里良騮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不是這事,我們借一步說話。”
“嗯。”
蘊爭點了點頭,兩人到了走廊盡頭。
百里良騮開門見山道:“蘊叔叔,你別怪我多嘴,我覺得你有必要提防著理老師庸絎。”
蘊爭眉毛一挑,臉上閃過不悅之色:“師庸絎是我并肩作戰的兄弟,你為何如此說?”
百里良騮沉聲道:“蘊叔叔,你在蒼月部受到族人愛戴,光是這一點,師庸絎就容不下你。而且今天千姿回到部族,師戰卻大搖大擺地來搗亂,這件事……”
沒等百里良騮說完,蘊爭打斷道:“我知道,肯定是有師庸絎的授意,否則師戰不敢這樣做。”
百里良騮道:“既然如此,那你應該明白,現在師庸絎已經看你不爽,矛盾早晚會爆發的。”
蘊爭沉默了下,正色道:“師庸絎是蒼月部的理老,是我們的領袖,他也是我的兄弟,我必須信任他,不然的話,我們蒼月部必將大亂。”
見蘊爭這態度,百里良騮感到一陣無奈。
他搖了搖頭:“也正是為了和平相處,今晚你才沒有親自處罰師戰,而是讓他去找他父親領罰?而你也知道,他父親不會處罰他。”
“對,這些我都知道。”
蘊爭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凝重之色:“不過,我相信無論如何,師庸絎肯定不會害我,而他也肯定是為我們蒼月部著想,只要他不背叛部族,不傷害族人,至于其他小肚雞腸的事情,我都不會追究。”
百里良騮道:“蘊叔叔,你把事情想得太好了,你不追究,不代表他會放過你。”
蘊爭皺眉道:“行了,我不愿聽你再繼續說下去,你身為外族人,這是在挑撥我們蒼月部的和平,如果不是看在千姿的份上,我早就翻臉了。”
“行,總之蘊叔叔你自己衡量。”
百里良騮聳了聳肩,無奈地轉身朝自己房間走去。
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樓梯拐角,蘊爭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望向蒼月部東面一座巨大的吊腳樓,喃喃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道,可師庸絎雖然不得人心,但他畢竟是理老,而且還是我多年的兄弟,我怎么能不信任他呢?更不可能搞什么先下手為強那一套對他動手。”
話是這樣說,但自己女兒回來的大喜日子,師庸絎卻派兒子師戰來搗亂,經過今晚的事情,蘊爭已經對師庸絎感到心寒。
第二天一大早,師庸絎便派人來通知蘊爭,說是有要事相商。
蘊爭趕到了師庸絎的住處,兩人都表現得很友好,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不過師戰終究年輕,他站在一旁,目光中透出的陰冷得意之色,讓蘊爭心里有種不祥的預感。
師庸絎道:“大祭司,今天請你過來,主要是有兩件事。”
蘊爭道:“理老,請直言。”
師庸絎道:“第一件事,我兒師戰已經成長起來,是蒼月部年輕一代的第一勇士,所以我打算扶持他為大祭司。”
聞言,蘊爭心頭咯噔一跳,防備地看了眼四周,只見院內墻后影影綽綽站了不少人,這些人腰間鼓鼓囊囊的,必然是兵器。
果然,來者不善!
蘊爭心頭一沉,對師庸絎道:“部族之中,只能有一個大祭司,理老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卸任?”
“對。”
師庸絎非常淡然地點了點頭,接著道:“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如果你答應的話,那么第一件事就此作罷。”
蘊爭冷聲道:“說來聽聽。”
師庸絎換上了一副笑臉,道:“這第二件事,就是我兒師戰要向你女兒蘊千姿提親,如果你同……”
“這件事,沒得談!”
沒等師庸絎把話說完,蘊爭一口就回絕了。
如果是蒼月部其他族人提親,或許蘊爭還得考慮,但師戰的為人太差,他絕不可能讓女兒嫁給師戰。
師庸絎面色一冷,沉聲道:“行,那請你準備一下,明日卸任大祭司之位。”
“大祭司之位,是由部族推舉產生。如果師戰想要擔任此位,首先要戰勝我,然后獲得族人的認可才行,你這樣強行讓他擔任大祭司,這是蔑視傳統,是在與蒼月部為敵。”
蘊爭氣呼呼道,騰地站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
“站住,蘊爭。”師庸絎喝道:“我就知道你心存野心,這些年一直籠絡族人,昨天還帶了個高手百里良騮進入部族,看來你早就在預謀把我打敗,重奪理老之位吧?不過,當年你敗給我,現在你一樣也會敗給我。”
聽到這話,蘊爭是徹底的心寒了,他突然發現,自己當年把理老之位讓給師庸絎就是個巨大的錯誤。
他回頭看向師庸絎,冷聲道:“百里良騮讓我提防你,他果然說得沒錯,你的心態已經扭曲,根本不配理老之位!”
“你敢說我不配!”
師庸絎仿佛被觸到痛點,猛地站起身,狠狠地瞪著蘊爭,怒道:“蘊爭,既然如此,那你不用等到明天卸任大祭司,今天我就要殺了你,那個百里良騮也一樣難逃一死。至于你女兒,放心,我會讓她嫁給師戰,成為新任大祭司的夫人。”
蘊爭氣得咬牙切齒,吼道:“師庸絎,你簡直是瘋了!”
“哼。”
師庸絎冷哼一聲,嘴角勾起奸詐的冷笑,喊道:“出來。”
頓時,院子里、屏風后、墻角處涌出一大群手持兵刃的戰勇,把蘊爭團團圍了起來。
“動手!”
師庸絎眼中殺機浮現,手往下一揮,眾人便朝蘊爭攻了上去。
蘊爭沒有料到,師庸絎竟會如此喪心病狂,埋伏了人想要取他性命。
他往周圍看了下,在場不是蒼月部的普通部衛,而是師庸絎的親信,這些人都是師庸絎鐵腕統治的忠實擁躉,其中不乏高手。
面對這樣一群人,再加上師庸絎,蘊爭就算再強,也感到棘手。
他沒有想過戰勝,而是轉身就往屋外跑。
只要出了師庸絎的院子,在整個蒼月部族人眾目睽睽之下,師庸絎就不敢拿他怎么樣了。
砰砰。
迎面打翻兩名攔在門口的人,蘊爭抬腿就往外跑。
不料,外面黑壓壓的一群人,把門完全堵了起來。
人群朝里涌來,蘊爭面色一片嚴峻。
他回頭看著面色陰沉的師庸絎,怒道:“師庸絎,你想過沒有,如果我死了,你如何給族人交代?”
師庸絎坐在椅子上,仿佛看戲,冷笑道:“簡單,就說是百里良騮殺了你,我再殺了百里良騮,為你報仇。”
“師庸絎,你不配為蒼月部族人,更不配當理老!”
蘊爭大怒,見沖不出吊腳樓,他干脆掉轉方向,朝著師庸絎攻了上去。
百里良騮一早就醒了,他看見蘊爭被邀請去見理老,總覺得有種不祥的預感。
后來他坐立不安,正好蘊千姿說想出去走,他便說去理老那里看看。
兩人結伴而行,不一會就到了師庸絎所住的吊腳樓外。
“不好!”
突然,百里良騮耳朵聳動了下,聽到吊腳樓里面的聲音,他面色一變,猛地朝吊腳樓里沖去。
“怎么了?”
蘊千姿茫然道。
百里良騮回頭道:“你通知族人,讓他們把你保護起來,師庸絎在對付你父親,我現在去救他。”
“救他嗎?不用了!”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吊腳樓的三樓傳來。
百里良騮和蘊千姿朝上看去,只見師庸絎站在三樓走廊欄桿處,旁邊蘊爭耷拉在欄桿上,渾身鮮血淋漓,沒有動靜,也不知是死是活。
“父親!”
蘊千姿掩嘴驚呼一聲,眼中滿是擔憂之色,眼眶頓時就紅了。
“真沒想到,他們會這么快下手!”
百里良騮面色凝重,眼中充滿了怒火,蘊爭與世無爭,還把理老的位置讓給了師庸絎,現在卻被師庸絎這樣對付,師庸絎簡直太沒人性了。
“師庸絎,你休想得逞!”
就在此時,耷拉在三樓欄桿處的蘊爭,突然怒吼一聲,騰地站起來,一拳朝著師庸絎打去。
師庸絎以為蘊爭已經死了,此刻見其突然攻擊,他一腳朝著蘊爭踢去。
剛才的戰斗已經把蘊爭的力氣耗光,而且他身負重傷,此刻雖然氣勢仍在,但攻擊的力量和速度都大大降低。
蘊爭被師庸絎一腳踢中胸口,直接從三樓飛出來,朝著地面落下。
如果是平時,三樓的高度,對蘊爭這種級別的高手來說,完全不構成任何威脅。
但是現在他連站著都成問題,更別說是從高處落下。
“父親,不!”
蘊千姿驚呼失聲,朝著蘊爭落下的方位跑去。
“哼,他死定了!”
師庸絎望著樓下,冷笑道。
就在此時,蘊千姿身旁一道人影飛速而過,剛好將落下的蘊爭接住,然后放在了地上。
“百里良騮!”
師庸絎皺了下眉頭,看向下方,眼中透著森森寒意。
于此同時,師庸絎的吊腳樓內,沖出來一大群他的親衛,朝百里良騮和蘊千姿包圍過來。
師庸絎命令道:“把他們倆拿下!”
眼看親衛就要動手,遠處出現了一大群身穿短打衣服的蒼月部族人,其中一名身材健碩的漢子,大吼道:“都給我住手,誰也不準傷害大祭司和千姿小姐。”
說話的人,百里良騮昨晚在宴會上見過,是蒼月部部衛統領,陸劍。
而部衛,就是蒼月部的軍隊。
蒼月部的部衛要聽從理老的命令,但陸劍顯然更尊重大祭司蘊爭。
陸劍帶著人馬沖過來,立刻把百里良騮和蘊千姿、蘊爭護在中間,朝著師庸絎的親衛喝道:“你們想干什么?殺害族人,冒犯大祭司,這是死罪!”
部衛人多勢眾,親衛的面色都變了,紛紛看向站在三樓處的師庸絎,請他拿主意。
師庸絎沒想到部衛來得這么快,心頭暗道:“本來還打算把蘊爭、蘊千姿和百里良騮三人都弄死,現在,我只能改變計劃了。”
瞥了眼蘊爭,見其一動不動,師庸絎眼珠一轉,對陸劍道:“陸劍,你身為蒼月部部衛,你可知道,刺殺理老,該當如何處置?”
陸劍道:“刺殺理老,理應處死,子女放逐,永世不得回蒼月部。”
師庸絎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蘊爭殺了吧,他剛才刺殺我,如果不是我反應機警,只怕已經死在他的刀下了。”
刺殺你?
陸劍心頭冷哼一聲,第一反應就是師庸絎在說謊。
他沉默了下,朝著師庸絎喊道:“理老,這件事還是等大祭司醒來之后,調查清楚,再做定論吧。”
師庸絎見陸劍維護蘊爭,怒道:“陸劍,你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你這個部衛統領是不想當了?”
陸劍沉聲道:“理老,此事涉及大祭司,即使你要將我革職,我也恕難從命。”
“既然如此,那我親自來處死蘊爭這個叛賊!”
師庸絎冷哼一聲,徑直從吊腳樓三樓跳了下來,朝著蘊爭這邊走過來。
可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看向了遠處。
只見道路上,一大群蒼月部族人朝這邊趕了過來。
很快,上千名蒼月部族人,聚集在師庸絎的吊腳樓前,當看到蘊爭身負重傷之時,他們頓時就炸了!
“怎么回事,大祭司被誰打傷了?”
“好像是理老打的,理老說是大祭司刺殺他!”
“一派胡言,大祭司怎么可能刺殺他,肯定是他看不慣大祭司,埋伏了人對付大祭司。”
“先把大祭司救醒,就知道真相了。”
蒼月部族人,幾乎是一面倒的支持蘊爭,令得師庸絎是越發的憤怒,恨不得把這些人都殺光。
他冰冷的目光掃過在場之人,怒吼道:“蘊爭刺殺我,你們卻幫他說話,都可以視為幫兇。誰想死的,就給我站出來!”在場都是普通的蒼月部族人,被師庸絎威脅,他們都被嚇得一哆嗦。
加上師庸絎一直以來的高壓統治,給人們心里埋下了陰影,幾乎沒人敢和他唱反調。
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局面陷入了僵持當中。
“你,去把蘊爭處死!”
師庸絎指著一名部衛,命令道。
那名部衛面露為難之色,低下了頭,沒有動。
“怎么,你想違抗我的命令?”
師庸絎咬了咬牙,眼中滿是憤恨之色。
這時,師戰走了出來,對著人群喊道:“你們搞清楚,我父親才是理老,才是蒼月部的首領,你們居然要和他對抗,這是與蒼月部為敵!”
“事情還沒弄清楚,就要把人殺死,別說是蒼月部的理老,就算是整個苗部的苗王,也不能做出這種事吧?”
一道聲音,從人群中發出。
人們讓開來,只見說話的人,正是百里良騮。
此刻,他扶著蘊爭,正在給蘊爭療傷,蘊爭的面色已經好了很多。
剛才還好部衛和其他族人拖住了師庸絎,給百里良騮爭取了足夠的時間,期間他給蘊爭服下了半顆醒真丹,然后渡過去真氣,蘊爭的傷勢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這也虧得蘊爭實力強悍,之前雖然流血過多,但并沒有受到致命傷,不然的話,也好不了這么快。
見蘊爭的面色在漸漸恢復紅潤,師庸絎的面色卻是難看了起來。
他指著百里良騮,喝道:“你一個外族人,竟然敢在這里叫囂,簡直是沒有把我們蒼月部,沒有把我們苗部放在眼里。來人,把他抓起來。”
部衛沒有動,師庸絎的親衛朝百里良騮走過去,卻被合攏的人群攔了下來。
“造反嗎你們!”
師庸絎勃然大怒,他最恨的就是這種局面,這些人擁戴大祭司蘊爭,卻不擁戴他這個理老。
而他對蘊爭的恨意,正是源于此。
“咳咳”
突然,咳嗽聲從人群中傳來,眾人看去,卻是蘊爭醒了。
見此,師庸絎頓時面色大變。
如果被蘊爭把事情真相說出來,那他這個理老就完蛋了,肯定會被族人推翻。
“還不快動手!”
師庸絎朝著吊腳樓上方,莫名其妙地說了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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