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微微愣了愣,好半晌才有些僵硬的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淡淡道:“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應當有人告訴過你,你的眼淚是很珍貴的吧。”
小青辭的身體驟然一僵,這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急忙松開了環在女子腰上的手,狠狠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低聲道:“姐姐,對不起。是我……是我許久未曾見到姐姐,心里有些激動罷了。”
女子的臉上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當初送你來此處,是我疏忽了。我這便帶你離開吧。”
說罷,女子竟是牽起他的手,轉身便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候,從他們的身后傳來了一聲高喝:“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女子停下了腳步,卻并沒有回頭,只是平靜而冷淡的答道:“洛河,風湮。”
來人似乎是愣住了,在思量著這“洛河風湮”是哪號人物,卻聽得另外一個聲音說道:“不管你是何人,都休想私自將我靈墟觀的弟子帶下山去。將人留下,速速離去!”
女子聞言卻好似輕笑了一聲,轉過身來,淡淡道:“便是靈墟子親自前來,也沒有資格叫本宮將人留下。”
“大膽!你竟敢直呼師尊名諱,莫不是以為我靈墟觀如此好欺!”那小童一張白皙的臉蛋頓時氣得漲紅。
“你們留不下我的。這孩子我帶走了,若是你們覺得有必要,便跟靈墟子說一聲吧。”女子沒有想要繼續理會他們的意思,牽著小青辭的手便往山下走去。
“道友請留步!”還沒走兩步,一個氣息悠遠的老者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傳入小青辭的耳朵里,這也令他著實吃了一驚。聽這個聲音,來人的仙法修為定然是極高,也不知這仙娥姐姐能不能敵得過。
女子聞聲一聲輕嘆,似乎是有些不耐煩。
“不知我觀中弟子可是何處得罪了道友,還請道友高抬貴手,看在貧道的面子上將他留下吧。”老者的聲音自小青辭的身后響起,他一時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對方鶴發童顏,一聲灰白道袍,看起來頗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若是他沒有猜錯,這老者定然是靈墟觀的觀主靈墟道人。
然而可悲的是,小青辭被送到靈墟觀這么多年,今天卻是頭一回見到這位僅在師兄弟們口中聽說過的法力高強無比的“師尊”。
女子此時才緩緩轉身,絕美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聲音清冷的說道:“本宮真沒有看出來,他哪一點像是你靈墟觀的弟子了?”
女子這話倒是不假,小青辭在靈墟觀這么多年,連一套正兒八經的弟子裝束都沒有,這一身破舊不堪的打扮,連外門弟子都不如,的確是怎么看也不能被稱為“靈墟觀弟子”。
出乎小青辭意料的是,那靈墟道人在看清女子的容貌之后,頓時面色大變,急忙誠惶誠恐的抬手作揖:“不知宓翎神女駕臨,貧道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這些虛禮就免了,你們沒有能力教好這個孩子,放在這里是屈才了。今日我便將他帶走,靈墟子就不必遠送了。”女子清冷淡漠的留下這句話,再也沒有繼續逗留的意思,牽著小青辭直接走下了石階。
小青辭直到這時候,才知道這個在他看來無比驚世絕艷的女子竟然是洛河的宓翎神女,那個擁有上古至寶洛書殘片、可以窺視天機的宓翎神女。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靈墟觀最后一眼,順便將靈墟子臉上那精彩至極的表情也收入眼底。
這大概就是實力與身份的差距吧。
他來到靈墟觀這么多年,沒有身份背景,沒有仙法底子,在外人看來性子孤僻又倔強,因此在觀中受盡冷眼與苛責。而身邊這位神女幾句話,便嚇得這靈墟觀中最高高在上的人屁都不敢放一個。不知他要等到何時,才能擁有這樣讓人光是聽見名頭便聞風喪膽的實力呢?
再一次來到洛河宮的琉璃閣,小青辭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真正的家中那般輕松與自在。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也僅僅只是曾在這里住過幾日而已,為什么再來到此處會感覺如此親切。
“今日你便在此處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女子將小青辭安置在琉璃閣邊上的一間獨立的廂房之中,留下一句話便翩然離去了。
那一夜他睡得很好,大概是這么多年來他最為放松最為舒心的一夜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在睡夢中竟是莫名的感知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他雖然法力很弱,但是這么多年戰戰兢兢的生活,他的危機意識不是一般的強烈。
豁然睜眼,坐起身,他卻看見他的屋子里不知何時進來了一名男子。男子身形挺拔頎長,一身紫金羅錦長袍,那張堪稱鬼斧天工雕琢過的俊美臉龐在這身長袍的映襯下顯得尊貴無比。最讓小青辭在意的是,這個男子居然有一雙深紫色的眼瞳,看起來甚是奇異與神秘。
此時男子正站在距離他的床榻不足一丈遠的地方淡淡的看著他,見他一副情緒緊繃的模樣,男子微微點了點:“不錯,小家伙的確有點意思。”
小青辭的眉頭瞬間糾結了起來,沉聲道:“不許你叫我小家伙。”
是的,不許。因為只有神女姐姐這么叫過他,這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危險男子,怎么可以隨便使用姐姐對他的稱呼。
“哦?”男子微微揚了揚眉角,似笑非笑的盯著他,淡然問道:“不叫你小家伙,那你倒是說說,我該叫你什么?”
小青辭的臉微微有些漲紅,半晌之后才嘟噥道:“我……我叫青辭。對,青辭!”
“青辭?”男子微微一愣,隨后竟是一臉恍然的輕笑了起來,對著正從門口走進來的女子柔聲說道:“湮兒,這是你給他取的名字?”
小青辭這才發現,宓翎神女不知何時竟然已經走進了他的屋子。聽見男子方才問的那句話,他的臉不由得漲得更紅了。他沒有名字,“青辭”二字是他臨時想出來的,正是源自于多年之前女子說是為他踐行而彈奏的那一曲《青絲挽辭》。
“我還真是從來沒想過給他取這么一個名字,這小家伙倒還頗有些風雅。”宓翎神女緩緩的走到男子的身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完全不似平日里那般清冷的模樣。
小青辭不由得有些癡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笑,當真是傾國傾城,風華絕代。仿佛只要她淺淺一笑,這世間萬物便都在剎那之間失去了原有的光彩。
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小青辭大吃一驚,只見這俊美尊貴的男子朝女子伸出了手,輕輕的攬過她的肩膀,女子便十分乖巧溫順的靠在了他的肩頭,兩人之間親昵的舉動如此的理所當然。而床榻之上的小青辭就仿佛是空氣一般,完全被他二人忽略了。
“我見你對這孩子似乎十分上心,不如……什么時候你也為我生個孩子吧,正好跟他也有個伴。”男子俊美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眼神也因此有些灼熱起來。
可是小青辭的面色卻頓時變了變,他不知道一個男子究竟是如何讓一個女子受孕的,但是他很小的時候曾經無意間撞見過自己的父親與別的女子翻云覆雨的模樣,當時他的父親也是這般對身下的女子說,說要她為他生個孩子。而那女子卻是氣若游絲嬌喘連連,也不知究竟是痛苦還是愉悅。
思及此,小青辭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掀開身上的錦被,三步并作兩步蹦到了女子的身邊,一把將女子從男子的懷里扯了出來護在自己的身后,仰著頭對著男子怒目而視,沉聲喝道:“不許你欺負翎兒姐姐!”
“欺負?”男子似是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深邃的紫眸看向小青辭身后的女子。
女子那一貫淡漠的臉上竟是不知為何浮起了一抹紅暈,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隨后對著青辭說道:“他是我的心上人,又怎么可能會欺負我呢?”
“他……他要你為他生孩子,就是想要欺負你!”小青辭漲紅著臉,卻是分毫不讓的說道。
“小家伙,你喜歡你的翎兒姐姐,是不是?”男子的眼神微凝,語氣之中帶著些許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小青辭不明所以,梗著脖子倔強的應道:“當然,翎兒姐姐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青辭就是死,也要保護翎兒姐姐,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聞言,男子臉上的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他瞇了瞇眼,沉聲道:“小家伙,你聽好了,她是本王的女人,不允許任何男子覬覦,包括你。”
說罷,男子輕輕的一揚手,小青辭的身體便不由自主的緩緩浮起,任他怎么掙扎,都無法擺脫這種控制。
“你……你干什么!你放我下來,你這個壞人,你放我下來!”小青辭又羞又怒,在半空之中對著男子張牙舞爪,卻是無論如何也奈何不了對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