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我不過是想同你開個玩笑,逗弄逗弄你。你追著我跳進海里也就罷了,為什么要動用燃魂咒?”青辭抱著安如月,緩緩的降落在船頭,語氣竟有些寵溺的心疼。
“我……自從離開了修羅界,法力就一直受到壓制,因此也無法長時間的停留在水。方才在海里尋不到你,結果還遇到了暗流,我深知自己是逃不過了,所以便想著,無論如何也一定要將你救回來。”安如月低著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值得嗎?”青辭撫了撫她的臉,低聲問道。
“本來就是我的錯,我當然要為自己犯的錯誤付出代價。我當時在想,只要你安然無恙,一切都值了。誰知道你竟然這么壞,拿這種事情跟我開玩笑。”安如月嘟著嘴,佯裝生氣的捶了捶他的肩頭。
“是我不好,差點害了你。我保證,以后不會再這樣了。”青辭的嘴角勾了勾,將安如月攬進懷里,可是眼底卻劃過了一抹異樣的情緒。
“喂,我說兩位長老,你們在這里卿卿我我的,就不應該考慮一下其他人的感受嗎?”萬俟緋衣挑了挑眉,饒有興致的盯著旁若無人的渾身濕漉漉的相互擁抱著的還說著情話的兩人。
聞言,安如月的俏臉一紅,急忙掙脫開了青辭的懷抱。青辭淺淺的笑了笑,倒也沒有阻攔她的意思。
不過兩人一分開,萬俟緋衣倒是吃了一驚,不為別的,而是因為安如月的容貌。
這么多年在千閣,安如月始終都是以薄紗覆面,極少有人知道她究竟長得什么模樣。而方才她在海里一番折騰,面紗早就不知道被海水沖到哪兒去了,此時她的一張俏臉就這樣映入了萬俟緋衣的眼簾。
雖然千山莊的人都知道安如月是蒼無念的婢女,可是這么些年,蒼無念身邊除了安如月,就再無其他女子,很多人都不由得揣測,恐怕安如月與蒼無念之間定然有著什么不尋常的關系,說不定她就是他的通房丫頭。
不過從眼下這個情形看來,他們是估計錯誤了,安如月明明和青辭才是一對。
這么想著,萬俟緋衣下意識的將目光悄悄在蒼無念和畫傾城身上來回掃視了一下——一個婢女尚且有如此姿容,這當主子的,又會是生得怎樣一副人神共妒的容顏?至于這個名為傾城的女子……既然能夠受到蒼無念的青睞,恐怕更是天姿國色。
萬俟緋衣突然有些妒忌,曾幾何時她對自己的姿容也是有幾分自信的,雖然她也知道,自己的臉蛋算不上美艷,但是加之她的身段還有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這一切就變成了她吸引男子的本錢。雖然她不屑于任何男人,包括她萬毒谷那些天資甚高的師兄弟們,但是身為一個女子,怎么可能不享受于那種眾星拱月的感覺呢?
可是如今,一行人在同一條船上,一共四個女子,除了畫傾城她沒見著真容,另外兩個女子的容貌都比她美,甚至就連季子安這樣一名男子的容貌都比女子還美艷,這怎么能讓萬俟緋衣不嫉妒。
“如月姐姐,我先陪你回船艙換身衣裳吧,外頭風大,你這一身濕漉漉的,別著涼了才是。”見氣氛似是有些尷尬,畫傾城很貼心的走到安如月的身邊,輕聲說道。
“嗯。”安如月點了點頭,余光悄悄掃了青辭一眼,便隨著畫傾城往船艙走去。
“我也去換身衣裳。”青辭見狀笑呵呵的說道。
蒼無念的眼神微微凝了凝,不過卻沒有開口。他的思緒還停留在方才他回頭看見青辭抱著安如月破海而出的那一幕。
當時的青辭周身涌動著淡藍色的光芒,那光芒他之前是見過的,但是初見之時倒沒有太在意。可是方才不知道為什么,那淡藍色的光芒伴隨著巨大的水花,那種視覺上的沖擊竟讓他有一種熟悉之感,他知道那種熟悉之感定是來自于他遺忘的那部分記憶。
青辭回到了船艙之屬于自己的那個小屋子,關上門的那一刻,他的面色突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狠狠的吸了口氣,將胸口翻涌的血氣壓了下去,青辭忍不住嘟囔了一聲,“燃魂咒果然厲害,要不是小爺修為夠深,這反噬之力還真是夠我喝一壺的。”
隨將自己濕噠噠的外衣脫了下來扔在一邊,青辭暗暗的嘆了口氣,盤腿坐在屋內的木床上,調息起自己體內的動蕩。
淡藍色的法力光芒在青辭的周身流轉,可是他的心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他滿腦子都是先前安如月毫不猶豫的從船頭跳入海的場景,還有她感覺到自己被暗流牽制,想要拼死一搏時周身那微弱的桃紅色的淺芒。
看見她跳入海的時候,青辭的心里有那么一絲安慰和得意,本想著再讓她多著急一會兒他再突然出現,好嚇唬嚇唬她。可是他卻萬萬沒想到,她竟然會動用燃魂咒。
燃魂咒是什么,他再清楚不過了,安如月現在的法力那么弱,強行動用燃魂咒,其結果一定是將她自己的魂魄燃燒殆盡,這個蠢丫頭,不僅僅是不要命了,她連一個轉生的會都沒想過給她自己留下。
不過只是較個勁,開個小玩笑,她竟然如此當真,甚至因為自責而不惜讓自己灰飛煙滅。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說不擔憂也是不可能的。這丫頭做事如此沖動,以后要是還遇到什么危險,這該如何是好。
“噗”,一口鮮血從青辭的嘴里噴吐而出,滿腦袋都是安如月的影子,讓他連安心的調息都辦不到了。
他狠狠的擦了一把嘴角,看著掌深藍色的液體,不由得自嘲一笑——這丫頭,好像已經開始成功的進駐他的心了。也好,這本來就是他想要的。
另外一個小房間內,剛換好衣裳的安如月與畫傾城相對而坐。
“如月姐姐,你們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把我們給嚇壞了。”畫傾城有些嗔怪的看著安如月。
“還不都是那個臭書生,他是故意落海的,想嚇唬我們。”安如月嘟著嘴說道。
“想來也是,青辭的法力高強,怎么可能輕易的就出什么問題,不過是我們關心則亂罷了。”畫傾城無奈的笑了笑。
“嗯……不過,我總覺得,他方才在海的樣子有些奇怪。而且……他竟然知道燃魂咒。”安如月若有所思的說道,腦海回憶著之前二人在海里的情景。
“這跟燃魂咒有什么關系?”畫傾城一頭霧水的看著安如月。
“我……我先前遇到了暗流,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便想激發燃魂咒,至少先將他救回來。可是燃魂咒才剛激發,就被他給強行斷了,最奇怪的是,我竟然沒有受到任何的反噬。”安如月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什么?你動用了燃魂咒?你不要命啦!”畫傾城驚得大呼出聲。
“噓——”安如月急忙比了個噤聲的勢,“你別這么大聲嘛,讓其他人聽見就麻煩了。”
“你還說呢,你好端端的動用什么燃魂咒?你沒看見無念哥哥先前動用燃魂咒是什么后果嗎!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和無念哥哥得多難過呀。”畫傾城想起了蒼無念魂魄受到重創的模樣,不由得心疼得紅了眼眶。
“是我不好,我當時的確沒想那么多,我只想著他一定不能有事……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你看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里與你談天嗎?”安如月安慰道。
“下次可莫要再這么沖動了,如今我離開了姑姑,身邊就剩下你們了,我不希望你們當任何一個人有事。”畫傾城抓著安如月的,真誠的說道。
午夜時分,海面一片平靜,船上的幾人多半已經入睡,畫傾城卻是翻來覆去的怎么也睡不著。她索性起身,披了件衣裳,走出了船艙,獨自走到了船尾。
夜色很好,只是月亮彎彎細細的,看著并不十分明亮。不過黑暗的海面泛著粼粼波光,與遠處的夜空連成一片,倒是有一種漫天星光的感覺。
“傾城姑娘好興致。”身后傳來一個柔和的男聲。
畫傾城一個激靈,轉過頭,正看見季子安朝著她緩緩走來。
“彼此彼此。”畫傾城淡淡回了一句。
“夜已深了,傾城姑娘為何獨自一人在此處吹冷風呢?”季子安走到了畫傾城的身邊,笑著問道。
“沒什么睡意,就起來看看海上的夜景。季公子又是為何還不歇息?”畫傾城反問道。
“與姑娘一樣,沒什么睡意,所以就起來走走。”
畫傾城點了點頭,將視線從他的身上挪開,繼續眺望著海面。
二人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誰也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想了想,畫傾城最終還是淡淡的開了口:“季公子,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姑娘但說無妨。”季子安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