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辭和安如月聞言急忙將目光投向了床榻上的喬三娘,只見她的眼皮微微動了動,隨后果真是緩緩的睜開了眼。
“我……這是在哪?”喬三娘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片刻之后才輕聲開口問道。
“喬姐姐,你總算是醒了!你不用擔心,我們現在在一艘船上,暫時是安全的。你先跟我說說,你的身子可有不適?”畫傾城急忙上前握住她的手,關切的問道。
喬三娘掙扎的從床上坐起,看了看他們三個,然后搖了搖頭:“倒也沒有太大的不適,就是有些乏力罷了。你們……是什么人?”
聞言,畫傾城和安如月的眼中都劃過一抹心疼,她們都猜不到喬三娘到底經歷了些什么,但是她一介凡人,流落到這樣一個詭異的荒島上,若不是恰好遇到了他們,恐怕這條命就得交代在這里了。
“喬姑娘,你對之前的事情一點記憶都沒有嗎?你不記得自己是如何來到這里的?”安如月盯著她,憂心的問道。
喬三娘訥訥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些許痛苦的表情:“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的頭……好痛啊!”
“哎!”畫傾城一臉愁苦的嘆了口氣,失憶之人的表現她最清楚不過了,而且她已經使用法術探查過喬三娘的身體,她的腦中并沒有任何的淤血和腫塊,體內也沒有任何法術封印和藥物作用的跡象。也就是說,喬三娘極有可能是受到過什么強烈的精神刺激才導致她失憶的。
看她如今這副樣子,除非哪一天機緣巧合之下她能突然恢復記憶,否則再怎么逼問她,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的。
青辭的眼神在喬三娘的身上來回掃視了幾下,最終淡淡道:“喬姑娘剛醒,讓她適應一下吧,廚房還有些吃的,我去端來。”
說罷,青辭便轉身離開了這間屋子。
給喬三娘送了些吃的,青辭便再次來到海灘邊上。
“怎么樣?”蒼無念看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人已經醒了,不過什么都不記得,看樣子我們接下來這一路只能帶著她同行了。”青辭聳了聳肩答道。
“那也沒有辦法,畢竟相識一場,而且如月和畫兒對她都有不淺的感情,我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蒼無念語氣平靜的說道。
“但愿……她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喬三娘吧。”青辭看似自言自語的輕聲嘀咕了一句。
“青辭兄此話何意?”季子安皺著眉,盯著青辭問道。
青辭的面色慢慢的沉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也許是我多心了。我只是覺得她有些不正常,但是我又說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不正常。”
“你們先前不是說過,她只是個沒有法力的凡人嗎?一個普通人,再不正常又能如何?”萬俟緋衣撇了撇嘴,滿不在乎的說道。
“這次我同意這毒蜘蛛的說法,一個沒有法力的凡人,即便是圖謀不軌,又能掀起多大的風浪?”姬無心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萬俟緋衣白了她一眼,沒有吭聲。
蒼無念則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回頭提醒一下如月和畫兒,讓她們注意點便是。”
是夜,一天之內遇到兩次危機的七人很快就在這平靜的夜晚之中入睡了,不過喬三娘卻是個例外。
她住在畫傾城和安如月專門替她收拾出來的屋子里,躺在床上卻是輾轉難眠。
自從她擁有了法力以來,她總覺得自己變得有些不對勁,她的心中時常會冒出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讓她自己都覺得暗暗吃驚。
那日她悄然離開了斬魔宗之后,卻忽然發現這天下之大,竟然沒有一處讓她容身的地方。她想偷偷的尾隨洛凡,跟他們一路前往長越國,但是她又怕被洛凡發現,她無法向他解釋自己身上突然發生的巨變。面對他,她知道自己說不了謊。
正當她苦惱之際,她的腦中靈光一閃,心底仿佛有個聲音在告訴她,讓她去找畫傾城一眾人,只需要裝作失憶了什么都不記得便可。這樣她的法力是如何而來的她也不需要多解釋,而且只有跟著他們,才能知道的天地異寶究竟是什么模樣。
至于為何她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的畫具是些什么,這一點連她自己也一直在掙扎:心中的那個聲音告訴她,她要想辦法讓古問天康復如初,只有這樣才有人能光明正大的將云蕊帶走,沒有了云蕊,她才能安安心心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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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凡的身邊,不用再整日為著一個活死人爭風吃醋滿懷心傷。
可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她的內心才在苦苦掙扎,因為心中還有另外一個聲音告訴她不可以這樣做,古問天不是好人,他有現在的下場是罪有應得。那個聲音還說,她不可以這么自私,為了陪伴在洛凡的身邊,卻讓洛凡失去了見到他摯愛的機會。
不過最終,還是執念占據了上風。云蕊沒有了洛凡,她還有一個孩子,還有古問天,她早在一千多年前就選擇了她要走的路,沒有洛凡,她也可以過得很好。而她喬三娘此生若無洛凡,活著便沒了意義。她自認,她才是這世上最愛洛凡的女子。
當她下定了這樣的決心,她便只身尋找到了千機山莊,經過幾日的觀察,她發現了妙藍。有這么一個對古問天忠心不二還抱有非分之想的丫頭在,對于她而言無疑是個助益。
而當她與妙藍達成共識離開了千機山莊,正愁如何前往員嶠山的時候,夙幽又一次出現了。
她的體內有夙幽的法力,她的心魔是夙幽所掌控的,所以她心中的執念與她的本心僵持不下的時候,夙幽全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我有辦法讓你盡快見到他們,但是此去有不小的風險,就看你自己如何應付了。”夙幽如是說。
夙幽的出現無疑是給喬三娘帶來了希望的曙光,自從她選擇吞下那顆所謂的“化神丹”開始,她注定要在自己心魔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越走越無法回頭。
“喬三娘,為了同洛大哥在一起,你一定要堅持下去。只要你不害人,你就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喬三娘躺在床榻上,如此對自己說道。
第二日一大早,青辭就急急忙忙的敲響了畫傾城的房門。
畫傾城剛梳洗完畢,打開門一看是青辭,不由得愣了愣,“青辭,你這一大早火急火燎的是為哪般?”
“傾城小姐姐,昨夜光顧著關心喬姑娘的事了,今兒一早我才想起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小姐姐幫忙。”青辭態度認真的說道。
畫傾城柳眉微微揚了揚,饒有興致道:“原來我們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青辭公子也有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呀!”
青辭翻了翻白眼,撒嬌似的拉起她的手朝著屋里的桌椅板凳走去,隨后他一把將畫傾城按在凳子上坐下,諂媚道:“我的傾城小姐姐不僅人長得美,心地也善良,最重要的是還繪得一手好丹青,當然能幫得上我的忙啦!”
許久沒聽見有人提及“丹青”二字了,畫傾城的心猛的抽了抽。這些日子以來,她幾乎都快忘記她此行的目的了,她只心心念念著船能再快點開,將她趕緊帶到臨碣島,甚至到了臨碣島要干什么,她都快拋在了腦后。
如今再一次聽見“丹青”二字,畫傾城簡直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自從她三歲以后,就再也沒有提筆畫過任何東西了,如今青辭突然提及此事,想必定是為了向她求畫,可是時隔十幾年未動過筆,她真的能畫出來什么像樣東西嗎?
“青辭,你……是想要我幫你畫畫?”畫傾城有些遲疑的問道。
青辭點了點頭,“是呀,想必傾城小姐姐也許久未曾作畫了吧?”
畫傾城的眼睫微微垂了垂,輕聲道:“還真是許久未曾執筆了。當年畫族被滅,我被族長爺爺封印了記憶,跟著姑姑在荒山上一待就是十五年。若非后來發生了這些事,想必我這一輩也不會記起自己曾是畫族既定的。”
“傾城小姐姐,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你遲早要成為,而且也必須成為。前路雖然諸多險阻,但是我和閣主還有如月一定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青辭見她的神色有些黯然,出言鼓勵道。
畫傾城揚起臉來笑了笑,“我知道,從我選擇了要成為的那一刻起,我就想好了必須要面對這些問題。別說我了,倒是說說你吧,想要我畫什么?”
青辭的眼神凝了凝:“我想……讓傾城小姐姐畫一幅云蕊的畫像。”
“畫云姑娘的畫像?這是何意?”畫傾城有些吃驚的問道。
青辭將昨夜他與那些怨魂纏斗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提及古憶凡的時候,他終究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孩子當真是可憐,就當是圓他一個心愿吧,讓他見見他的娘親。或許有朝一日我們能有機會將他這半縷生魂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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