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傾城愣住了,這影半妝當真是古怪至極,竟然有男扮女裝的嗜好?
“前輩……你,你確定你要我為你畫一副女兒身?”畫傾城愕然的問道。
“有何不可?”影半妝斜睨了她一眼,語氣有些古怪。
“呃……沒有,只是若你日后對你的皮囊不滿意,想要再讓我重新畫,怕是難了。”畫傾城實話實說。
“放心吧,本尊不會做出讓自己后悔的決定。”影半妝大喇喇的一揮手,竟是有些愉悅的樣子。
兩人一同在街道上行走了好一會兒,正當他們懷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出錯了的時候,忽而一個身著紫金長袍的修長身影落入了兩人的眼簾之中。
畫傾城和影半妝相視一眼,隨后齊齊加快了腳步朝著那個身影奔去。
他們就這樣站在畫中的蒼妄身邊,凝視著這個俊美無雙尊貴無比的男子,雖然只是虛景,雖然這個男子并非蒼無念,但是此時此刻畫傾城的心頭還是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奇異的情緒,就仿佛眼前這個身穿紫金長袍的男子就是她為蒼無念畫出一副紫眸之后的模樣。
好一會兒她才終于緩過勁來,她應了影半妝的要求制造這樣一個畫中虛景,可不是為了來看這個修羅王的,她是為了看看那個在畫中只有背影的紅衣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為何影半妝看起來對她很是忌憚。
畫傾城正想開口叫影半妝幫忙尋尋那個紅衣女子身在何處,卻發現影半妝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某個地方,而那個方向也正是蒼妄帶著深情和寵溺的眼神凝視著的方向。
畫傾城下意識的隨著影半妝的目光望去,入眼的是一個婀娜蹁躚身著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光是一個背影,畫傾城便能感覺到,對方的容貌定然是出塵脫俗、傾國傾城。可是為何她竟是覺得這個女子的背影有些眼熟呢?
她又忍不住看了看影半妝,卻發現對方看向那女子的眼神甚是奇怪,似有些心痛,似有些不甘,又似有些無奈。
莫非……這女子竟是影半妝的心上人?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影半妝忽然轉過頭來對著畫傾城說道:“快,找找那個紅衣女子在哪。”
說罷也不管畫傾城是何反應,他直接穿過了蒼妄的身體,急急朝前走去。
畫傾城無奈的搖了搖頭,急忙追上他,可是還未走出幾步,一抹耀眼的火紅便映入了二人的眼簾。
腳步就這樣生生的頓在那里,這一刻畫傾城竟是有些癡了,這個紅衣女子的面容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她的眼中。
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豐姿妍麗妖嬈嫵媚的女子。那一襲火紅色的衣裳遮擋不住她曼妙的身姿,更是將她襯得愈發的攝人心魄。那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無需襯以臉上喜怒哀樂的表情,只肖她一眼,怕是便能將男子的心神給徹底掌握在她手里。
若方才那個淡紫色衣裙的清麗背影就仿若一個是清冷的仙子,那眼前這個嫵媚的紅衣女子便實打實的是一個火熱的妖女。
可是令畫傾城感到不解的是,這個仿若能輕易俘獲男人心的美艷女子那一雙暗藏無數風情的桃花眼此時卻略帶著幽怨與不舍的遠遠的凝望著蒼妄。
畫傾城的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她似乎無意之中探查到了那個與蒼無念一般容貌的修羅王的風流秘史。
若是她猜得不錯,想必這修羅王蒼妄心儀的是那個穿著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而這個紅衣女子心儀蒼妄,影半妝與蒼妄早有淵源,怕是只敢在心頭暗戀那個淡紫色衣裙的女子,但是那個只看到背影的淡紫色衣裙的女子究竟心儀誰,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記住這個紅衣女子的樣貌了嗎?”影半妝眼神微瞇,語氣卻是變得有些冷硬了起來。
“如此絕色的女子,看一眼便記得了。”畫傾城實事求是的說道。
“呵,絕色又有何用,比起那個驚才絕艷風華無雙的神女,她終究是遜色了不止一點半點。”影半妝略有些嘲諷的說道。
“前輩說的是方才在河岸邊那個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嗎?”畫傾城好奇的問道。
影半妝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有些事知道得太多了對你并不好。你這丫頭若真是她……現在這副樣子未免差得太遠了些。”
“啊?”畫傾城一頭霧水,“我若是她?‘她’是誰啊?”
影半妝沒有回答,只是看了看面前的紅衣女子,又回頭看向了蒼妄。
畫傾城十分不滿的撇了撇嘴,也下意識的將目光看向了蒼妄,可是這一回她看見的是蒼妄的背影。
挺拔頎長的身形,紫金長袍,烏黑的墨發,讓人無法忽視的王者氣息……
這一幕……
畫傾城的眼睛陡然睜大,她想起來了,這個男子她曾在夢中見過,只不過夢境中的場景并不是在這樣一條熱鬧的街道上,而是在一座青石橋頭。
夢中的男子也是這樣一副打扮,但是他的周身卻籠罩著化不開的悲傷,那種悲傷的根源正是因那個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女子而起,而他在橋上與那女子說了半天的話,那女子卻是連頭都沒有回,最后毅然決然的離開了。
為什么?為什么不回頭看一眼?
畫傾城的心頭忽然像是被一柄鋒利的刀尖給扎了一下,疼得她險些彎下腰。她急忙緩了緩心神,大步朝著洛河岸邊跑去,她想看看那個女子究竟生得什么模樣,等到有朝一日她的法力再進一步,她可以再制造一個靈性更充裕的虛景,到時候或許她可以有機會問問她,為什么那個時候不回頭。
“丫頭,你去哪?”影半妝詫異的喊道,可是畫傾城留給他的卻只剩下一個背影。
快了,就快看見了,這個讓她十分好奇,又感到幾分熟悉的女子。
可是就在畫傾城馬上要跑到女子身邊的時候,周圍的虛空忽然扭曲了一下,畫中虛景持續的時間到了,他們又重新回到了影半妝的屋內。
畫傾城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過勁來,她此時正站在屋子的最遠處,一臉頹然的盯著前方。
“畫兒,你怎么了?”見畫傾城表情木訥,面色還微微有些發白,蒼無念心下一緊,急忙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
“啊?”手掌傳來的熟悉的溫度終于將她喚回了神,她舒了口氣,嘴角扯了個笑容道:“沒什么,方才看見了那個紅衣女子,為她的容貌和身姿感到驚嘆罷了。”
青辭雙手抱胸斜睨著她,涼涼道:“傾城小姐姐,你這副容貌可是應了你的名字,當真傾國傾城,你還用得著為別的女子的容貌感到驚嘆?”
“那個女子真的長得很美,不過……”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她忽然瞥見了影半妝似是提醒一般的眼神。
“你這丫頭既然已經記住了那紅衣女子的樣貌,那本尊也就放心了。不知你替本尊畫副皮囊需要多久?”影半妝出聲問道。
畫傾城垂了垂眼,“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也從來也沒畫過。”
“既然你也不知道,那不如現在便開始吧,若是一次畫不完,就分幾次畫。”影半妝說道。
可是畫傾城卻搖了搖頭,“作畫講究一氣呵成,更何況我現在需要畫出的是實物。若是分成幾次來畫,很有可能因為每一次心中的感悟不同而導致畫出來的幾個部分的靈性也不同,這樣恐怕無法很好的融合。”
“你今天補全這幅畫,又制造了這幅畫的虛景,應該已經消耗了不少法力了吧,不如休息休息,明日再來吧。”蒼無念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關切的說道。
畫傾城想了想卻是答道:“還是今日畫吧,我體內的法力還是挺充盈的。”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畫傾城沒說,那是因為她剛從虛景之中出來,對那紅衣女子的樣貌記憶特別的深刻,現在畫當是最佳時機,定然能畫出那個女子九成以上的神韻。
看見畫傾城躍躍欲試的模樣,蒼無念沉默了下來。
今日終于是得到了冰蠶絲,且不說畫傾城激動,其余幾人心中也很是期待。方才僅僅是描摹了影半妝那幅畫中男子的五官,她就能利用法力將那幅畫制造成虛景,若是一幅畫完完整整的全出自她之手,那將會是何等神奇的一幕。
“既然你覺得沒什么問題,那便畫吧。切記不要太勉強自己,若是不行,就休息幾日再來。”沉默了片刻,蒼無念終是沒有再出言勸阻。
畫傾城對著他淺淺一笑,隨后轉向影半妝輕聲問道:“不知前輩可準備好了畫具?”
影半妝點了點頭,“你隨我來吧。”
一聽影半妝要她單獨同他前往,蒼無念的面色頓時沉了下來,“為什么不能當著我們的面畫?”
影半妝冷哼一聲,“本尊可沒有在這么多人面前脫衣服的習慣。”
“脫衣服?脫衣服做什么?”青辭一愣,疑惑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