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傾城對這東西也并沒有什么興趣,在成為的這條剛起步不足一年的路上,她已經明白了,這世上所有的東西有得必有失,奪魂幡固然很強大,但是想要使用如此強大的邪物,想必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其高昂。
畫傾城自認不算是個貪心的人,至少對于這些所謂的奇珍異寶,若非她所需的那幾件是非得到不可,其余的東西她是一點兒心思也不會起的。
心中有了盤算,畫傾城便索性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如今這石室始終只剩下她和昏迷不醒的姬無心,她必須要在獨孤錦下一回對她進行暗示的時候將耀光綾給她。
畫傾城盤腿坐在了地上,雙手指尖凝聚起淡淡的金光,對著周圍的黑色果子一指,緩緩的將它們凌空托起。
一個個黑色的小果子在畫傾城的法力牽引下漂浮在半空中,不一會兒,它們便一個個的如同黑色的花生一般從中間打開。
一縷縷比頭發絲還要細的黑線從中飛出,然后伴隨著畫傾城的法力和口中默念的口訣,那些細細的黑線迅速的交織在一起,就像是被放在一個無形的織布機里似的,一根根的穿插交織起來……
至于獨孤錦,先前在蒼無念消失的那個瞬間,她就已經感知到了紫卿客的所在,只不過那種感覺很微弱,一閃而過。
當季子安也落入夢魘之境的時候,獨孤錦再一次感知到了紫卿客的位置,并且直接觸發了自己早已在暗中準備好的魘術。
此時此刻,獨孤錦自己也出現在了紫卿客的夢魘之境當中,只不過這個時候的紫卿客并不叫做紫卿客,而是江道詠。
再一次與這個愛之深恨之切的男子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獨孤錦的心中波瀾起伏,這么多年了,當初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就猶如跗骨之蛆,想要去除,唯有一死。
與其說這是為紫卿客而設下的夢魘,不如說這是獨孤錦為自己設下的墳墓。
初入夢魘便是兩人在碧落仙宗的論道臺上相互切磋的場景,獨孤錦很想將紫卿客的性命就這樣了結在論道臺上,但是她也知道,當時的紫卿客隱匿之術比她高明,無論她如何感知,都無法發現他的存在。
紫卿客也覺得很納悶,他知道讓他陷入夢魘之中的人就是在石帆山那個山坳之上施術干擾他魘術的人,但是他當時根本沒把此人放在眼里,畢竟當年碧落仙宗雖然因為他而導致滅門,不過會不會有僥幸存活下來的人他也不清楚。
而且他能感覺到,這個施術者的法力很一般,也就只能勉強干擾一下他的魘術,那還是在他并沒有耗費太多心神的情況下,若是真的相互較量,他有把握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就將對方解決掉。
不過此時紫卿客卻有些詫異了,他沒想到那個全身都籠罩黑色斗篷里的身份不明的人竟然可以利用他的夢魘之境被觸發的那一瞬間發現他的所在,從而將他帶入了夢魘里面。
他更詫異的是,這個夢魘竟然與碧落仙宗有關,與那個他幾乎都已經忘到腦后的蠢女人有關。
紫卿客自打來到這世上,他擁有過,或者說是玩弄過很多女人,但是對他助益最大的當屬當年的碧落仙子獨孤錦。
原因很簡單,這個女人的資質最好,天賦最高,對他那采陰補陽的邪門功法最有益,也就是在那一段時間里,他的法力是突飛猛進,說是少修習幾百年都毫不夸張。
而后來他更是利用獨孤錦得到了碧落仙宗的“碧落黃泉引”,雖然他并不知道留在碧落仙宗的只是那強大禁術的一部分,但是至少他學會了“魘術”,還得知了奪魂幡這樣擁有巨大威力的法寶該如何煉制。這一切不得不說全都該歸功于當年那個傻女人獨孤錦。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再見到這個女子,哪怕是在夢里。
所以此時此刻他很詫異,為何會在自己的夢魘之中見到獨孤錦,他從未對這個女子動過情,也從未對她感到有所愧疚,在他看來,只要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沒有什么卑鄙的伎倆是不能用的。
不過能夠再一次在夢魘之境里逗弄和迷惑這個女人,他倒也不介意,畢竟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資質好的女子了,說不定他還能想想辦法,看看自己能不能在夢魘之境里利用這個的身體恢復一下自己的法力。
若是這個方法有用,他倒不介意給自己創造一個這樣的幻境,時不時的進來泄一泄自己的淫
欲,指不定還能借此提升實力。
如果獨孤錦知道紫卿客此時的想法,估計會強行沖破自己的夢魘之境將他千刀萬剮。
夢魘之境里的時間一天天的過去,獨孤錦在其中又一次同這個她當年全身心愛著的男子經歷了她刻骨銘心的過去。
大婚那一夜,身下那深入骨髓的痛使得她終于能夠給自己一次在當年就醒悟的機會,她感受到了,這個男子根本就不愛她,哪怕是一丁點憐惜都沒有。
之后的時間過的很快,因為獨孤錦有膽量面對自己當年愛錯人的事實,但卻始終沒有膽量面對宗門因自己識人不清而被滅的事實。
一晃,幾百年過去,紫卿客來到了石帆山,在山坳的湍急的河流之上,他看見了那個全身籠罩在黑袍里的人。
這一刻紫卿客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些許不好的感覺,大概是因為之前在夢魘之境里他再次看見了獨孤錦,所以此時此刻他竟是覺得那個身著黑袍的人的身影有些眼熟。
紫卿客想上前去看一看這個人到底是誰,雖然他不相信這個人會是獨孤錦,因為當年是他親手將沒有了法力的她推入了八熱火山。
不過他也明白,在他沒有找到這個幻境的突破口的時候,他在夢魘之境當中所做的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就在他心下有些焦灼該怎么辦的時候,那個身著黑袍的人竟然朝他飛身而來。
此時石室中的畫傾城因為專心致志的煉制耀光綾而滿頭大汗,她沒想到那一絲絲黑色的細線利用法力交織成綾消耗竟是如此之大。
若是先前在外面那個山洞里她沒有和蒼無念一起朝著萬年青蓮子注入法力用以對付赤尻馬猴,可能眼下她還能輕松一些。
可是她如今沒有選擇,她只能盡自己所能不遺余力的將耀光綾煉制出來,否則獨孤錦的復仇計劃就要功虧一簣了。
幻境中的獨孤錦朝著紫卿客飛身而去,并非是憑借魘術,而是憑借她之前與姬無心合力施展碧落黃泉引的時候從姬無心的身上感悟而來的幻夢,也可以說是她利用那對于幻夢的一點點感悟營造出來的最粗淺的碧落黃泉引。
就在紫卿客有些納悶,為什么此時發生的事情與先前經歷過的不一樣,并且好奇的盯著那個身著黑色斗篷的人,想看看對方究竟要玩什么花樣的時候,獨孤錦的本體十分縹緲的出現在了畫傾城的面前。
“傾城姑娘,快將耀光綾給我!”獨孤錦的聲音虛弱但卻十分堅定的說道。
畫傾城一驚,急忙將手頭剛剛織造好的一小塊如方巾大小的黑綾利用法力推入了獨孤錦的手中。
就在獨孤錦接住耀光綾的那一刻,畫傾城便覺得眼前一花,一陣刺目的光芒出現在獨孤錦的身前,光芒之強,讓畫傾城忍不住要閉上眼睛。
不過這強光也就是一瞬,很快便黯淡了下去,伴隨而來的竟然是紫卿客的身形。
畫傾城心中有些錯愕,不明白眼下是個什么情況,是不是獨孤錦方才找她取耀光綾的時候夢魘之境出現了缺口,所以然紫卿客趁機破境而出。
不過此時比畫傾城更詫異的是紫卿客,他有些搞不明白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他明明馬上就要看到那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到底長什么樣,卻忽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和法力都凝固住了,并且就在那一瞬他發現了那個夢魘之境的缺口,卻是一時無法施展法力撕裂那個幻境。
無法施展法力也就罷了,他本就是抱著陪對方玩玩的心思,尋找機會再行突破幻境,可是他沒想到一陣奇異的法力波動之后,他竟然回到了石室之中,而他的面前正站著那個身披黑色斗篷的人。
“哼,別故弄玄虛了,你這斗篷是你自己脫,還是本座幫你脫?”看著獨孤錦依然略顯虛幻的身影,紫卿客冷哼道。
獨孤錦沒有說話,而是急速的調理著自己的內息,將體內為數不多的法力全都聚集到她握著耀光綾的那只手上,心中不斷的吟唱著煉制奪魂幡的口訣。
紫卿客見她沒有反應,也不催她,反倒是將目光看向此時坐在不遠處面色有些發白的畫傾城以及她身邊零落在地的黑色果子,嘴角揚起一抹淫
笑:“美人兒,你將這些果子都收集起來,是為了等本座凱旋而歸與本座雙宿雙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