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何事?”季子安饒有興致的問道。
“季公子在昏迷之前說了一句‘我們下一步’,可是話還沒說完你就暈了過去,你原本是想說我們下一步怎樣?”畫傾城問道。
被畫傾城這么一問,眾人倒是想起來了,從神禹墓穴回來的路上,季子安的確是說了這么一句話,結果他一陷入昏迷,大家就光顧著他的安危,倒是把這事給拋在了腦后。
季子安的面色微微一變,沉聲道:“我是想說,我們下一步可否直接前往昆侖山,我想要早些尋得龍血花,返回巫族之后查清楚俞重華的來歷。”
“這……”眾人有些猶豫。
青辭卻是在心中暗自叫好,昨日大家伙兒還在商量下一步該去哪里,他因為不想他們這么快就前往鮫人族而發愁找不到好的理由。眼下季子安的提議對于他而言當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我同意季兄的意見,如今這紫卿客還在傾城小姐姐手中的奪魂幡內,死沒死透還不知道呢,若是不弄清他和俞重華的關系以及來歷,恐怕是要留下禍患的。”青辭佯裝平靜的說道。
蒼無念意味深長的瞥了他一眼,轉而看向季子安:“季兄,你想要尋得龍血花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而且昆侖山我們也是勢在必行。可是恕我冒昧問一句,你有沒有想過,若是此番我們前去昆侖山,龍血神木并沒有開花,或者……即便你尋得了龍血花,但是你離開巫族這么多年,會不會早已經時過境遷了?”
其實蒼無念問得很委婉了,龍血花雖為龍血神木的一部分,可是兩千年才開一次花,花期也十分短暫,若是滿懷希望的去了,即便找到了龍血神木,萬一沒遇到它開花,那豈不是白跑一趟?
這些時日的相處,大家也都知道季子安要龍血花是為了救他的父親,不過有關季子然的事情依舊只有畫傾城一個人知道。
在大家看來,即便是季子安十分幸運拿到了龍血花,他的父親已經如活死人一般等待了這么多年,誰知道俞重華會不會早就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腳,將其除之而后快?
蒼無念問的問題,也正是眾人心中所想,只是礙于情面,一直沒好意思問出口。
季子安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相信,一切在冥冥之中皆有安排。就連三千年一開的神禹墓穴我們能進去,何況是兩千年一開花的龍血神木呢?
“至于無念兄你所說的時過境遷,這個大可不必擔憂。俞重華的確是很厲害,但是我巫族的長老們也不是吃素的。
“當年我離開巫族,表面上是被驅逐的不錯,但是此事已經驚動了那些早已閉關不出隱居多年的老家伙。與其說我是被趕出來的,不如說,是為了保留我季家嫡系的一線血脈而將我放入俗世歷練。
“我在離開巫族之前,通過他們的幫助已經在我父親體內種下了封印,若是我父親真的有性命之虞,我是可以感覺得到的。”
“原來如此……”眾人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不過很快安如月便耷拉下臉來,有氣無力的說道:“可是,昆侖山在西海之西啊,與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遙遙相對,中間還隔著須彌山呢,以我們現在的實力,要猴年馬月才能到那個地方啊?”
安如月這個問題一問出來,眾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當中。
“可不可以……請鯤他老人家幫幫忙?”良久之后,喬三娘試探著問道。
青辭卻是搖了搖頭,“鯤鵬爺爺出現的地方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很容易驚動一些不該驚動的人、仙或者別的妖魔鬼怪,這樣不單單給他招來麻煩,對我們也是頗為不利的。
“原本他老人家只是與照海鏡的主人有過約定,如今照海鏡的主人早已失蹤多年,若非鯤鵬爺爺信守承諾,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現身。”
青辭在提到“照海鏡的主人”時,有意無意的看了蒼無念一眼。
蒼無念從他的眼神當中很快就明白了,這個照海鏡曾經的主人,應該就是自己的前世——蒼妄。
“那該怎么辦?難道繼續乘船出海嗎?臨碣島若非被封印了起來,離洛河的距離應當算是不遠了。可即便我們日夜兼程,也用了半年多的時間才抵達那里。
“可是此去昆侖山……怕是中間有千萬個從洛河東岸前往臨碣島的距離,等我們到了那里,恐怕都是幾百年后的事情了。”畫傾城頗為頹然的說道。
“我想……或許我們可以試試構建一個傳送陣。”蒼無念若有所思的說道。
“傳送陣?無念兄,你是在說笑嗎?”季子安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蒼無念。
傳送陣在座的誰不知道,不僅知道,還經常用到。可是他們平時所用的傳送陣都算是短距離的傳送,瞬間便可抵達。
從洛河東岸構建傳送陣去西海之西的昆侖山?簡直是天方夜譚!單單是法力的消耗,就能活活把他們全都耗死在陣法之中。
蒼無念輕輕搖了搖頭,“我不是在說笑,我只是有這么一個想法。當年我和如月還有我的母親一起來到人界的時候,就是利用了傳送陣。
“我現在的法力比起我修羅界的長老祭司來說是還差了不少,可是我們這么多人,大家齊心協力的話,一步抵達須彌山腳應該是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等到了須彌山腳下,我們休整一段時日等法力恢復了再構建一個傳送陣前往昆侖山。只不過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們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天地異寶助我們構建出這個傳送陣。”
聽蒼無念這么說,安如月這才恍然:“對呀,當年我們從修羅界傳送過來,是利用了宮中的血玉祭臺。可那血玉祭臺是歷經了近二十萬年修羅界大能精血的洗禮才擁有那么大的能量,我們如今該上哪兒去找那么一個寶物啊?”
“血玉祭臺?”洛凡疑惑的問道。
在場除了蒼無念、安如月和青辭,其他人都不知道這血玉祭臺是個什么東西,不由得都向他們投去了疑問的目光。
蒼無念想了想說道:“這血玉祭臺是我修羅族的祭祀圣物。相傳二十萬年前修羅界與天界發生了一場大戰,結果修羅族敗北,被迫封鎖了整個迦藍海域。
“當時的修羅王赫樓納總結了那一戰失敗的緣由,深刻的意識到了把握天時地利的重要性,于是他便孤身前往不周山,在那環境極其惡劣的山巔之上尋得了一塊集天地靈氣應運而生的萬年寒玉。
“結果那位修羅王因為法力過度消耗的緣故,下山之時驚動了守山兇獸窮奇,與其斗得兩敗俱傷。最后赫樓納沒有辦法,便強行燃燒了自己的二魂七魄,帶著最后一縷生魂和那萬年寒玉回到了修羅界。
“赫樓納臨終之時交代當時的大祭司將那萬年寒玉打造成一方祭臺,以供后來的占星師感知天地所用。”
蒼無念話說到這里,大家都不由得對那位修羅王肅然起敬,為了修羅界的未來,那位名為赫樓納的修羅王竟然甘愿以身犯險,最后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就為了替修羅界拿回一塊可供占卜的萬年寒玉。
窮奇是什么樣的存在大家心里可都有數,那家伙估計動動爪子就夠將他們這群人折騰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那赫樓納竟然能在法力消耗過度的情況下與其斗得兩敗俱傷,最終還能將寒玉帶回修羅界,其力量之強橫真是令人難以想象。
不過畫傾城卻是眨巴著眼頗為不解的問道:“無念哥哥,既然是萬年寒玉,為何打造的出來的不叫‘寒玉祭臺’而要叫做‘血玉祭臺’呢?”
蒼無念笑了笑,“畫兒真是心細。當年那塊寒玉在赫樓納動用燃魂咒的時候沁入了一絲他的精血,以至于原本通體潔白晶瑩的玉身上多出了一縷殷紅。
“族中大祭司和長老們都發現了這一點,于是他們將那塊寒玉打造成祭臺之后,每一代修羅皇族的大能者都會在自己大限將至之時燃燒自己的二魂七魄,將一縷精血留在祭臺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寒玉被沁入的血跡越來越多,到了現在就已經成了一塊鮮紅的血玉了。”
“鮮紅的血玉……”畫傾城下意識的呢喃了一句,忽然腦中有什么靈光一閃。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蒼無念的腦海中也在電光火石之間閃過了一個念頭。
兩人的面色陡然一變,下意識的朝著對方的眼睛看去,異口同聲道:“莫非……”
旁邊六人被他們兩個給嚇了一跳,不就是討論修羅界的祭祀圣物嗎?偌大一界怎么能沒點傳說中的人物,又怎么能沒點傳說中的寶物?至于這么激動么?
“莫非什么啊?”安如月看了看蒼無念又看了看畫傾城,不明所以的問道。
“靈玉為媒血為祭,鴻蒙之初故人憐……無念哥哥,莫非這以血為祭的靈玉,指的就是你們修羅界的血玉祭臺?”畫傾城震驚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