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場的幾位卻不知道蒼無念此時心中所想,他們聽到他開口說了這么一句,都以為他是在介意畫傾城和花無殤之間的事情,可這分明只是一個誤會。
花無殤急忙開口解釋道:“不是的,她沒有背叛你,她深愛的一直都是你。我之所以對外宣稱她是我心儀的女子,只是為了讓她的同伴在聽聞這個消息之后能趕緊過來尋她,她真的沒有背叛你。”
蒼無念面無表情的臉在聽聞了花無殤這番話之后卻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他相信自己的記憶,他沒有看錯,那個女子曾為別人穿上了嫁衣。如果這都不算是背叛,那要怎么樣才算?難道非要等到她為別的男子生下孩子的時候?
胡沐火卻是在這檔口深深的看了花無殤一眼,他方才說他只是為了幫助畫傾城快些尋找到她的同伴才故意宣稱自己傾心于她,那反過來說,是不是花無殤根本就沒有對畫傾城動心呢?
“蒼無念,她真的沒有背叛你,你要怎么才肯相信?”花無殤顯然沒有閑暇去留意胡沐火的那點小心思,他看見蒼無念嘴角的那一抹譏諷,心頭沒來由的焦躁起來。
“無殤,你別再說了,他……現在的他根本聽不進去的,你們快走,快走啊!”畫傾城依然在地上掙扎著前進,可是那閃著點點金光的深紫色衣角卻是在她的眼中越離越遠。
憑直覺,畫傾城能感受到蒼無念周身散發出來的越來越令人膽戰心驚的殺意,似乎就是“心上人”那三個字觸及了他的底線,挑起了他的怒火。
花無殤不明白畫傾城為什么忽然這么急促的叫喊起來,他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胡沐火卻是下意識的拽緊了他的衣袖,聲音細微而顫抖的說道:“無殤,你看他的眼睛……”
花無殤猛的抬頭,這一刻他才清楚的注意到,蒼無念的雙眼竟然變成了灰色,那是一種毫無生氣、冷酷而殘忍的顏色。
“怎么會這樣……木扶桑,那口池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花無殤立刻就意識到這一切都與怨念池脫不開干系,不由得憤怒的朝著那個始作俑者咆哮起來。
原本還在遠處看好戲的木扶桑聽到自己終于被點名了,心情大為暢快的笑了:“哈哈哈……族長既然對這池子這么好奇,何不親自進去查探查探?”
花無殤狠狠的閉了閉眼,親自下去查探?方才那池中的泥沼濺射到他用法力凝聚的光罩上都讓他感覺到體內的氣息翻江倒海痛苦難當,真要是掉進去,指不定就沒命出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覺得蒼無念很是不可思議,竟然能完好無損的從那池子中飛身而出,而且法力還莫名大增。
要知道他先前在趕來的路上就已經從胡沐火的口中得知了蒼無念之前身受重傷,如今是法力盡失的狀態。
木扶桑不說,畫傾城可不會不說,“那叫怨念池,是魔界獨有之物,池中泥沼是這天地間所有生靈的怨念匯聚而成的,可以說是邪惡無比。無殤,你快帶著沐火姑娘離開吧。現在的無念哥哥……可能……可能……”
畫傾城終究是說不出那句“可能”,她根本不愿意去相信,他的無念哥哥可能已經成魔了。
雖然她的話沒說完,但是胡沐火和花無殤自然是已經聽懂了畫傾城的意思,怨念池,多么邪惡的東西,他們即便之前從未聽聞過,但現在聽畫傾城說了,也不可能不明白這玩意意味著什么。
離開嗎?他們現在甚至沒有能夠全身而退的把握,更何況他們也絕對不可能丟下畫傾城不管的。
可是……不離開呢?難不成他們三條命都要交代在這里?
就在胡沐火和花無殤猶疑不定的時候,蒼無念再次冷冰冰的開了口:“很難抉擇嗎?不如,我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說罷,他輕輕一揚手,一道紫色的法力光芒就從他的指尖飛出,朝著花無殤的身上打去。
胡沐火大驚,急忙調動起自己的法力與之相抗衡。
“轟”的一聲,法力撞擊,炸開,胡沐火的身形立刻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撞擊在石壁上,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蒼無念,你瘋了,你瘋了!”花無殤目眥欲裂,任哪個男子看見自己心儀的女子受到這樣的傷害,都會痛苦而瘋狂。
“看樣子,你很在意她?”蒼無念的嘴角又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聲音冰冷,語氣不屑。
“呵,別說廢話了。你有什么不滿就沖著我來,對兩位姑娘動手,你不嫌害臊嗎?”花無殤狠狠的擦去嘴角的血漬,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在問你,是不是很在意她?”蒼無念沒有理會花無殤的挑釁和譏諷,目光只是看向了方才被他一招就打飛了的胡沐火。
眼下的蒼無念就像是掌控他們生殺大權的判官,思維跳脫難以捉摸,花無殤擔心自己不順著他的話作答,反倒會加速己方的滅亡。
略一沉吟,花無殤喘著粗氣答道:“是,我很在意她。如果你今天一定要殺了誰才能感到愉快,那請你殺了我,放這兩個姑娘離開。”
“呵,看不出,你還真是個癡情種。可是,你在意有什么用呢?人家又不在意你。就算是兩情相悅,也終將會有痛心疾首的一天。背叛這種東西,總是悄無聲息的就來到你的身邊了。”蒼無念的語氣忽然變得陰森詭異了起來,說話間抬手又是一道法力打了出去,目標依然是胡沐火。
胡沐火因為先前的一擊才剛站起身來,她還沒來得及為花無殤那一句“在意”而感到竊喜,巨大的危險又朝著她襲來。
她急忙調動起自身的法力去抵擋,只求能將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可是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她再一次被無情的打飛了,而且這一次她仿佛聽見了自己骨頭碎裂的聲音,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想要哭出聲來。
“蒼無念,你這個畜生!”花無殤已經要失去理智了,再這樣下去,胡沐火會活活被他玩死,真的只是玩死。
此時此刻的蒼無念就像是一頭吃飽了肚子卻又捕獲到獵物的野獸,有一爪子沒一爪子的拍打著掌下毫無還擊之力的小動物,直到活生生的把對方玩弄到死才會罷休。
這是一種侮辱,莫大的侮辱,他還不如直接下狠手將他們都殺死來得痛快些。
一道耀目的白光從花無殤的掌中擊出,現在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要攻擊蒼無念引起他的憤怒,好讓他放棄繼續攻擊胡沐火,轉而將進攻的目標換成自己。
今夜如果大家都得死,那他也要死在胡沐火的前頭,他無法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子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蒼無念周身紫光一閃,一層淡淡的紫色光罩將他的身體籠罩其中,花無殤拼盡現有的全部力量的一擊打在那紫色的光罩上就猶如一滴水落進了大海里,只是微微閃過了一抹讓人難以察覺的水花,就這樣消散不見了。
“就這么點能耐,還想跟我談條件?天地之間,實力為尊,當你身邊所有的人都離你而去的時候,至少你還可以用你的實力去將他們一個個都殺了解恨。”蒼無念冷淡的開口,沒有一絲感情。
紫光散去,他又揚起了手,不過這一次攻擊的目標卻如花無殤所愿的換成了自己。
掌中紫光縈繞,這一擊快如閃電,花無殤幾乎連思考的余地都沒有,就被狼狽的掀飛到胡沐火的身旁。
胡沐火連一聲尖叫都未來得及發出,卻見蒼無念的第二擊已經蓄勢待發。
花無殤掙扎著將胡沐火護在自己的身后,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卻遲遲未至。
而蒼無念這一擊沒有立刻出手的原因無他,只因為畫傾城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猛然從地上爬起,飛快的奔向了蒼無念,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無念哥哥,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你不能妄動殺念。你今天要是動手殺了他們,你就真的再也回不來了。無念哥哥,我求你了,不要這樣……”畫傾城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么,只能哭著用盡力氣去抱緊他,試圖喚醒他對曾經哪怕一絲絲的記憶。
蒼無念身上就穿了一件衣裳,輕
薄如無物。女子這樣死死的從背后抱著他,他幾乎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和柔軟的身體。
這種感覺他似曾相識,有些享受,卻又有些排斥。于是一時怔愣之間,他竟是忘記了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緩過神來之后,他掌中的法力已經撤去,但是動作卻極其粗魯的一把拽住了畫傾城的手,將她硬生生的從背后拖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這是自尋死路。”蒼無念灰色的雙眸似乎有了一絲情緒的波動。
“無念哥哥,我是畫兒,你仔細看看我。你真的記不得我了嗎?你不要這樣,畫兒好怕,真的好怕……”畫傾城淚眼婆娑的凝視著蒼無念那一雙殘忍的眼眸,心中祈禱著能有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