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傾城點了點頭,“嗯,無念哥哥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交代完了之后,蒼無念卻沒有立刻對洛凡發起進攻,而是伸手一招,拿出了十個冰晶玉塊。
被洛凡帶來進攻斬魔宗的這些修士無論是數量還是實力上,都與進攻巫族的那些不可同日而語,以蒼無念現在的情況,想單單憑借像手里的骨笛這樣沒有任何靈性的東西布置出困陣,那陣法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制服這些修士。
看著面前這十塊比之前黯淡了許多冰晶玉塊,蒼無念心中有些悵然——若是這樣的進攻再多來幾次,若是他的實力還是無法再更進一步,這冰晶玉塊的靈性怕是很快就要被他給用干了。
多想無益,他的身形很快的幻化出九個分身,包括本體在內各持一個冰晶玉塊將斬魔宗的大門口團團圍住,紫光和奇異的符文立刻悄然在他的腳下浮動起來。
洛凡正與百里笙還有君家兄弟打做一團,一開始并沒有感覺到周圍有什么異常。不多時,他就發現了有些不對勁,自己出招的速度明顯變慢了,而且法力的流轉似乎也受到了什么東西的阻滯。
他很快就將目光鎖定在了蒼無念的身上,這個男子出現的時候他并沒有在意,可眼下周圍居然出現了十個這個男子的身影,而且每一個身上都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這光芒讓他微微有些失神,他覺得自己似乎和這個男子是相識的。
就在洛凡失神的時候,一道金光冷不丁的朝著他這里飛了過來,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那道金光就像是一條靈蛇一般才纏上了他的腰際,迅速的將他的雙手給捆綁了起來。
洛凡心中一驚,急忙想要掙脫,可是這道纏繞在他身上的金色光芒韌性極佳,其上加持了畫傾城的法力,就連神將那樣的怪物被纏住了一時半會兒都無法掙開,更何況是他洛凡。
百里笙幾人見洛凡被畫傾城給困住,頓時都松了一口氣,再這樣打下去,他們很有可能就要抵擋不住,都被洛凡送去見閻王。
幾人見周邊十個蒼無念的身影周圍都不斷的在閃爍著陣法的印記,知曉他眼下是在布陣,急忙一個個都從陣中撤了出來,只留下了被困的洛凡在里面。
“我們去將宗內其余的修士都引到無念哥哥的陣法中來。”畫傾城對著他們招呼了一句,轉身就往宗內遁去。
不多時,許多斬魔宗的弟子就在沐琉夜等人的帶領下一邊打一邊撤的往宗門口退來,那些沒了識魂的修士只知道追擊,卻并沒有意識到這宗門外是否有什么陷阱在等待著他們。
利用了冰晶玉塊的力量,蒼無念布置起這個困陣可比先前在巫族的時候輕松得多,當眾人將那些修士往陣中引的時候,他的困陣也已經完成,只待自己人從陣中一齊撤離出去,他立刻就觸發陣法,將那些修士全部困在其中。
當最后一個修士被引入陣中之后,就聽沐琉夜大喝一聲:“撤!”所有斬魔宗的人齊齊施展遁身之術,一下子消失在了困陣的范圍之內。
“簌簌”的幾聲輕響,修士大軍連同率領他們的“領頭人”洛凡全都被困陣給困在了其中,除了洛凡一臉猙獰的狠狠瞪著蒼無念,對著陣法形成的紫色光墻拳打腳踢,其他修士都如被捏爛了骨頭似的,一個個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呼——總算是解決了,真不知道這些修士到底是從哪來的,一個個跟狗皮膏藥一樣,甩不掉,又不敢弄死,真是憋死我了。”沐琉夜一屁股坐在了斬魔宗大門口的石階上,束手束腳的打了這么久,他感覺比被實力強于自己的人揍了一頓還難受。
畫傾城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意,問道:“其他人呢?大家都還好嗎?”
沐琉夜答道:“七嫂嫂和惠姑娘在屋子里待著呢,我讓寧霖好好照顧她們兩個的,想來應該是沒什么大問題。至于斬魔宗弟子的傷亡數量,還得等晚些時候才能知曉了。”
“寧霖?他是什么人?”畫傾城疑惑的問道。
不過這回沒等沐琉夜答話,身后就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傾城,小王子,你們可回來了!”
聲音一落下,就見安如月匆匆跑了出來,臉上既有興奮也有憂慮。
“嫂嫂,你慢點兒,小心你的……”寧霖在后面喊著,本來想提醒安如月“小心你的身子”,結果話到嘴邊發現不對勁,急忙又咽了回去。
寧霖的聲音對于畫傾城和蒼無念來說是陌生的,他們都不由得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穿著別的宗派服飾的男子追著安如月從宗內跑了出來。
從面相上看,這個男子的年紀也就二十出頭,除了身材略顯單薄之外,容貌氣質倒是不俗。與這個男子一同追出來的,還有之前一直陪在安如月身邊的惠姑。
想來,這個男子便是沐琉夜口中的“寧霖”了吧?畫傾城和蒼無念相視一眼,皆是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這個猜測。
見二人都盯著寧霖看,安如月急忙介紹起寧霖的身份,可是說起他的身份,就不得不提到青辭,這一提及青辭,安如月的眼眶便紅了起來。
“你說什么?青辭到現在都還沒回來?”蒼無念聞言頓時一驚。
“是啊,這么多日過去了,你們幾個身在巫族,我們無法聯絡到你們,又怕清虛觀那邊不知什么時候就會帶人來襲擊斬魔宗,我也不敢讓小夜離開。”安如月急急抹了一把眼淚,哽咽著說道。
“這……情況似乎有些不妙。”蒼無念劍眉緊蹙,一顆心已經揪了起來。
今夜的變故都來得太突然,突然到他們誰都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悲傷,也沒有那個精力去追究此時的誰、是否應該出現在某個地方。
“也不知道季……空離君什么時候能辦完事,若是連他都不知道青辭的下落,恐怕……”畫傾城說著,面色已經黯然了下去。
安如月自然清楚畫傾城所謂的“恐怕”指的是什么,可是她根本就不敢去細想,她寧愿相信青辭只是有自己的打算,去做了一些不方便她知道的事情。只是……
“傾城姐姐,你說的‘空離君’……是誰?難道是……”沐琉夜在一旁,問出了安如月心中的疑惑。
畫傾城抬眼與蒼無念對視了一眼,然后露出了一絲頗為無奈的笑意,“空離君,就是世人所知的,掌管壽夭之數的大司命。也是我們一直以來所認識的……季子安。”
“什么?!”眾人大驚。
也不怪大家如此震驚,就連蒼無念和畫傾城到現在也還未完全從今夜發生的一連串匪夷所思的事件之中緩過神來。
雖然在玄洲觀緲城的時候青辭就已經和他們說過,季子安很有可能是天界哪位大人物的轉生。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實在是不得不感慨自己想象力的匱乏,根本不可能想到季子安會是那尊冰冷的司命之神。
身負神族至高法力,其實力與當年的風湮不分伯仲,即便是面對蒼妄,他也有與之一戰的資格。這樣一尊神君,手里還捏著三界眾生的性命,他就這么跑來凡界渡過了一千多年的時間,這到底算不算瀆職?
不待眾人從震驚之中走出,畫傾城便神色黯然的將今夜在巫族所發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當她說到喬三娘對洛凡的感情已經產生了怨念,甘心被心魔所控,并且還成為了魔族的助力,將季延和鳳歌害死的時候,大家憤慨之余又唏噓不已。
當她說到妙藍因為古問天的事情也同樣甘愿墮入魔道,與俞重華暗中勾結,率領修士大軍進攻巫族的時候,大家都為她最后的下場感到憤憤然——居然這么輕易就讓她死了,實在是不解恨!
可是當她說到姬無心為了救季子安以自己的身軀抵擋了神將的致命一擊,并且最終魂飛魄散的時候,她的淚水終是無法控制的涌了出來。
耳邊依稀有啜泣之聲傳來,除了她之外,安如月和惠姑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淚。身為女子,她們都很想為姬無心鳴不平,很替她感到委屈。可是設身處地的去想,若是她們為了自己心愛的那個男子,或許也會做出和她一樣的選擇。
姬無心和季子安之間一千多年的糾葛,誰也不能簡單的用誰對誰錯去評說,要怨也只能怨命運弄人,讓他們的感情注定充滿了對彼此的傷害和悔恨。
氣氛一時間壓抑了起來,安如月的心更加的慌亂,姬無心的事情讓她感到悲傷也感到害怕,她總覺得這會不會是一個預警,一個昭示著他們這一行人、這一個整體終究是要分崩離析的預警。
姬無心死了,死得干干凈凈,連一個輪回的念想都沒給人留下。喬三娘走了,走得干干脆脆,連一個回頭的余地也沒給她自己留下。那接下來呢?接下來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