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咚!”
楊潔白一見到許韓進來,驚慌失措的站起身,身子不自覺的往后一退,凳子被她推開倒在地上。
躺在沙發上的姜妍看見楊潔白渾身打著顫,回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嗤笑一聲慢慢坐起身來。
“許……許韓,你怎么來了?”楊潔白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垂下頭不敢看他,遲疑的問。
“我之前給你打了五個電話你怎么不接?”姜妍站起身,雙手塞進休閑小西裝的褲口袋里,看著許韓臉色有些不好。
“不想接。”許韓慢悠悠斜了姜妍一眼。
“不想接?”姜妍眉頭一豎,頗為不高興,走到許韓面前,仰頭用一種凌冽目光看著他,“哼,許韓,我可沒耐性縱容你的脾氣。”
“彼此彼此。”相比于姜妍的不快許韓顯得輕松很多。
楊潔白看著許韓和姜妍之間逐漸升起劍拔弩張的氣焰,心里一慌很是沒底。姜妍的脾氣不好她是領教過的,許韓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許韓和姜妍此時看著對方一言不發,視線在空中相撞就快要迸發出火花了,兩人誰也不示弱,弄的一旁的楊潔白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大約過了五分鐘后,姜妍敗下陣來轉身走到沙發邊直接倒坐下去,一臉的慍怒和不耐煩。
楊潔白看了看姜妍,沉吟半晌之后,又把視線投向許韓,見許寒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感覺猶如芒刺在背,渾身不自在。
許韓走到桌邊坐下,抬眼看著楊潔白小心翼翼,惶恐的神色,抬了一下手,道:“坐下,我問你點事兒。”
楊潔白看了許韓好幾眼,他平靜的臉上完全猜不出他的喜怒。
她又去看姜妍,姜妍的視線停留在雙手捧著的手機上面,半點沒留給這邊。
她遲疑了半晌,坐得離許韓遠了一些,比起許韓,她更寧愿離姜妍近一些。
“你……你要問什么?”楊潔白看著許韓底氣不足的開口問。
“張欣怎么死的?阿杰怎么會懷疑她的死跟我有關?”許韓單刀直問,一點兒準備也不給楊潔白。
楊潔白聽見許韓的問話,渾身大力一顫,瞳孔中的散發著驚慌的神色,慌亂的低下頭,小聲問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問她了?”
“事情我已經查的差不多了,只是,我想從你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許韓說完這句話,見楊潔白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楊潔白想,許韓這話是什么意思呢?是在乎她?還是想坐實她是幫兇這一件事?
“說不說全憑你自愿,這件事關系到我是不是會放過你。”許韓語氣很平淡,卻偏偏讓楊潔白聽出了威脅的意思。
姜妍挪開手機,先是看了一眼臉色煞白的楊潔白,接著把目光投到許韓那平靜的臉上,心里嗤笑一聲:“除了會不動聲色的威脅,還會什么,你手段比我能高尚到哪兒去?”
楊潔白見許韓神色認真,心里有些動搖。姜妍這個地方確實夠隱蔽,可是許韓能輕而易舉找到這里,說明他和姜妍是一伙的。
毫不夸張,就算某天她死在這個地方估計也沒人會發現。更不用說,姜妍和許韓本身就是兩個心狠手辣的人。
這么多年她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對于許韓和姜妍這樣的人,只要順著他們,日子要好過很多。
大約10分鐘后,許韓和姜妍聽見楊潔白輕嘆了一口氣,隨及她的臉色變得恍惚起來,好像努力回憶曾經的細節。
“張欣是初三轉到我們班的,性格雖然文靜,心眼卻比任何人都要多,偶然一次我發現她在校外的一些事情,就和她走得近了一些……”
張欣轉到楊潔白她們班的時候,也是許韓轉到臨江一中念高一的時候。她在班上安安靜靜的,成績也不好不差。
楊潔白之所以關注她,是因為她有一次晚自習逃課在校外和臨江縣那些街頭混混鬼混,她和他們在清水河邊說說笑笑,一起吐煙圈。
正好那幾個混混和楊潔白有點矯情,見楊潔白走過去,其中一個嬉笑著遞給她一支煙,她接過來把著那人手中的打火機點燃煙狠吸了一口。
張欣自始至終都很平靜,絲毫沒有因為楊潔白的介入慌張尷尬,反而理所當然的看著她說:“我知道你,楊潔白。”
“我也知道你。”楊潔白輕笑一聲,伸手搭上張欣的肩膀,朝她臉上吐了一口煙霧,“我只是想不到看上去潔身自好的好學生,原來也不過如此。”
“好學生?”張欣學著楊潔白的樣子回了楊潔白一口煙霧,“我可從來沒說過我是好學生。”
那以后,楊潔白去學校的次數多了起來,她就想看看張欣是怎么做到人格分/裂的,在學長純潔的像一張白紙,在校外浪/蕩的像個風/塵女。
有一天,祁君在廁所門口看見她,驚訝的問她:“你怎么來學校了?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別告訴我你棄娼從良了?”
楊潔白沒好氣的彈了一下祁君的腦門,笑罵一聲:“滾蛋,我這是想你了,回來看看你。”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祁君斜了楊潔白一眼,“說真的,馬上中考了,眼見水都到脖子了,給你一根草,你也要刨兩刨啊。”
楊潔白對此不做回應,先一步往教室那邊走,背對祁君伸手灑脫的擺了擺,“我回教室了。”
楊潔白再次和張欣有交集是中考前兩個月,張欣在教育局門口和一個女生打架,說來也巧,那個女生和楊潔白有很深的過節。
毫無疑問,看戲的楊潔白瞅準機會就加入了打架的行列,她和張欣兩個人把別人直接推到外地開始拳打腳踢。
教育局背后就是臨江二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保衛來了。”
張欣看著楊潔白愣住了,楊潔白沒好氣的吼了一聲:“愣著干什么,跑啊!”
于是兩人一人朝地上的人補了一腳,在保衛到來之前逃之夭夭了。她們旁邊后馬路一條巷子的黑網吧里,氣喘吁吁的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沒看出來,你還會打架啊。”楊潔白看著張欣打趣。
張欣聲色不明的盯著楊潔白,那目光透著探究讓她至今都記憶深刻,她淡然的回:“不會就學,這是人的天性。”
后來楊潔白和張欣的感情直線上升,很快到了稱兄道弟的地步,一次偶然的機會張欣發現了楊潔白書包里的信,便問她寫信的人是誰。
那時候楊潔白不過心的隨口一回,“男朋友,怎么了?你眼紅啊?把信還給我。”
張欣拿著信封一揚手,躲過楊潔白伸過來的手走開了一些,看著信封上的字跡嘴角浮現一抹不明顯的冷笑。
她偏頭斜睨楊潔白,意味不明的問:“男朋友?你確定?”
“不信你去臨江一中看看,他叫許韓。”楊潔白笑著從張欣手機抽走信件,一副志得意滿的模樣。
“我明天就給他寫一封情書,親手遞給他。”張欣笑著說話,在楊潔白不悅的注視下進了教室,“順便幫你試探一下,他值不值得你喜歡。”
“你有那個膽兒嗎?”楊潔白追著進去,伸手勾著張欣的肩膀笑著奚落她一句。
張欣真的寫了一封情書,在臨江一中門口堵了放學回家的許韓,豪氣的把情書往他面前一遞,眉眼間卻是安靜柔和。
“許韓是嗎?我喜歡你,這是我給你的情書。”她語氣輕描淡寫,惹得和許韓一起的幾個男朋吹了口哨開始起哄。
許韓居高臨下的斜了面前的人一眼,面無表情的繞開張欣,語氣冷硬還算禮貌,“不好意思,我不喜歡你。”
“最起碼,出于禮貌,情書你應該接過去吧!”張欣回身看著許韓的背影,語氣重了一些。
許韓停下步子嗤笑一聲,回身看著張欣,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玩味,“我收到的情書和你頭發絲一樣多,不缺你這根白頭發。”
張欣竟然聽出來了他的言外之意,蹙眉反唇相譏,“一個人之所以會拔掉白頭發,那只能證明他過于關注它了。”
許韓看著張欣的黑眸里閃過一絲詫異,隨及嘴角勾起輕蔑的冷笑,“碳酸飲料促銷,買一送一是很劃算,可惜啊,我只喝它旁邊擺著的礦泉水。”
張欣看著許韓揚了揚手中的礦泉水瓶以后轉身離開。
他單肩掛著書包走路不緊不慢的。不得不說,單憑那張臉她就不得不承認,他贏的徹徹底底。
她心里暗自發誓,“我一定會拆散你們的!”
臨江一中和臨江二中隔著一條清水河,這邊發生的事情總有一些傳聲筒接著吃飯的功夫,就傳到了河對岸。
楊潔白聽說這個消息的時候,在晚自習的課間十分鐘空檔沖進教室把張欣拉了出來,“你今天和許韓說什么了?”
張欣看著楊潔白著急的神色不耐煩的揮開她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輕嗤一句:“這么緊張做什么?我就給他遞了一封情書而已。”
楊潔白臉色瞬間沉下來,惱怒的神色閃過驚慌,想起來那封信中的內容,突然渾身如至冰窖,沖張欣咬牙切齒低吼出聲:“你特么還要不要臉?”
“別總是用一副大姐大的姿態跟我說話!”張欣第一次面色不善的推開楊潔白,“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會無所不用其極的把許韓追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