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響起,在一個僻靜的小院落里,喬若嵐正怒氣沖沖地看著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護衛們。
她怒道:“不過是去殺個陳顏兮而已,你們倒是損失了一半的人,可真夠窩囊的!”
那帶頭的侍衛說道:“縣主,我們也沒想到這陳顏兮竟然這般厲害,像瘋了一樣,而且她的武功都在我們之上,能把她給絞殺已經實屬不易,回來的兄弟們多多少少都受傷。”
“廢物!”喬若嵐聽到他們的解釋,更加怒不可遏。
那些侍衛們一個一個都低著頭,身上還帶著傷,卻是沒再敢說半句。
喬若嵐看著他們這般,閃了閃眼眸,說道:“僅憑一個陳顏兮就能將你們傷到如此地步,接下來你們拿什么去對付沈言舒!”
皇宮森嚴,戒備重重,沈言舒如今懷著身孕,自然不會輕易出宮。
但是就憑喬若嵐手下的這些侍衛,別說進宮行刺,只怕是在皇宮外走一圈都可能被擒下,更何況從刺殺陳顏兮之后,沈言舒定然會有所察覺是她下的手,更加的警惕起來。
所以這些日子,她幾乎都是躲在這小院落里不出門,連護衛都只是偽裝一番才深居簡出,就是怕沈言舒的人找到她。
殺了陳顏兮雖然解恨,但是已經打草驚蛇,要對付沈言舒更加的不容易。
護衛抱拳說道:“縣主,對付沈言舒未必要暗殺,沈言舒身邊的暗衛太多,我們也未必會是對手。”
喬若嵐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個本縣主自然知道,所以不會讓你們去以卵擊石,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有個護衛拱手說道:“縣主,我倒是有個辦法。”
喬若嵐抬眸看著他:“說。”
那護衛說道:“過些日子景王世子裴曜與怡寧郡主從西南過來,為的就是怡寧郡主與沈家二公子沈言安的親事,這沈言安乃是沈言舒的胞弟,自然會親自到場,只要我們在景王府做下部署,景王府和沈家的人都難逃一死。”
一聽到景王府,喬若嵐的眼眸里便閃過了一抹恨意與不甘。
她當初被裴曜掃地出門,裴曜卻是沒用半分的留戀,帶著人便回了西南,只剩下她一個人留在長安,她聽著大街小巷里的閑言碎語,心里是越來越憤恨,人人都道她這是咎由自取。
她也知道自己太過執著,但是這一切,如果沒有沈言舒,一定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喬若嵐雖然恨裴曜,但是讓他死,她卻是做不出來的,深愛了這么多年,為他活了這么多年,她只怨天尤人,卻不怨他,她也想親手殺了裴曜,但是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她對那護衛說道:“其他人便罷了,我只想讓沈言舒死。”
或許是她真的藏得太好,大理寺的人找了半個多月仍是未見到喬若嵐的身影。
蕭南生失意地帶著陳顏兮的骨灰回了江南,將她葬入祖墳。
他如此落魄的模樣讓沈言舒擔心不已,只怕是很難再走出失去陳顏兮的陰影之中了。
沈言舒站在御花園湖畔的小橋之上,看著這碧波蕩漾,心里卻是異常的沉悶,許多人都漸漸離她而去了,原本還算是熱鬧的長安城里,已經看不見那些曾經熟悉的容顏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她總覺得自己的這個孩子倒是安靜的很,別人懷孕都是各種不適,她除了肚子大了點沒別的不舒服,太醫也說這胎位特別正,胎兒倒是不錯。
燕輕寒從后面走了過來,上前摟住了她。
“在想什么,這么入神?”燕輕寒問道。
沈言舒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大理寺的找人速度也太慢了,都快半個月了,喬若嵐還沒找到。”
燕輕寒知道她心里對于陳顏兮的事情一直都很在意,她難過了許久,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他說道:“放心,只要她還在長安,就不可能逃得出去,不過是躲在暗處的螻蟻,活不了幾天了。”
沈言舒點了點頭,說道:“當初就不應該放她生路,也不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
燕輕寒眼眸微閃,摸了摸她的頭,說道:“抓到她之后讓你好好教訓她,出出氣。”
“再出氣顏兮也不可能活過來了。”沈言舒憤憤然道。
兩個人正在橋上說著話,安德走了過來。
“啟稟皇上,景王世子和怡寧郡主已經入了宮,正在勤政殿外求見。”安德說道。
燕輕寒點頭:“朕知道了,一會兒便過去。”
沈言舒聽到裴曜和裴怡寧過來,倒是說道:“我陪你一起過去,我也許久未見怡寧了。”
燕輕寒點了點頭,牽著她的手緩緩地朝著勤政殿的方向而去。
裴曜和裴怡寧等了些許時辰,燕輕寒才緩緩走了過來,還帶著沈言舒一起。
“參見皇上,見過言妃娘娘。”兄妹兩人紛紛行禮。
燕輕寒抬手,說道:“免禮。”
他扶著沈言舒緩緩地走了上前,讓她做在了椅子上。
裴怡寧說道:“言妃娘娘這月份大了,快是生了,也不知道是皇子還是公主。”
燕輕寒說道:“無論皇子還是公主,朕都喜歡。”
裴怡寧捂嘴笑道:“皇上最喜歡的,是言妃娘娘,所以皇子和公主都無所謂了。”
燕輕寒聽著她這么一說,倒是“嗯”了一聲。
裴曜看著燕輕寒和沈言舒這夫妻恩愛的模樣,微微閃了閃眼眸,眸子里倒是有些許的失落,但是看著沈言舒這般,倒是也寬慰了。
他開口說道:“這次到長安,我們帶了不少西南的藥膏,對于言妃娘娘臉上的傷或許還是很有幫助的。”
燕輕寒說道:“你有心了。”
裴怡寧笑著說道:“哥哥這次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有的藥膏所用藥材十分珍稀,倒好比往年的貢品還要好些,一定會對言妃娘娘的臉有治愈效果的。”
沈言舒的臉毀容了,在大周已經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百姓們都知道皇帝唯一的妃子是個毀了容的丑人,不過沈言舒如此得寵,而且做了不少的善事,倒是讓大家都折服不少。
裴怡寧這么說,只想表面他們景王府為了給沈言舒找藥材盡心盡力,但是這話在燕輕寒的耳朵里卻又是一番滋味了。
燕輕寒看著裴曜,說道:“如今景王世子妃之位在空缺之中,為了景王府后嗣著想,裴世子也該找個世子妃了。”
他的話音剛落,這殿中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幾個月之前裴曜才休了喬若嵐,如今燕輕寒這般,便是催著他再娶妻。
裴曜輕笑一聲,說道:“不急。”
沈言舒打圓場,說道:“是不應該著急的,不然就是對自己太不負責了,可別找個像喬氏那般無理取鬧的。裴世子應該尋一個更好的,更合適自己的。”
“不是人人都能如言妃娘娘一般可以找到像皇上一般合適的人。”裴曜說道,“有的人可能往后的一輩子,都不會再遇到合適的人了。”
有些人,他早已經遇到,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沈言舒聽著他的話,眸子里泛起了微微的異色。
也許和裴曜最相配的應該是當年爛漫的戚云歌,但是那個時候的戚云歌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往后他所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擠不上他心里最深處的位置。
燕輕寒緊握著沈言舒的手,轉頭看著裴曜,道:“那便希望世子早日尋到心愛之人,也好早日為王府打算。”
沈言舒并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向了裴怡寧,說道:“怡寧婚期將近,可做好了準備?”
裴怡寧羞澀地點了點頭:“有父王和哥哥在,婚事自然準備妥當,只是父王身子不適,不能親自到長安來,暄兒也留在了西南的府中照顧父王,給我準備了嫁妝便讓哥哥隨我過來了。”
沈言舒說道:“遠嫁長安,想必景王倒是舍不得,不過言安是個可以托付的人,你若是時刻想回西南看望,可以同他說說,他會答應與你一同回去的。”
“他不敢不答應。”裴怡寧有些得意的說道。
沈言安對她還是服服帖帖的,自然不敢不聽她的話。
“如此便好。”沈言舒說道,“你們成親當日,我也會回去的。”
她這話音剛落,這燕輕寒和裴曜的聲音同時響起來:“不必!”
兩人剛說完,倒是有些詫異地看著對方。
裴曜微閃著眸子,說道:“言妃娘娘有孕在身,實在不宜出宮,更何況這成親當天人多手雜的,若是有心懷不軌之人,只怕是會傷到娘娘。”
雖然燕輕寒不怎么待見裴曜,但是這次不得不說,裴曜的擔心很有道理。
“陳顏兮的事情還未抓到人,只怕喬若嵐不會輕易放過你,你如今行動這般,若是出了宮,恐怕便成了她的目標,所以還是要好好的待在宮里比較好。”燕輕寒說道。
沈言舒蹙眉,擺擺手,說道:“你們倒是真把我當瓷花瓶看了?不過是出宮而已,而且正是因為要將喬若嵐引出來,所以我更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