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張慕，我剛才說了，我是你高中同桌末末，你是我高中同桌張慕，你現在還沒有輟學，我現在也沒有上大學，我們一起閉上眼睛想象吧。”
魯末末慢慢傾斜，靠在張慕的肩上：“張慕，如果那時候你不輟學，跟我一起進了大學，你會喜歡我嗎？”
她把一只手放在張慕的胸口：“不要說謊話，你知道對一個苗族女孩子說謊話，是會受到祖先詛咒的。”
“末末，命運沒有如果，前段時間劉勁對我說過，宿命注定了誰會和誰在一起，誰會和誰走到最后。”
魯末末哭了：“張慕，我只想聽聽你的心聲，你告訴我會還是不會？”
“會！只是......”
“張慕，命運說的很對，那天你說的也很對，老天注定你成為我的同學，注定我們的緣份未盡，注定我們要完成高中的宿命。
所以，趁現在，我們盡了這份緣吧，我現在明白，我那么多年對于貞操的堅守，是為你而守，我的門，是等待你來打開的。”
張慕一愣，這畫風不對啊：“末末，別這樣，一會同學來了，看到我們這樣就不好了。”
“你要見的高中同學，就在這兒，是我，魯末末，完整的高中時代的魯末末，就在你的身邊。”
“末末，別這樣，這樣我們會失控的，畢竟我們已經長大了，我現在有女朋友了，而你有唐佳了，雖然我們都沒有結婚，可是我們必須對得起我們的心上人。”
“張慕，我們在高中時代，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的心里不應該是我嗎，為什么還要想著別人呢？”
張慕覺得事情開始失控，這不是他想象中的情景，尤其中魯末末說沒有同學要來的時候，張慕突然想起李小午說的那句話：“以后你會有更多的權力和金錢，會有更多人對你投懷送抱，可是這種動機？”
魯末末真的會因為同桌之誼對自己動情？
顯然不可能，他清楚記得第一次跟魯薇薇見到魯末末的情形，那時候魯末末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魯末末拿出幾百元錢來打他的臉，可這劇情為什么突然反轉了？
明天的競聘！
張慕突然明白了，他突然間想起來自己跟魯末暗示的時候，她說的那一句，“總是會遂了你的意。”
原來她以為的我的意圖竟然是讓他來和我交易？
他在魯末末耳邊小聲道：“末末，今天你來，是你的意思，還是唐佳的意思？”
魯末末身體猛地一僵。
“不管是他的意思，還是我的意思，結果都一樣，你一直想要得到我，彌補你高中時的遺憾，那我就把自己給你，從此你就會相信我和唐佳都是自己人了。”
張慕雖然已經猜到答案，可是聽到魯末末的回答，仍然大嚇一驚：“你要用你的身體來交換，確保唐佳能穩穩取得明天的銷售本部總經理的職務？”
魯末末輕聲抽泣起來：“張慕，我已經把自己放到你面前了，可是你不要用交換這個詞語好不好，你讓我依然能保留一點尊嚴，保留一點幻想，讓我余生回憶今天的時候可以告訴自己，我是主動愿意的好嗎？”
還真的是這樣！
張慕霍地站起身來：“末末，你在說什么？你內心真的是這樣想的嗎？”
魯末末象是突然從迷幻中驚醒，趕緊把衣服拉緊收好：“可是，你那天說的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張慕問道：“這件事，唐佳知道嗎？”
魯末末低著頭應道：“他知道，其實我不愿意，可是他說我們的未來掌握在你的手里，我才過來的，我很害怕，所以我只能回到高中時代，這樣才能讓自己心里好受一點。”
張慕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覺，他想生氣，可是不知道該怎么生氣法，他想打人，可是不知道該打誰，他很想把整盆的水果都砸到他臉上。
他用手指著自己的臉：“末末，你認識的張慕，你這么多年的同學，同桌，在你心里，就是這樣一個人嗎？是一個用權利、用利益來威脅一個女同學的人嗎？是一條十足的大色狼嗎？”
魯末末突然發現自己和唐佳也許真的陷入到某種誤區里了，張慕確實從來沒有任何表示對自己有什么要求，那怕是一點點正式的暗示都沒有，全部的所謂“暗示”都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我......”她啞口無言。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是這樣的色狼，你怎么可以同意這樣的交換條件？每個人都有尊嚴，我們出賣勞動力，出賣自己的想法，出賣自己其他所有的東東，可是尊嚴，我們最后的底線，怎么可以出賣。”
“我以為只是一次，等到唐佳那個事情一過，就結束了，翻篇了！”魯末末輕聲抽泣
“一次？當你交易了一次以后，當你利用一次交易取得重大利益以后，你真的會停止嗎？”
“如果唐佳明天想當副總經理，再讓你跑來交換你換不換？”
“如果唐佳或你犯了錯，我要挾你再來交換一次你來不來？”
“當有另外一個人對可以讓唐佳獲得更大的利益，條件是你必須交換，你愿意嗎？”
張慕發現自己說話帶著哽咽，他發現自己的心很痛，很痛，這個曾經清澈的如同山泉一般、高貴的如同白云一般，純凈的如同天鵝一般的同桌、竟然會為了這么一點蠅頭小利出賣自己。
現實真的如此殘酷嗎？
真的如此沉重嗎？
權力和金錢真的如此重要嗎？
他極度憤悶、無處渲瀉，他仿佛看到心怡坐到對面，在無奈，在哭泣，他很想直接用七八個耳光把她扇醒了！可是他最后無能無力，因為對面是魯末末，她有自己的世界。
魯末末用手抱著頭，把自己整個都縮進了睡衣里。
因為張慕說的有理由，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就會有第多次，當自己第一次放開自己的時候，實際上自己已經失去最重要的一些東西。
張慕極度失望：“末末，我知道我們從小地方出來不容易，但是我覺得不管什么時候，我都不能忘記自己的初心，忘記自己的原點，不能忘了自己是誰。
那怕最壞的結果，我們徹底的一無所有，可是我張慕，依然是張慕，所以我希望魯末末，也永遠是魯末末。
末末，我知道你在這里很孤單，很寂寞，我也是，我在這里根本找不到能說話的人，我其實有時候很想跟你說說話，但不是為什么，只是因為我把你當家人。我也很喜歡薇薇到我這里來鬧，我看到她折騰，就象看到自己的親妹妹在折騰。
你知道我是一個很護短很護短的人，高中時的黃英你還記得嗎？
其實那小流氓根本沒有摸她，只是她自己后退時不小心撞到了，人家吹了兩句口哨罷了。可是我那天把他們十幾個人都揍了，揍得他們真的沒了脾氣。
所以你想想，我會舍得欺負你，會舍得逼你來做這種骯臟的交易？
作為你的同桌，你的親人，知道你居然要做這樣的交易時，我真的好心疼。
作為你的同桌，你的親人，知道你居然認為我會接受這樣的交易，我真的難過。
我一直以為那么多年的同學，你會了解我，相信我，以為一開始的時候，你只是誤解我，但現在早已經相信了了我，沒想到你只是在演戲。
甚至你要跟我上演一場這樣的戲，不惜以自己為代價！
末末，你有多不了解我？”
魯末末哭了：“沒有，張慕，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我沒有在演戲，真的沒有？”
張慕不再聽她解釋，回到主套間，把自己的衣服重新穿起來，魯末末的所有的衣服，包括內衣都整整齊齊的放在旁邊。
一塊毛巾引起了他的測目。
張慕聽說過，在魯末末所在的苗寨，當地女孩子與男子第一次行房時，會鋪這樣一塊毛巾，女方落紅后，毛巾交給男方，以示女方對男方一輩子的忠貞和清白。
魯末末帶了毛巾，也準備將毛巾給自己。
在剛才的一瞬間，他已經把魯末末和唐佳徹底綁在一塊，甚至跟孫兵綁在一起，可是她終究是與他們有區別的，也許只是被洗了腦，或者受了誘惑，或者是受了威逼。
這樣的情形已經是第二次了，這兩次是自愿的還是受人指使的，這其中有聯系嗎？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終于沒有那么決絕！
他穿好衣服出來，魯末末仍然蹲在沙發的一角，縮著頭，低聲抽泣。
他走過去，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
“對不起末末，我的話說的太重了，你帶來的毛巾，我收走了，雖然我們沒有做什么，但是你把自己交給我的這份心意，我收到了，我說過，這輩子，你是我的家人，以后有什么事，你就來找我，只要是我能力范圍。”
他又頓了頓！
“唐佳雖然弱了點，但是楊明宇離開以后，我本來就打算要讓唐佳接他的班，那天我只是在辦公室里暗示你告訴他，不要到處去跑路子，好好跟著我就行了，只是你誤解了而已。”
他嘆了一口氣！
然后輕輕拍了一下魯末末的頭：“末末，我走了，你在這里休息一下吧，好好理一理你的思路，不要被偏執帶歪了。”
魯末末沒有回應，只似乎輕微點了一下頭。
張慕走出門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件事：“末末，對于唐佳，你要稍微注意一點，他很有問題，其余的我就不說了，今天我上街去買衣服的時候，看到他陪他一個表妹在香奈兒買衣服，夏青也看見了。”
魯末末依然沒有反應，她現在已經陷入到某種情緒之中。
張慕又嘆了口氣，轉身出去，順手把門關上了。
關門聲象是某種信號般驚醒了魯末末，她從茫然中醒過來，然后失魂落魄地看著張慕離去后的房間。
她回到主臥室，自己的衣服都沒有被動過，張慕把毛巾拿走了。
只是一塊干凈的毛巾。
因為張慕放棄了
他放棄了身體，卻帶走了一塊潔白的毛巾。
他帶走了毛巾，
他是懂得毛巾的意義的！
他是真的曾經喜歡過自己的啊！
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當成家人的啊！
他是真的默默關心自己的啊！
可是自己為什么這樣誤解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