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只好點頭哈腰,跟韓俊杰道:“那我們的工錢能不能給結一下?”
金雪芳掏出三萬元錢來要付給他,韓玄鐘卻明確不同意:
“我們明明點的是《出五關》,可是你們卻故意唱什么《王寶釧》來惡心人,這也就罷了,我們懶得跟你計較。
可是你們后面表演的亂七八糟是什么啊?純粹就是破壞氣氛,而且根本就沒化多少時間,還把一個好好的婚禮全攪和了。
最可惡的是,明明是我們出錢雇得你,可是你不幫主人家的忙,反而助紂為虐,替小村長來找我們的麻煩。
現在你想要錢很簡單,誰讓你打架的,你找誰要去唄,你要是覺得我說的沒道理,只管找人去告我們。”
班主苦了臉,韓玄鐘說的是實情,這事他做的確實不漂亮,韓玄鐘就算不肯付錢,也講得出道理,他現在是虎落平陽,只能低聲下氣的說好話:
“老板老板娘行行好,我們這樣搭臺子也要出工出力出材料,而且我們好幾個人都受了傷,不光要付醫藥費,更麻煩的是這幾天全劇團都沒法開工,損失實在很大!
我們跑江湖的混口飯吃不容易,還請你們高抬貴手賞一口吧?”
金雪芳、韓玄鐘、韓俊杰都不吭聲,班主見嚴雪音面善,就去求嚴雪音:“新娘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就當賞點彩頭吧。”
嚴雪音想想畢竟是自己的婚禮,已經弄成這樣了,再被一個人要飯一樣繼續糾纏,實在架不住,就跟韓俊杰道:
“算了,俊杰,你也開了口,就多給他們三千吧,他們出來討生活,也都不容易,我們付一萬八,也算討個彩頭。”
韓俊杰不愿違了嚴雪音的心愿,向母親使了個眼色,金雪芳拿出兩萬元,抽回二十張,付給了班主。
班主接過錢去,再不向村長他們看一眼,他打定主意,本來還要給村長他們一點回扣的,現在一分錢都不會再出,大不了以后這個韓家堡再也不來了。
反正是個窮的鳥不拉屎的地方,以后再來請自己的話,讓他們先出了錢再來,免得再惹這種是非。
李小午對這一切已興趣全無,對張慕招了招手:“我們走吧。”
張慕點點頭,其實幾個伴娘也都跟著而去。
韓俊杰嘆了口氣,他本來真有心讓嚴雪音在這里呆上一個晚上,可是現在,他只想早點回城里,跟張慕和李小午道謙。
他對一邊的母親和繼父道:“媽,叔,我看我們也走了吧。”
兩個人也知道這個時候兩人還是早點離開為妙,于是點點頭:“嗯,路上小心,有空常來。”
一群人集體向村外離開,剛才那個被揍的伴郎也想跟上,韓俊杰等人也不好意思一定不要讓上車,可是嚴雪音的舅老爺們以及駕駛員卻沒有那么好說話,集體攔住了他:
“你既然已經不是新郎官的朋友了,也就跟我們沒有關系了,我們的車隊也不用跟了,怎么回自己想辦法。”
伴郎看著黑黑的天,有心想求饒,卻又放不下這張臉,只好深一腳淺一腳地跟在隊伍后面,心想著不管被他們怎么奚落,先擠上車再說,等回到城,再好好跟韓俊杰算賬。
村長在后面大聲討好:“俊杰你放心,你媽我一定會安排好,絕對不會讓他受欺負,有空多回堡里來看看,等過些日子,我帶你媽和你叔來城里看你......”
有個伴娘避開韓俊杰,在李小午和張慕身邊小聲道:“這村長還真不要臉,這話說出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韓俊杰老爸呢?”
馬上有人掩住了她的嘴。
回去的路上,張慕問李小午:“你剛才給村長看的是什么,把他嚇成這樣?”
李小午拿出幾張照片:“藍天縣的sj是我爸以前的老部下,我跟他拍過好幾張照片,有幾張還有他的留言。
為了防止萬一,我就把照片隨身帶來了,關鍵時刻果然發揮了作用。
我把照片給他看,他認得sj,見他跟我關系這么好,還能不嚇死?”
張慕樹起了大姆指:“小午你真不愧是女中諸葛,我這個匹夫之勇,還是差的遠啊,不過你這個護身符怎么不早點拿出來,讓我緊張的半死!”
李小午拉過他的胳膊,靠在上面:“要是早點拿出來,你還那來的英雄救美的成就感呢?“
她馬上又笑道:“開玩笑的,這東西只有對村長有用,你給個小村長和班主看,他們根本不認識。
不過我是真喜歡看你那種威風凜凜,無所畏懼的英雄氣概,要是我早點認識你該有多好啊,那這幾年我就不會這么孤獨了!”
張慕心里感動,恨不得立刻在這荒山野嶺的車上向李小午再證明一次英雄氣概!
此時,在另一輛車上,幾個伴娘正在看其中一伴娘手機中偷偷錄下的視頻,發出陣陣驚叫!
“哇哇,這伴郎真是牛暴了,簡直太帥了,快去撩一下!”
“撩什么啊?人家名草有主了,他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怎么看得上我們?”
“唉!好男人都是人家的男朋友!”
“是啊,是啊!不過你家那個也不差!”
“你是不是想打我家那個的主意?”
“我去,你別臭美......”
一群人嘻嘻哈哈成一團
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婚禮隊伍才到達西安市區,眾人紛紛相互告別,這整個一天完全可以以峰回路轉,驚心動魄來形容,每個人都又累又興奮。
只有韓俊杰感覺十分不是滋味,自己的社會關系,幾乎在一天之內完全崩塌了。
故鄉、同學、似乎突然間都變成了陌生的樣子,韓俊杰的世界變了模樣。
韓俊杰的大個子同學最后還是搭著車回來了,只是他一下車就變了一副嘴臉,自顧自揚長而去。
盡管張慕很想再跟李小午再溫存一會,但是李小午仍然把他勸了回去。
這一天張慕實在太累了,一整天開車、打架,神經高度緊張,幾乎就沒有休息,她心疼的厲害,所以想張慕早點回去休息。
所以她借口要去看閔柔,把張慕趕回了家。
等張慕回到家的時候,單飛雪早已經等的頭發白,她記住了前些日子李延河跟他講的話,所以奇跡般的沒有給張慕打電話也沒有給他發信息。
她替張慕把衣服換下來,又給他打來了洗臉水和洗腳水,然后她開始大喊:“慕哥哥,什么情況?你的襯衣和褲子怎么皺的這么厲害,有些地方還撕開了口子?”
張慕怎么可以承認自己去為了李小午打架?
他連忙開始胡編:“那個韓俊杰是他們村里唯一的研究生,他要結婚,村民太熱情了,看的人太多,鬧騰騰的。
我的工作是維持安保,人太多,推來推去的,可能一不小心在什么地方鉤到了。”
張慕洗腳的時候,單飛雪弄個小凳子坐在他的對面,忽閃忽閃著大眼睛問道:“慕哥哥,新娘子漂亮嗎?”
張慕生怕她小心眼,連忙解釋道:“就楊達那邊一個部門里管后勤的,你想想,那些管后勤的,會有什么樣的美女?”
單飛雪腦補了一下單位食堂里那些打掃衛生的大媽的樣子,立刻就放了心,她又問道:“那伴娘呢?有沒有入得了你的眼的?”
張慕不中他的小陷阱:“人以群分,物以類聚,什么樣的人交什么樣的朋友,管后勤的人會有什么樣的朋友呢?”
單飛雪點點頭,然后又問道:“那邊村里有沒有什么美女啊?聽說藍田終南山那邊的村里,女孩子又漂亮又溫柔,與米脂的婆姨有得一比。”
張慕搖搖頭:“農村里結婚總是這樣,人來人往的,我做安保工作,光注意那些可能出現的危險分子了,正常的人沒注意到。”
在寧市的時候,張慕擒拿那個變態的事讓單飛雪的印象深刻,知道張慕的直覺驚人,所以這句話自然也信了。
張慕好怕這樣無窮無盡的問題,尤其是這其中萬一隱藏著自己看不見的小陷阱,等下一少小心就中了招,他連忙反問道:
“倒是你,今天陪著你那個世賢哥哥陪了一天,怎么樣?陳世賢給你帶什么禮物沒有?”
單飛雪指了指一邊一個禮盒:“我送了他一條領帶,他就送了我一條愛瑪仕的絲巾,然后二叔和嬸嬸送了我一條鉆石鏈子。
絲巾我收下了,鉆石鏈上的鉆石有點大,應該價值不菲,我想退給他們也沒退成,所以就交給老爸了,讓他找個機會再還給二叔。”
張慕倒不以為意:“我們送了陳夢嫻這么貴的手表,你收個鏈子也沒什么大小了,你爸跟他們的交情放在這兒,沒問題!”
單飛雪嘴巴一撅:“才不,別說鏈子了,這個絲巾我也不會用的,以后送給柳主任去,我的身上只會帶著慕哥哥送我的東西。
如果慕哥哥沒送我,我就自己去買,反正別的男人身上的東西別想帶到我身上,我只對慕哥哥一個人忠貞不二!”
張慕覺得這聊天似乎又聊死了,他只好轉移話題:“你說的柳主任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