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來,在桌子上一拍,大聲吼道:“網管,老板,媽的,你們這電腦怎么回事,為什么怎么卡,現在的武器卡掉了,損了一萬多,你們要負責!”
有人走了過來,卻不是網管,而是一個光著頭皮的年輕人,下巴上還有一條長長的疤,段克誠顯然認識這個人,下意識地想避開卻又不敢,只是點頭哈腰地道:“光哥!您怎么來了?”
叫光哥的年輕人慢悠悠地站到段克誠面前:“小段,上個禮拜你說要買屠龍,不夠錢向我借了三千塊,現在是不是有錢還了?”
段克誠憤憤不平:“光哥,本來我想打完這場架爆點什么東西賣了把錢還給你,可是,你看剛才這電腦卡死了,把我屠龍都爆了,光哥,這不怪我啊!”
光哥把臉湊到段克誠的臉前面,咧開了嘴一笑:“這么說,你是想碰瓷嘍?小段,你現在越來越厲害了嗎?知道這場子是我罩著的,居然還敢鬧事?”
段克誠渾身一哆嗦:“光哥,光哥,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事算我倒霉,算我倒霉,我不追究了。”
光哥呵呵一笑,把臉收回去,洋洋得意地道:“不是這個意思就好,那還算說得過去,對了,你的錢什么時候還?借錢可是要算利息的,今天還,那就是4000了!”
段克誠幾乎跳了起來:“光哥,你不是說我們是兄弟嗎?還說這個錢不急,我什么時候還都可以。”
光哥拉過段克誠的椅子,一只腳踩在上面:“你要打架,哥幫你喊人,你化了一萬五買屠龍,哥給你湊錢,我還不夠兄弟嗎?我是說這個錢不急,可沒說錯錢不用付利息啊,你借了一個多星期,我只收你1000利息,你還不滿意?”
他舉起一個手指:“小段,你去外面打聽打聽,跟哥借錢是什么利率,再去問問,有誰敢欠我光哥的錢?”
段克誠的臉上的肌肉不停地跳動,大概是對眼前這個光哥確實怕得很,他拿起手機:“光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馬上給家里打電話,家里一給我匯錢,我就把錢匯給你。”
他拿起手機,應該是給他母親打起了電話,只是他說的全是吳蘇軟語,張慕連一句都聽不懂,但是從段克誠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應該是碰了壁。
可是張慕的心里突然一跳,因為他發現段克誠的手機居然是三星剛出的智能手機,這個手機的市價接近上萬元。
從李愛慕的日記里反映的她姑媽家里的條件應該不是屬于特別好的那一種,可是段克誠卻能夠在手機上化上萬元,又化一萬五買游戲道具,這顯然已經遠遠超出普通家庭承受的范圍了。
段克誠關了電話:“光哥,我媽說再兩個星期給我匯錢,匯了錢,我就還給你,行吧?”
光哥點點頭:“當然沒問題,咱們是兄弟嘛,只不過親兄弟明算帳,兩個禮拜以后,利息可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你得還6000。”
段克誠幾乎跳起來:“光哥,你不能這樣欺負人,哪有這么高的利息的。”
光哥呵呵一笑:“小段,我一沒跟你利滾利,二沒跟算手續費,一個月才跟你算3000利息,哪里算高了,如果你吃不消,那就今天還,如果你還不了,你倉庫里不是有個傳送戒指嗎?抵給我,咱就兩清,以后繼續做兄弟。”
段克誠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可能,這個傳送,我化了5000收的,4000元抵給你,太吃虧了,光哥,你這擺明了是坑我!”
光哥眼一瞪:“小段,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阿光不是你這種含著金鑰匙出身的富二代,可以隨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我是混社會的,憑的就是一個信字,做事都講一個你情我愿,那你去市場上喊好了,賣掉東西,再還我錢。
不過呢,既然你不當我兄弟,我也不跟你客氣,至今天晚上十二點之前,你要么還錢,要么把戒指給我,不然的話,你可知道后果。”
段克誠突然一陣沖動,漲紅了臉:“別以為我會怕你,你這樣搞,我就去行會里喊話,看以后行會里還有誰再跟你玩?”
光哥渾身一激靈,臉上的橫肉都堆了起來,下巴那條疤跟著一跳一跳的,他紅了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段克誠:“小段,我給你三分顏色,你倒是開起染坊來了,死字怎么寫,你怎么嗎?老子今天教教你!”
他舉起一只手,劈頭就向段克誠刮過去,準備先給他來上一耳光,只可惜,他的手還沒落到臉上,就被一個手給捏住了。
張慕的手。
光哥愣了愣:“他媽的,誰敢擋著老子?”
張慕冷冷地看著他,握著光哥手腕的手慢慢發力:“你厲害,居然敢在我面前自稱老子!”
光哥只覺得自己的手被一個老虎鉗子給鉗住了,而且這個老虎鉗子還在不停地收緊,讓他痛得直冒冷汗,他甚至似乎已經聽到了自己的骨頭都在發出脆響聲。
眼前這個人看上去斯斯文文地,可是臉上坑坑洼洼的全是傷疤,絕對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他手上戴著的那個表,應該價值上百萬元,這種人,自己怎么敢得罪?
他不愿大聲喊痛丟了臉面,可口氣上早已經松了:“這位哥,小弟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什么地方做的不對得罪您老了,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張慕呵呵冷笑:“得罪我倒是沒有,不過你得罪我小舅子了。”
光哥滿臉疑惑:“小段是你小舅子?”
張慕的手上猛地一發力:“難道不像嗎?”
光哥直感到自己的手快要斷了,他久混江湖,很是機靈,知道自己與眼前這個人實力差得太遠,趕緊討好道:
“像像像,你天生就長得像他姐夫,我和小段是自己人,他姐就是我親姐,他姐夫就是我姐夫,姐夫,要不咱坐下來說話,我給您去泡杯咖啡來。”
張慕看光哥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倒也佩服他能忍,手一松,就把握著的手腕給放了:“先不急,剛才你說我弟欠了你多少錢來著?”
光哥點頭哈腰地:“3000,就3000。”
張慕從口袋里拿出了4000元:“這里是4000,按你說的,本金3000,1000是利息。”
光哥倒也光棍,拿到錢以后,趕緊數了1000元還給張慕:“姐夫,利息什么的,你跟小段開玩笑呢,怎么真得可能收。”
張慕笑了笑:“嗯,你還不錯,有點混江湖的樣子,以后一定有前途,小段給你寫欠條沒有,現在給我拿過來?”
光哥連連搖手:“姐夫你開啥玩笑,我和小段是兄弟,三千塊錢寫什么欠條,對不?”
張慕很是滿意:“行,那今兒這事就到這兒了,小段以后還得常來你這兒,你可多擔待。”
光哥樂得直點頭:“姐夫,您這話說的,小段跟我是兄弟嘛,有我在這兒,誰敢欺負他,我把他的皮給扒了。”
張慕不愿再跟他啰嗦,揮揮手讓他走了。
段克誠一臉茫然地看著張慕,一開始他以為張慕自稱他姐夫是跟他開玩笑,可在張慕幫他付了3000元后,他有點蒙了,難道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救星真的是自己的姐夫,可是自己只有一個表姐,已經去世兩年多了啊。
他吶吶地看著張慕:“你真是我姐夫?可是我,不認識你啊!”
張慕問道:“你是段克誠吧?李愛慕是你親表姐吧?我是她男朋友。”
段克誠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我愛慕姐姐的男朋友啊?我媽還整天說她一心學習,一心工作,從來不談情說愛的,原來早就有男朋友了啊?
啊呀,姐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沒聽過你。
而且姐姐過世都兩年多了啊,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有什么事嗎?”
張慕微笑道:“是啊,你姐一直在海東生活,我跟你姐也是在那兒認識的,從來沒有來過豐市,現在你姐過世了,她在這世界上沒有什么親人了,只有你媽是她親姑媽,所以我想去拜訪一下。
可是我去豐市以后,卻發現你家里都搬了,我沒有辦法,只好找到你這里來了。”
他拉起段克誠:“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想吃什么,我請你吃東西,你再好好跟我聊聊你姐的事情。”
段克誠剛要站起身來,突然間眼珠一轉,對張慕道:“姐夫,不是我不跟你去,可是你剛才也看見了,我的裝備剛給人爆了,現在敵人在叫賣呢,只賣12000就夠了,你能不能幫我買回來啊,我姐生前可疼我了,她肯定會幫我買的。”
張慕大皺眉頭,心里對這個段克誠鄙視到了極點,自己剛給他還了3000元的債,可這小子轉頭又想跟自己要錢。
不過為了查到李愛慕的真相,他只好道:“行,我們初次見面,這就當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了。”
可沒想到段克誠又道:“姐夫,那個人還在賣一條幸運加三,攻擊加三的燈籠項鏈,只要3000元,這條項目可是全區第一,十分難得,你一并幫我買了吧?”
八種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