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慕忽然換了一副笑臉:“小姨,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得確,這兩年我賺了一點身家,這3.6億,我賣掉一點股份,再借一點湊一點,應該拿得出來,可是我傾家蕩產,是想娶小午的。
現在已經是十月份,離我與江承業之間關于小午的賭約正式到期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到十四個月了,我不可能再有時間和方案去賺這3.6億元。
而表哥的事情,還算不上什么性命攸關的大事,閔家只要賣點麗科或者楊達的股份,足夠可以還掉在3.6億元。
那么小姨,你給我一個理由,讓我放棄追求小午,而是去救并非只有我才能救的表哥。”
閔柔看著小慕的笑臉,可事實上這副笑臉完全是皮笑肉不笑,根本連半點笑意都沒有,只是讓人看著更覺得滲得慌。
閔柔略略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擺脫來自于張慕的壓力,她首次發現,當全副情緒調動起來以后,張慕就像一頭在草原上弓著背,隨時準備噬人的獵豹,一般人恐怕連正面對視一眼的勇氣都無法調出來。
幸虧她長久呆在李延河的身邊,對李延河身上的殺氣很是熟悉,否則的話,她現在只想馬上逃出去。
她努力的調整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臉上露出些許的微笑:“小慕,我知道你對于小午的感情,但是我記得你說過,你愿意拿出5億元,讓唐大元同意線你一個候補委員的席位。
我今天也想來跟你說這件事,我們閔家會和唐大元去協調好,由我們主動協調討論此事,確保你取得候補委員的協會,而你將其中的3.5億元付給我們,而由將另外的1.5億元付給唐大元。”
張慕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繼續注視著閔柔,現在,他眼中的威壓更甚,讓見慣大人物的閔柔都下意識的想要后退,但她坐直了,穩定自己的情緒,沒有起絲毫的波瀾,如同沒有看到對面有一個張慕。
張慕小聲道:“小姨,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還請您首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您想跟我談這個的時候,究竟是算協會上的閔家人呢,還是算小午的親小姨加半個媽?”
閔柔略略有點憤怒,但是她還是控制住了這個憤怒,低聲卻又堅定地道:“兩個都不是,又兩個都是,我是小午的小姨,也是靖元的小姨,這兩個孩子,與我的親生孩子沒有區別。”
張慕點點頭:“那好吧,我想,現在就算三叔都已經明白了,這些人來一直與小午作對,一直與實驗室為敵的,小午苦苦追尋的幽靈,其實就是你,所以,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協會提出來要殺死小午,你會怎么選擇?”
閔柔愣了愣,立時反擊到:“怎么可能,我們確實一直在破壞小午的研究,但是從來沒有想傷害小午,所有人都看好她身上的潛力,大家的目的,是想鍛煉她。”
張慕反問道:“小姨,李愛慕這個名字你聽過嗎?”
閔柔點點頭:“我當然知道,她是小午最好的伙伴,是唯一可能在專業能力超過小午的女孩子,可是在上次的凱撒事件中因為感染早已經過世了。”
張慕道:“不錯,可我告訴你一個事實,李愛慕之死是人為的,有人不想讓她繼續搞研究,就偷偷用感染的方法殺死了她。”
閔柔差點想跳起來,可他看到張慕一臉的認真,知道張慕不可能跟她說這種謊,而且她也知道那些人中確實有人會這么干,于是她強調道:“那也只是對李愛慕,可是對于小午,他們不敢,如果他們敢,我和他們拼命。”
張慕冷冷地道:“那些人用李愛慕親戚的名義給她送了一瓶醉蟹,醉蟹中被注入了病毒,小午如果提早一個星期去找她,就會和她分享這瓶醉蟹,她的命運,就會和李愛慕沒有區別。”
閔柔細思極恐,難以繼續平靜,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可是,可是,可是......”
張慕不待她發言,繼續道:“我不管那個地方都是些什么人,做些什么事,可是如果他們是用這樣的方法進行所謂的‘保護’和‘鍛煉’的話,是不是天大的笑話?
我不希望小午最終成為那樣的人,所以,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她從那個地方接回來,就算我無法把她接回來,我也必須站在她的旁邊保護她,誰阻攔我,誰就是我的敵人,我與她不死不休,沒有半分談判的余地。”
閔柔道:“我想你也知道了,閔家在那兒有一個席位,小午他舅舅在那兒,他一定會配合好小午的。”
張慕搖搖頭:“小姨,你也不必隱藏,舅舅的目的,恐怕不是配合好小午,而是讓小午配合他,你們閔家要打造一個大帝國,而小午是這個帝國的核心原動力,小姨你一直在打壓小午,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把小午這個核心動力放進閔家的大戰車里。”
閔柔立刻否認道:“不可能,小慕,你不應該這么狹隘,小午有自己的理想,有自己做事的風格,她不會剪下自己的羽毛,去屈從任何勢力。”
張慕的聲音低沉著,但又渾厚不可挑釁:“她會,她已經剪下了自己的羽毛,甚至放棄了一切,只身去跟隨江承業,而這一切都是你們所謂‘保護’和‘鍛煉’的結果,你以為,這與殺死她,有多大的區別?”
閔柔無法接下張慕的問題,因為她知道張慕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如果現在李小午這樣來問她問題,她也一樣啞口無言。
張慕又道:“如果需要‘保護和鍛煉’,那么這一次表哥應該去承受一次法律的審判,這會改變他許多的觀念,也會讓他今后的人生道理完全不一樣。
而你,作為表哥的小姨,為什么沒有這樣做,反而千方百計的替他遮掩真相,為什么你們對小午與表哥的要求完全不一樣,難道是因為表哥姓閔而小午姓李嗎?”
閔柔無法忍受,直接跳了起來:“小慕,你說話要注意分寸,兩個孩子在我心目中一樣重要,甚至說,小午比她表哥更重要,如果有人膽敢傷害小午,我一定拼上我自己的命,絕不退縮。”
張慕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小聲道:“如果你拿出三分之一對三叔的親女兒,那么三叔的心里,也不會如現在這樣痛苦了!”
閔柔的心中咚一聲巨響,她猛地反應過來了,當單飛雪失蹤的時候、當單飛雪失憶的時候,當單飛雪離家出走的時候、當單飛雪過世了以后,自己幾乎都是在跟李延河作對,而那個人,是李延河的失蹤多年的親生女兒。
在過去一年多的時間中,李延河心中的這份疼痛從來都沒有半刻排遷,而一直自認為無比深愛著李延河的自己,卻在和童安誠玩著虛鳳假凰的游戲!
她的心中一片混亂,無法再形成完整的思緒。
張慕看著她,苦笑著搖搖頭,然后道:“小姨,先前你沒有跟我談這件事,今天卻突然來找我,我想,這個主意,并不是你的主意,而應該是小午的主意,在商言商,我同意這筆交易。
從現在開始到信用證到期,大約還有一個半月的時候,如果你能在這一個半月中讓我拿到候補委員的資格,那么這信用證的事,我會完全擺平他,如果你做不到,三叔也一定會向我來開口,那時候我會出5000萬,你就不要再逼他了。”
閔柔點點頭,不管張慕先前說過什么,但他畢竟還是答應了她的要求,而且沒有增加別的條款,這已經算仁至義層了。
她默默地站起身來,想要以最快的方式離開,現在的張慕讓她從心里產生了恐懼,在短短一年多的時候,張慕竟然了解到了一切,甚至了解到協會內部運作的一些秘辛,就連李愛慕之死,也被他調查清楚了。
那么關于單飛雪之死的真相,他又了解多少?他究竟向李延河透露了多少?她突然對自己所有的秘密都不再有信心。
張慕默默的送她到了門口,閔柔正要去拉門把手地時候,張慕突然道:“小姨,飛雪去世的那天,你明明在酒店,為什么偏偏要說在御天園,還打電話把三叔給調走了,你和童安誠之間究竟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閔柔的身體如被電擊,在被張慕近乎于摧毀了神經,又把情緒降到低谷之后,張慕居然說出了這么可怕的一條消息,讓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身體的反應,竟然在一瞬間冒出了一身冷汗。
別人如果問她這句話,她完全可以否認,可是單飛雪是親眼看到她與童安誠在一起的,而單飛雪又是死在張慕懷里的,完全可能在臨死的時候把她與童安誠之間發生的一切告訴張慕。
如果張慕說出這一切,那么她與李延河之間,真的要完了。
可是單飛雪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她只能矢口否認,而且死抗到底,她勉強轉過身來,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靜一些:“誰告訴你,我當時在酒店的,我一直在御天園,你三叔去那兒接的我。”
八種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