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是詭異,沒有華麗的致詞,沒有激動人生的鼓舞,甚至連拍賣品的資料品ppt介紹都省了,主持人只是報了拍賣品的編號和物品名稱,就宣布開始競拍。
第一件是一個元代的青花大碗,器形很漂亮,也很完整,起拍價僅僅只需要二十萬元,叫了兩次價以后,以二十五萬成就,許辭差點就想報價,但終于忍住了。
張慕輕聲問閔靖元:“我怎么看著特別古樸,不象是假貨啊,怎么這么便宜?這個究竟是真貨還是高仿?”
閔靖元說的高深莫測:“在古玩界,有一個詞語叫撿漏,但不是誰都有資格撿漏,明白了沒?”
第二件是一貼鄭板橋的書法,叫價更低,也只喊了兩次,以十八萬成交了。
第三件開始出現了高價,一個唐朝的粉彩瓶,被三個人連續競價,最后以二千五百余萬成交。
張慕又問:“唐代有粉彩瓶嗎?那這個又叫什么?”
閔靖元微笑:“這個叫打眼!”
張慕徹底懂了。
許辭等待的是第四件,一把戰國的青銅劍,起拍價報了三百萬元,有四個人參與了競拍,許辭一路開始出價,二十萬一次的叫價,速度上的很快,到九百八十萬的時候,兩個人退出了競價,只剩下許辭和另外一個拍家。
張慕沒有忍住,偷偷看了一眼另一個競標者,是一個黑瘦的小老頭,邊上跟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女生,從神情上看不象是老頭的晚輩。
小老頭鎮定自若,目不斜視,而小女生卻在偷偷觀察他們,神情中滿是不屑。
然后價格一路上升,到一千五百萬的時候,閔靖元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會場內也出現了一陣小小的騷動,畢竟兩個的連續價,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過,而且在這種拍賣會上,也不應該出現兩個人連續競價的情況。
張慕再次偷看小老頭,小老頭依然目不斜視,而小女生卻顯得有點焦燥不安。
臺上的主持人顯然也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明顯減慢了報價的速度,然后目光在臺上人群中搜索,似乎在等待某個答案,但好象答案并不明確
對方不撤退,許辭也不敢停,價格在遲疑中緩慢上漲,很快突破2500萬大關,可是雙方都沒有退讓的味道,許辭開始擔心攜帶的資金量,他問閔靖元,拍賣款可否延后一天付,那么再集中幾千萬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這時候臺下其他拍賣者也多少有了一點騷動,雖然沒有人說話,但顯然許多競拍者的神情出現了焦慮,每個人都是根據指示的價格前來參加競拍的,余錢的幅度有限,而且一旦價格有異,許多事又得重新商議,這種變數怎么辦?
閔靖元的沒有回答,臉色陰沉的可怕,拿出手機發了一條短信,可是并沒有立即收到回復。
張慕偷看小老頭,小老頭也失去了鎮定,變得有點焦燥,旁邊的小女生更是六神無主,拿著手機在邊上狂按。
價格繼續交替上升,很快突破3000萬元,閔靖元終于相信出了某些問題了,當許辭要報出3460萬的價格時,他把許辭的手按住了,對他搖了搖頭。
許辭點點頭,沒有繼續再向下報,這把開價300萬的青銅劍最后終于以十一倍多的溢價成交。
張慕再看小老頭,小老頭在拿紙巾擦頭上的汗,但是看得出神情輕松了不少,看來這個價位雖然有點高,卻并沒有超出小老頭的承受范圍。
慕輕舞顯然對這種狀況很熟悉,知道這其中肯定有環節出問題了,她白了閔靖元一眼:“你搞什么鬼啊,那有這么玩法的?”
閔靖元有點惱火,他彎下腰,悄悄離開了會場管自己打電話去了。
拍賣繼續進行,許辭有點坐不住了,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他肯定是發生某些事情了,或許是麗科的上市指標有人搶奪,或許是閔靖元托的人臨時變了卦,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好事。
拍賣品一件件的減少,可閔靖元一直沒有回來,許辭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汗都流下來了,張慕連忙安慰他:“許哥,談定,想想李延河當初給你的評價,這次不成,下次仍有機會的,放心吧,我這個表哥辦事妥妥的。”
許辭想起和張慕第一次去楊木等待的情形,不由得笑了笑,頓時把心時的不安放下了。
終于,開始拍賣第十四號拍賣品,也是最后一件拍賣品,一塊田黃石的鎮紙,起拍價是八百萬,閔靖元仍然沒有回來,許辭知道今天晚上的機會應該是錯過了,他嘆了口氣,可是也沒有辦法,雖然空跑了一趟,但總歸是沒有損失。
只是上市之路,也許又要漫漫了。
可這時候,又一次詭異出現了,最后一號拍賣品居然無人出價,臺下又是一陣小小的騷動,所有人都在左看右看。
拍賣師顯然也沒有想到這種情況,他再次向臺下四顧,沒有答案,他整整多等待了十分鐘,仍然沒有一個人出價,臺下卻越來越多的騷動,對許多人來說,任務完成了,他們希望盡早離開。
拍賣師無奈宣布流拍。
拍賣結束,人群開始離場,張慕和許辭正準備要走,可這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閔靖元的短信:“把加拍的東西拍下。”
這時臺下一個工作人員拿了一個盒子匆匆上臺,俯耳在拍賣師耳中輕輕說了兩句,然后把手上的盒子交給了拍賣師。
拍賣師會了意,拿著小錘子輕輕敲了兩下:“不好意思,因為拍賣方要求,臨時增加一個拍賣品,一個明代的官窯白瓷杯。
可這一次,拍賣品被放在一個紙盒子里,連外形都沒有展示。
張慕把信息給許辭看,許辭會過意來,重新坐下來,那些已經離開會場的人卻沒有回頭。
這次一切順利,三個人競價,當價格漲到800萬的時候,另外兩人就退出了,最后許辭以800萬元成了交。
許辭笑了,他吁了一口氣,去財務地方把資金交割后,把拍賣品拿了回來,張慕急著想看看800萬元買回來的是什么東東,他把外包的盒子打開,里面卻是一個簡單的報紙包著的瓷器。
張慕撕開報紙,包紙里包著的居然是一個市場到處可以買到的白茶杯,連蓋子都沒帶,向杯子內一看,里面竟然還有水跡,上面沾著半片茶葉。
張慕哭笑不得,這也太草率了吧,明顯是有人剛用這杯子喝完水,然后把茶葉一倒,報紙一包,直接就送上來了。”
他把茶杯向許辭面前一送:“這東西你說值8......”他本來想說這東西值8塊錢嗎?
他的話音未落,許辭一把按住了他的嘴,把杯子包起來,匆匆走出了拍賣場,慕輕舞看著傻乎乎的張慕,在一邊直樂。
不過這樣的張慕才可愛吧?慕輕舞心里想。
閔靖元在門外等著,看到三人出來,長吁了一口氣:“幸不辱命!”
許辭想要說些什么,閔靖元轉頭四顧:“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四個人走出去不少路,找了一個小咖啡廳要了一個小包間,進去坐下了。
張慕奇道:“表哥,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
閔靖元搖搖頭:“具體我也不清楚,但是最可能的是,遇到二貨了。”
三人不解。
閔靖元解釋道:“應該是跟你競爭的人弄錯號碼了,他不知道該報多少價,以為你是拍賣方喊來故意叫價的,所以才一直跟你喊價格。”
“那他自己該拍的東西豈不是漏掉了?”
閔靖元拍拍手:“這能怪誰,象這種亂報價影響正常運作的,以后這里的門就對他關上了,沒有人會愿意跟二貨合作。”
張慕有點擔憂:“他白白化了3460萬,心里不爽,去告怎么辦?”
閔靖元冷笑:“他能告什么?這種古玩青銅劍,拍賣價格本來就是個未知數。他再怎么告,別人也只能認定他是打了眼。”
他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更何況,整個會場他能認識誰?誰會瘋了給他作證,又有哪個部門會為這里的事情立案,他只能吃啞巴虧,而且浪費了錢還得去賠笑臉。”
“不過許總可是得感謝他,,幫你省了近兩百萬。”
張慕愕然,這也行。
他有滿肚子的話想問,但終于沒有問,算了,這不是自己所能理解的游戲規則吧!
閔靖元看出了張慕的心思,微笑道:“你慢慢習慣吧,很快你也會象我一樣領著人向里走了。”
張慕有點茫然,他不敢想象自己有一天會變成閔靖元一樣的人,但是自己似乎正在變成閔靖元一樣的人,無論是思考方式,還是工作習慣,自己都有意無意的在學閔靖元。
可這樣真的好嗎?張慕有點不知所措。
閔靖元沒有在意張慕的茫然,他拍拍許辭的肩:“兩個月內,準備路演吧。”
許辭喜形于色,興奮的幾乎要喊出來,麗科幾十年的風雨兼程,終于將迎來脫胎換骨的一刻。
一旦路演開始,麗科將真正走上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擔從路演開始,所有的上市策略將全部暴露無疑,麗科的危機也將真正開始,自己與哥哥的決戰,正式到來。
而張慕是自己一方的,真是萬幸,可是要給張慕多少利益呢?許辭真的很頭疼,500010000萬吧,他這樣考慮著,可這是事得請示父親,自己無法單獨決定這么大的財力。
張慕把手上的杯子遞給慕輕舞:“800萬,換你的手表怎么樣?”
慕輕舞接過杯子,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卻把手表摘下來:“小慕,你要是男人,就說話算話,這表你收好了,以后不許送給其他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