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松也不藏著掖著,爽快地答道:“我研究了北川最近幾期的詳細報表,以及北川最近的股價變動情況,得確發現了一些問題。”
“第一,北川最近的報表顯示,他的流動資金貸款在逐月上降,過去六個月時間內,已經差不多將近五億的規模了。”
“其二,除了BXF保持穩定,他的煉油和航運兩個板塊的都有一定幅度的下降,按說上半年應該是這兩個板塊的旺季,而此前他的這兩個板塊一直都非常穩定,所以不明白這個突然下降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第三,也是最讓人想不通的是,北川的股份過年半年多來一直在上漲,六個月以來,價格上漲了超過350,似乎是有人在收購一般,但是既沒有收購公告,股份的集中度也沒有上升,所以我不知道誰在故意鬧騰。”
“我一直以為,是羅家濤聯合你們楊木在做這些事情,但是今天我特意試探言星河了,雖然他在努力掩飾,轉移話題,但是很明顯,他應該沒有和你聯手,所以我就更奇怪了,究竟是誰在做這些事,他們的目的又何在?”
張慕也是大奇,不由得問秦晚松:“那羅家濤去那兒了?”
“不知道,剛才我看到他好象在跟言星河在嘀嘀咕咕。”他驀地全身一震,“難道是言星河,他在聯合言星河做這些事?”
“你的意思,北川經常聯合別人炒自己的股份?”
秦晚松見張慕將信將疑,索性竹筒子倒豆,把他掌握的所有真相全部倒了出來:“北川公司與我們忠程公司不太一樣。”
“我們忠程公司呢,相對比較簡單,父子倆實控了近60的股份,而80以上的業務貢獻都來自BXF,也不對外面進行大的投資。”
“雖然這兩年BXF行情下降,對我們的利潤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是從一個比較長的時期來看,我們手頭仍然有大量的流動資金,足夠與任何人打一場消耗戰。”
“而之所以我們一直盡力避免與北川公司正面為敵,主要原因也在于不想兩敗俱傷,讓漁翁得利,真要干架,我們并不怕北川。”
“所以其實上市對于忠程公司來說,本身的意義并不是很大,我們也從來不搞什么新聞發布,參與什么其他項目,所以這幾年忠程公司的股份一直不溫不火,象一個大盤股,市盈率和市凈率都很低,但是就是沒人買。”
“但北川公司不一樣,他們擴張的太快,所以很需要杠桿的支持,銀行的支持對他的業務發展影響很大,但是他的幾個板塊都沒有能夠大幅度盈利,所以羅家濤他們想了一個更簡單的辦法,直接炒自己的股價。”
“他們會時不時的發一些收購啊、重大合作啊、增發啊之類的新聞,然后專門做高拋低吸,以此賺錢,不過這個過程中,他們的控股數量已經低到35以下,這已經是一條很危險的線了!”
張慕愕然:“這也行啊,難道這個就沒有監管嗎?”
秦晚松笑笑:“張總是沒玩過這一塊的吧,現在有許多游資,專門會找上市公司的高管玩這些東西,還有一些證券公司的營業部一起推著,所以你經常會看到,許多爛企業的股票漲漲跌跌,而象我們忠程這樣的股票,反而沒什么成交量。”
張慕點點頭:“嗯,確實,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這個方面的東西,以后要向你好好學習一番。”
秦晚松連忙推辭:“這個張總謙虛了,不過學這個也沒有必要,做這個畢竟是小道,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如果真有想法委托一個團隊就可以了,”
他又搓了搓手:“張總,您還是說了吧,跟煙雨市有什么大動作,可不可以帶上我一起玩。”
張慕想了想,這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從某些角度說,秦晚松比羅家濤要簡單,做事更實在,也更讓人放心,如果兩個人中讓他選一個合作伙伴,他肯定會選秦晚松,當然如果把兩個帶下也許會更好。
他把簡要情況跟秦晚松說了一下,秦晚松頓時大感興趣,畢竟同楊木帶隊組團打怪,這樣一個強力T開道,理論上不存在團滅的可能性。
而BXF現在的形勢好的很,他每天只管躺著數錢就行了,而這個也是因為跟對了楊木的原因。
所以秦晚松下定決心,一定要踏上這趟車,跟上張慕,跟上楊木,
“咱們在BXF里通力合作,也算是兄弟了,這個應該是沒問題,不過呢。”張慕話鋒一轉,“羅家濤這事說的比你早,到時候你們兩個會不會窩里斗。”
“這羅家濤,簡直是狗鼻子一樣,還真靈的厲害。”秦晚松恨地牙癢癢,他拍了拍胸脯,“有你在這里,這事我不擔心,如果真有什么沖突,我聽你的。”
張慕微笑著點點頭,這確實是他想要的結果。
“我只擔心羅家濤根本拿不出這筆錢,他想參與這個項目的目的不過是想通過這個搞花樣,又炒他們自己的股票。”
“不過這樣也好,如果他不參與,他的份子就由我們出,現在我們拿出十來個億應該不成問題。”
秦晚松的顧慮不無道理,羅家濤肯定有什么事情隱瞞著,他與言星河之間一定有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如果不把這個解開,張慕就無法放下心來與他合作。
畢竟,按照李小午所說的,中星海丟了這么大一個人,不會這么簡單放棄的,那么北川的一系列動作,是不是言星河在背后興風作浪呢?
或者說會不會是中星海正在逼羅家濤就范,讓他重新攪起BXF的局呢?張慕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羅家濤為什么不向自己求援,羅家濤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張慕正頭疼的時候,打進來浙省的一個陌生電話,張慕接聽了,居然是錢學林,他的審判結果下來了,緩刑。
張慕很高興,對他道:“馬上來煙雨市,我等你。”
秦晚松走了以后,羅家濤才來找張慕,張慕很是意外,張慕原以為他會在慕輕舞之前第一個來,畢竟羅家濤一直盯著煙雨市的事情,丁光川來找他,他不可能沒有觸動。
最重要的是張慕相信秦晚松來煙雨市的原因或許大半真是為了夏青,但是他不相信羅家濤也是,畢竟羅家濤做人做事要復雜多了。
但是張慕在羅家濤眼中看不到任何信息和表情,慕輕舞說的沒錯,張慕這種人屬于藏不住,一眼到底的,而羅家濤,你永遠都找不準他的狀態。
“啟動了?”羅家濤問張慕。
張慕點點頭:“不過未必會有你想要的效果,一切還在開始的起步階段,這個事情,光論證和討論的前期工作量,就嚇得死你了。”
羅家濤點點頭:“那個秦晚松和慕輕舞來這里恐怕也是有所指吧?”
張慕笑笑:“這事很大,總投資估計得二到三百億起步,原始的投入至少在五十億起步,即使由楊木挑著大頭,靠北川一家也吃不消,多幾家支持,對大家是好的。”
張慕說的是事實,羅家濤沒有任何理由反駁,而且這事的操控者不是他,他只能選擇跟或者不跟。
他話題一轉:“張總,你有沒有可以代開證的渠道?”
張慕愣了愣:“什么代開證?”
“最近我們在做一個業務,主要是做PE、PP這類大宗商品的,由我們繳保證金,委托開證單位開證購買大宗商品,商品進入開證單位指定貨倉,商品出售后還信用證,開證單位零風險。”
張慕有點蒙圈,銀行業務和財務始終是他的弱項,他下決心下一階段需要惡補這些東西,不然以后跟人交流起事情來,可能真會丟臉。
他下意識的回復道:“這塊業務我不是太熟,不過如果你說的是石油化工的大宗商品,等以后有機會,我推薦揚花給你,不過現在不行,我也不熟。”
羅家濤眼睛一亮:“你說的是蘇高官江邊上的揚花石化?”
張慕點點頭:“應該是吧!”
羅家濤來了興趣:“如果真是他們,這個你真得想辦法幫我引薦一下,我們和揚花,還是有許多地方可以合作的。”
張慕瞇著眼睛問羅家濤:“羅總,咱們兄弟,你跟我明著說,最近你們北川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羅家濤愣了愣,他的表情很復雜,這一刻他終于沒能掩蓋住內心的掙扎,但他最后還是放下了心情,長長舒了一口氣,向張慕微笑道:“應該問題不大,能夠解決。”
張慕也微笑:“BXF現在是一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果真有什么問題,千萬不要藏著掖著,也不用北川一家扛著,千萬別客氣。”
羅家濤多少有點感動,不過他仍然不信張慕,在羅家濤的心目中,張慕和言星河沒什么區別。
而對于北川來說,楊木和中星海也沒有區別,即使羅家濤借用楊木的力量趕走了中星海,那么進來了一個楊木,同樣是北川無法承受之重,同樣會讓北川失去自我,沒有什么區別。
只要有一線希望,北川依然希望可以自救,而不是讓自己被人肢解,然后徹底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