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話,倒是的確讓李強寬了不少心,笑著道,“人活著總要有點脾氣不是,你那不叫彪悍。”
張郎中也笑著調侃,“你這孩子,哪兒有這樣說自己的?”
看幾人一直在這個話題上打轉,李強忙轉移了話題問道,“這幾天忙店里也沒來得及回去,家里怎么樣?”
明月應道,“都挺好的,奶精神也還不錯,叔是想繼續將糧鋪開起來?”
李強搖了搖頭,“還開什么糧鋪,肯定是開不下去了,不過這店一直空著也不是個事兒,所以我找人將店鋪重新打整了一下,準備開個干貨鋪子。”
明月點了點頭,“哦,可要我過來幫忙。”
李強搖頭道,“不用,就這么大點鋪子,我跟蘭丫頭忙的過來,家里就辛苦你照顧了。”
明月笑著應道,“沒問題,叔安心的打理鋪子就是了。”
三人坐在樹下,喝著涼茶,張郎中跟李強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說的都是些附近鄉民家長里短的事兒,明月本就不認識幾個鄉民,也插不上嘴,便在一旁靜靜的聽著,玩兒著手里的茶杯。
沒多大一會兒,李蘭就提著一小刀肉進來了,明月趕緊的起身,跟著李蘭進了廚房。
李蘭看著跟進來的明月,笑著道,“嫂子去院子里乘涼吧,灶屋里熱。”
明月應道,“還是算了,他們大人聊天,我也插不上嘴,坐在旁邊也無聊,還是來跟你一起做飯吧。”
李蘭嘻嘻一笑,“那嫂子幫我生火吧。”
做飯明月覺得自己還行,至于生這灶火,雖說弄的燃,卻不怎么在行,便開口道,“你還沒嘗過我做的飯吧,我手藝可是不錯的,你來燒火,我來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見明月朝著自己擠眉弄眼的樣子,李蘭忍不住咯咯輕笑出聲,“嫂子,你可真不謙虛。”邊說著,人已經去了灶臺前,看來是打算過去燒火了。
在鋪子里吃過了午飯,明月跟張郎中又幫忙收拾了一會兒店鋪,眼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李強便催促道,“月兒,我這里也忙得差不多了,你們先回吧,晚了怕是要摸夜路了。”
正在擦柜子的明月抬起身,看了看外面的太陽,應道,“好吧,干爹,咱先回吧。”
張郎中停了手里的活兒,點頭應下,一旁的李強對張郎中客氣的道,“真是麻煩張郎中了,又沒什么招待的,還勞煩張郎中幫忙干活兒。”
張郎中將扎在腰上的長衫放了下來,抖了抖袖子,笑著應道,“說了都是一家人,李兄還跟我客氣什么,那我跟月兒先回去了,告辭。”
李掌柜應道,“那我就不客套了,你們路上小心,我就不送了,告辭。”
一旁李蘭也沖明月道,“嫂子,回去給奶奶說一聲,我過兩天就回去看她。”
跟在張郎中身后出門的明月轉頭朝李蘭揮了揮手,“好的,我先走了,回見。”
路上,張郎中跟明月問了問這李強跟李蘭的情況,之后便沒有再說話了,兩人快速往回趕,免得天黑了摸夜路。
一路上,明月邊跟在張郎中身后趕著路,腦子卻沒有閑下來。
昨天晚上的事情,明月一直記掛在心里,便覺得李云不簡單,今天這徐員外又突然意外的叫了自己問李云的情況,若是徐掌柜跟李家認識,還算正常,可聽叔說李家跟徐員外根本沒有任何的交集,便讓明月不得不跟李云想到了一塊兒,總覺得徐員外是有意打聽李云。
可明月并不知道李云到底有什么秘密,就算是想破頭也想不通,干脆不想了,回去問問李云得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警覺的明月便覺得有些不對勁,似乎總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可自己到處觀察,都沒見著人影。
看走在前面的干爹并無所覺,明月也沒有聲張,裝作沒事兒人一般,繼續往前走,只是加快了腳步,對張郎中說道,“干爹,天不早了,咱走快點。”
張郎中看了看西落的太陽,點了點頭,也加快了腳步。
明月總覺得那雙眼睛如影隨形,一直跟著自己,伸手摸了摸袖子里手臂上綁著的弓弩,箭是裝好的,明月便不動聲色,當做不知道一般,繼續趕路。
外山村離涼山鎮要稍微近一些,一到外山村,明月便感覺那是不是盯著自己的眼睛消失不見了。
明月總算松了一口氣,先送了張郎中到了門口,卻沒進屋,跟張郎中招呼一聲,便打算繼續趕路會大路村。
看太陽都下山了,張郎中也沒有再挽留,只讓明月自己小心些。
明月點點頭,便快速離開了張家,往大路村的方向去了,可剛離開外山村,一明月便感覺那雙眼睛又出現了,一直跟著自己,只到自己到了大路村,那雙眼睛又再次消失了。
回了李家,看到坐在院子里的老太太,明月都只隨意打了一聲招呼,便匆匆忙忙往后院去了,身后傳來李老太太不解的呢喃,“這孩子,慌慌張張是咋了?”
進了后院,見到吳憂正在花圃邊上清理雜草,明月招呼一聲,“吳憂,去看看啥時候能吃飯,我餓了。”
吳憂抬頭起身,“月姐姐,中午沒吃飯么?一回來就喊餓,你等下啊,我去廚房催下我娘。”說完便風風火火一溜煙出了后院。
見支走了吳憂,明月才進了屋,見著李云靜靜的坐在書桌前,也沒看書,似在想什么,聽到明月的動靜,推著輪椅轉過身來,“回來了?”
明月湊過去,小聲的道,“回來有人跟蹤我,從鎮上一直跟到了村口才消失。”
李云皺起了眉頭,“看到人了么?”
明月搖了搖頭,“什么都沒看到,但是我肯定,有人跟蹤我。”
李云沉默了一陣,開口道,“既只是跟蹤你,沒對你怎么樣,就應該不會對你不利,以后遇見這種情況,你也不要輕舉妄動,就當不知道。”
明月點點頭,她當然不會輕舉妄動,跟蹤她的人,她連個影子都看不到,自己肯定不會是那人的對手,怎么可能輕舉妄動,打草驚蛇了,對自己不利就麻煩了?
想起那徐員外,明月覺得也應該給李云說一說,“那鎮上徐員外你可認識?”
李云看著明月,“為何有此一問?”
明月道,“我們明家跟徐員外的過節你應該清楚,之前我跟干爹去給他兒子治腿,從未給過我們一個好臉色,可是今天完事之后,他卻破天荒的請了我跟干爹去前廳喝茶,若只是喝茶或者是感謝我們給他兒子治腿倒還正常,可這些都不是,而是請了我們一起前廳,就突然問起我成親的事兒,而且話題總是圍繞你轉,問你的腿如何。”
聽完明月的話,李云想了想才開口,“我確定跟那徐家員外不認識。”
明月正想繼續開口,聽得外面突然傳來動靜,趕緊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李云也沉默了下來。
果然吳憂很快就端著晚飯進來了,“飯來了,月姐姐,動作快吧。”
明月已收起之前跟李云談話時緊繃的情緒,笑著應道,“快,你都長了一雙飛毛腿了能不快,放桌上,你自己去吃飯吧,剩下的我來。”
吳憂將托盤往桌上一放,開心的道,“好勒,公子,月姐姐,那我去吃飯了。”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倒是應了明月的形容,常常是來去如風,如長了飛毛腿一般。
待吳憂離開,明月便推著李云到了飯桌邊上,聽著外面的動靜,確定吳憂離開了,明月才繼續說道,“我可以肯定,那徐員外打聽我成親的事情,是因為你,你仔細想想,這里面有沒有什么內情?”
李云淡淡的道,“怕是跟他們有關吧,這么關心我的腿,看來他們還是不放心。”
明月皺著眉頭開口,“你說的‘他們’是?”
李云看向皺著眉頭正在擺放碗筷的明月,輕嘆一聲,“本不想讓你牽扯進去,如今怕是不能了,就告訴你吧。”
聽得李云要告訴自己,明月在李云對面坐下,一臉認真加好奇的看向李云,便聽得李云繼續說道,“我外公,因曾救過先帝一命,被先帝一紙詔書,封為了周遠候,可世代世襲爵位,而我娘,是我外公周遠候唯一的女兒。當年我跟我娘離開大路村,便是回了燕京候府,只是待我跟娘回去的時候,外婆因為我娘的失蹤,憂慮成疾,早已離開了人世,而我外公,痛失妻女,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幸好我外公有個弟弟,一直悉心照料,才漸漸好轉;而我外公也感動于弟弟對自己的照顧,將他弟弟一家全部接進了侯府,并打算將爵位傳于他。”
李云停頓了下來,明月插話道,“后面狗血的劇情,讓我來猜猜,是不是你跟你娘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李云點點頭,“我外公喜出望外,再也沒有提及傳位于他弟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