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召重眉頭一皺,他并不相信對方的話,這次對丐幫分舵的圍剿,他安排得十分周密,斷不會有如此嚴重的疏漏。
對方是在拖延時間?還是另有打算?
此時他無法確定。
正當他準備下手先擒拿下對手,然而再行審問的時候,屬下已來稟報:“投降幾人已經盤查過了,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丐幫重要人物大多擊斃,只有……”
“只有什么?”見手下諾諾不敢言聲,張召重火氣便有些大了。
屬下不敢再瞞報:“只有丐幫九袋長老龍峰不知去向,那些小角色招認,之前龍峰還在主持大局,張大人來了之后,就沒人注意到他去哪兒了。”
“混賬,四周圍得水泄不通,他從哪里逃出去的?”張召重怒氣勃發,但稍一停頓,馬上下令道:“搜,此處必有密道,快搜!”
“遵命!”手下領命而去。
張召重轉頭看了一眼徐陽,開口問道:“既然知道這么多,想來你也應該知道密道在何處?”
徐陽搖了搖頭,心中暗想,別說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憑什么告訴你?
“張大人,原本我夜探丐幫起來,就是為了打探反賊的陰謀,沒想到,剛要聽到重要之處,尊駕就領兵進來了,可惜啊,可惜……”徐陽很遺憾地嘆了口氣。
張召重可不會被徐陽輕易騙過:“哦,如此說來,閣下也是朝廷密探?所屬何部?御林軍?侍衛處?刑部?大理寺?”
一連串的問題,徐陽一概不考慮回答。
只是從懷中拿出了之前乾隆送他的那塊玉佩,遞了出去。
自有屬下上前拿了過來,遞給了張召重。
張召重定睛仔細觀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塊玉佩良才美質,雕工精細,本身就是件價值連城的寶物,何況,這紋飾,他今晚剛剛見過。
上旨:通傳各處,凡有持此紋飾玉佩覲見者,各處不得阻攔,第一時間上報。
能讓當今圣上親自下旨,還賜予隨時覲見的資格,此人身份必然不俗。
張召重不敢怠慢,緩緩走近徐陽,恭恭敬敬地將玉佩奉還對方,同時行了個禮,慢慢退下。
徐陽心中松了口氣,這面大旗真好用,居然把張召重這頭猛虎都嚇退了。
將玉佩妥善放好,徐陽也不再搭理張召重,堂而皇之地走出了大門。
沒人敢攔他。
張召重在軍中威嚴甚重,連他都不敢攔阻對方,普通的御林軍誰會如此作死?
接下來,就該去截住那龍峰了。
通過導航系統,徐陽早就觀察到,代表龍峰的那個紅點,慢慢地出了府邸,這個速度,很明顯是在鉆一條不是太寬敞的地道。
想必這是丐幫高層才能知道的臨時通道。
龍峰作為丐幫最高層之一的九袋長老,想必會知道那位范幫主的去處吧。
若是放過他,等到范幫主等人被全國通緝,自己再找他完成任務,就難上加難了。
這也是為什么徐陽不愿意在張召重身上浪費時間的原因之一。
更大的原因是,他根本打不過張召重……
龍峰在跑,雖然深夜的帝都,他這樣跑的話,萬一被巡夜的士兵看到,會很麻煩。
但是麻煩已經很多了,他已經不在乎這些。
那把可怕的劍,那個可怕的人,離得越遠越好。
最好一輩子再也碰不到。
龍峰年紀大了,心中有了怯懦之心,自然武功便有了瓶頸,很難再有長進了,然而誰在他這個年紀,還能勇猛精進呢?
他心中暗暗發誓,如果這次能夠平安脫險,別說九袋長老,就是丐幫幫主的寶座給他坐,他也絕對不會答應了。
回家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不好嗎?
然而剛跑出石碑胡同的小巷子沒多遠,他就感覺被人跟上了。
聽腳步聲,那人不緊不慢地跟著自己,并沒有急切間追上自己的打算。
好像無所謂自己能否跑掉,只是把跟著自己當成一種樂趣。
龍峰甚至有種感覺,自己是被當做一個誘餌一般,對方只是逗弄自己,并不想一口吞下,而是等著別人來吞。
不管怎么說,誘餌都是死定了。
龍峰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然而此時,他卻不敢回頭。
或者,當吞噬誘餌的大魚出現后,對方會放過自己?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從前龍峰從來都不信,那只是那些無能者給自己找的借口。
然而現在他發現,這句話真特么的準確。
抓緊了手中的青竹棒,這是他現在唯一的倚靠了,如果對方不肯放過自己,大不了一拍兩散。
對自己的武功,龍峰多少還有些信心,實在是剛才那一劍驚破了他的魂,換在往常,他早就一棒子掃過去了。
然而讓他絕望的事情發生了,前面路上,靜靜地候著一個人。
難怪背后那個家伙不緊不慢地跟著自己,不怕自己跑了。
原來是早有準備,兩頭堵啊。
想到此處,龍峰反而放棄了逃跑的打算。
跑不掉了,那就不跑了。
且看對方如何行事。
龍峰喘了口氣,站住了身形,只是手中的青竹棒,有意無意地握得更緊了。
守在路口的,自然是有系統金手指幫忙的徐陽了,他早早便在這處龍峰必經之處等候,這算是守株待兔吧?
果然,龍峰這只兔子徑直跑來了。
然而出乎徐陽意料之外的是,兔子背后還跟著一個獵人。
自己是螳螂,龍峰是蟬,那人難道是黃雀?
徐陽肯定那人不是龍峰的手下,不僅僅是因為即使在夜色下,也能看得出他的衣著很華貴。
而是那人身上,帶著一股氣勢。
完全不是今夜丐幫諸人那種敗軍之將的感覺,這股氣勢,更近乎于……傲然。
是的,傲然之氣。
仿佛天下間沒有他能看上眼的人,又好像是對任何事物都提不起興趣,哪怕是最貴重的金銀珠寶放在他眼前,他都不屑一顧那樣的傲然。
此時,徐陽并沒有感覺到危險。
但是,這種感覺,比危險還要更危險。
這樣出場的人,理應帶給人危險的感覺,然而卻沒有,只說明了一件事。
這個人,比徐陽能察覺到危險的那些人,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