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于萬亭喝下一碗“人參歸元湯”,這也是徐陽唯一能替他做的事了。
只不過是盡人事,連聽天命都不必了。
看著于萬亭的體力槽,在接受了治療術和服用了歸元湯之后,依然緩慢下滑,徐陽知道,自己的努力已經沒用了。
該來的始終要來,該走的,也終究留不住。
寬慰了于萬亭幾句,徐陽便告辭出了臥房。
門口,駱冰早早便在那里候著,眼見徐陽出門,熱切的眼光注視過來,只見徐陽面容慘淡,便也知道總舵主的身子,大好而不妙了。
一時壓抑不住內心的悲戚,竟然當著徐陽的面抽泣起來。
她本是神刀駱元通之女,自小被父親寵愛,后來嫁給了比他大十多歲的文泰來,夫妻兩人自然也是感情深厚,一生之中,從來也沒遭受過什么挫折。
這次,待她如父如師的于萬亭,驟然面臨生死大關,也難免令她愁腸百結。
原以為有神醫之稱的徐陽到來,可以挽回大局,沒想到,依然是白費力氣。
此時,她如何還忍得住心中的悲慟,一時失態,居然就哭了出來。
徐陽原想要安慰一下駱冰,然而手伸了一半,又停住了。
畢竟駱冰早已為人、妻,若有過于親昵的動作,實在是不適合。
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便轉移話題道:“文大哥的傷勢如何?嫂子快帶我去看看。”
駱冰此時也發現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便停下了哭聲,強作放松道:“大哥的傷勢不算太重,徐先生鞍馬勞頓,不敢勞駕,不如休息一下再去探病?”
徐陽見她言不由衷,便笑道:“不累不累,醫家看病人,只急于一時,如何敢耽誤文大哥的傷情,還請快領我前去。”
駱冰先前只是客套,丈夫受傷不輕,她如何不擔心,見徐陽真心實意,便不再多說,施了個禮,然后領著徐陽前去。
文泰來的臥房,其實離于萬亭的所在并不遠,轉了個彎便到了。
房門本是虛掩著的,駱冰推開了房門,大聲道:“大哥,你看誰來看你了?”
徐陽微微一笑,駱冰如此大聲,也是怕文泰來睡過了,在自己面前失禮。
只是以三人的交情,實在不必要如此客套,駱冰平素里示人是嘻嘻哈哈的樣子,沒想到小心機倒也不淺。
里屋傳來了文泰來雄渾的聲音:“是徐兄弟來了嗎?恕我有傷在身,不便遠迎,過些日子,可得同你好好喝上幾杯。”
徐陽要來的消息,早就經過趙半山之口傳遍了整個紅花會,人人都想見一下,這個在總舵主口中,難得一遇的天下奇才。
文泰來即使在養傷中,如何又能瞞得過他。
何況,徐陽的到來,對于整個紅花會如今慘淡的形勢,只會是好事,除了沒必要特意張揚,也不會在會內故意隱瞞。
徐陽搶步進了里屋,剛剛聽到文泰來的聲音,作為醫生的敏感,就讓他聽出來,文泰來聽似底氣十足的聲音,其實比起幾個月前在帝都的時候,已經衰弱了不止一點半點。
看來乾隆此次派出的高手,確實不容小覷啊。
白振一直侍奉在乾隆左右,張召重也傷重連月,看來,乾隆手下的硬實力不俗,最起碼也還有兩三個一流水準的高手。
此次伏擊于、文二人,顯見得是一流高手帶隊,又加以偷襲,這才能傷得了這兩人。
果然,此時見到的文泰來,雖然外形依然威猛,卻已不如之前見到的那位奔雷手那般神采飛揚。
面色自然要比于萬亭好得太多了,不過依然微微呈蠟黃色,雙眼有些失神,強撐起身子要坐起來,一旁的駱冰忙扶著他坐好。
看著一貫威猛的奔雷手如今這般模樣,難得徐陽心中也有幾分不忍。
不過好在有他這個神醫在此,文泰來算是有福了,不至于跟小說里所描寫的那樣,帶傷去迎接陳家洛,以至于被宵小所乘,落入清廷之手。
徐陽忙上前扶住文泰來,順勢把了把他的脈門。
實則用了鑒定術,看了一下文泰來的傷勢。
其實以徐陽目前的醫術,完全不必要再用鑒定術來診斷病情,只是文泰來也算徐陽在這個小世界里難得的朋友,小心一點總是好的。
診完了脈,徐陽總算是放下心,文泰來受傷雖重,也不過就是傷及了心脈,無法全力用勁,比之于萬亭的傷,那是要輕了很多。
如果說于萬亭目前的體力槽只有個位數的話,文泰來起碼也在50點上下徘徊。
比之先前的莊承也要好上太多了。
原本靜養上三五個月,配合一些傷藥,也能痊愈的。
如今徐陽的到來,配合藥物,三天之內讓他恢復,應該是毫無問題。
徐陽笑道:“文大哥身體底子極好,看來即使沒有我這個草頭醫生在,過幾日也能痊愈,我開些藥,文大哥吃了就能大好。也算我平白占了個好大名聲,哈哈。”
駱冰聽聞文泰來不日就能痊愈,心下自然是大喜,原本有些梨花帶雨的臉上,現在如芙蓉初綻,分外明艷。
即使后世里那些濃妝艷抹的明星,也不如今日的駱冰這般純真明艷。
徐陽只是不敢多看,偷瞄了十幾次而已。
起身開了藥方,無非就是“人參歸元湯”,略加增減,讓駱冰前去配藥,自己則留在房中,替文泰來推宮活血。
徐陽自從修煉了“華山混元功”,對于內力的運用早已熟稔,一番內力運轉,外加放了兩個治療術在文泰來身上,文泰來的身體頓時感到暖融融地,好不舒服。
一炷香之后,原先很重的傷勢,頓時好了七八成一般,這讓文泰來都有些沒能想到。
“徐老弟,你這醫術,好神奇啊!”此時的文泰來,原本有些蠟黃的臉色,已經微微泛出了紅光,萎靡的精神也好了很多:“這一番推宮活血,簡直讓我的傷不藥而愈,果真神醫也!”
“哈哈,也是文大哥底子好,換了旁人,沒十天半個月也是下不了床的。”徐陽笑道,略略安心了點,自己這趟總算也沒白來,起碼救得一個算一個。